十娘畫骨香

第534章 馬踏秋意餞別難,帥將一呼皆百應 撒花為橙黃橘綠時_兩塊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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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踐行宴散后,皇帝借口留下風暮寒伴駕,只帶了他與內侍總管去了偏殿。

皇帝席間也飲了不少酒,面色微酡,信手丟給風暮寒一面金牌,“軍中三品以下軍將你可自行令封,若有違者斬立決,見此金牌者如朕親臨。”

風暮寒面無表情將金牌收好,仿佛只是得了個普通的物件。

一旁內侍總管暗暗乍舌,有了這東西南王世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如虎添翼,就算太子堂的人也不會再敢輕易動他。

皇帝看著風暮寒那張妖冷沉靜的面孔,苦笑道:“風愛卿,朕不得不說,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就連在朝堂之上你也敢給朕臉色看,你難道真不怕被朝臣彈劾,有朝一日因此而丟了腦袋?”

“微臣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若是皇上覺著臣有不軌之心不妨收回這將軍之職。”風暮寒說著解下腰間令牌,連同剛才的御賜金牌也一并丟在桌上。

皇帝瞪了眼珠子,“朕只不過是說說而已,風愛卿可真開不得玩笑。”

“這種玩笑,皇上還是少開為妙,不然微臣每次都會當真。”風暮寒神色肅穆,皇帝見狀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

若真撤了他的職,他手里還真就沒有可供驅使的利劍可用,留他吧,若不是他自己放寬心,早就被他氣死了。

“待風愛卿得勝歸來,朕自當再重重賞你。”皇帝習慣性的拋出誘人的“胡蘿卜”。

“微臣不求封賞。”風暮寒突然起身而立,態度竟是鮮有的恭敬,“臣只有一事相求。”

皇帝微微一愣,“風愛卿所求何事,但說無妨。”

風暮寒拱手沉聲道:“微臣只求此戰歸來解甲歸田。”

此言一出,皇帝立時愣在當場,就連后面站著的內侍總管也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風暮寒可是一品大將軍,能坐上如此高位者,手握軍權,就算是幾位皇子也沒有他的這般風光,可是他現在竟然要放棄這一切?

“……風愛卿,你這是……”皇帝半天才回過神來,“何出此言?”

“臣若得勝,只求皇上允臣攜妻退隱,從此永不過問政事,與之相伴終老足矣。”

皇帝干咳幾聲,他本心確實猶豫的很,這種虎將若是將他放歸,只怕再難將其馴服于麾下,日后待新帝即位,只怕沒有大將能助其站住腳。

不過他轉而又一想,以風暮寒與太子的關系,只怕就算是太子真的即位,他也不會相幫的吧?

而且經此一劫,他已隱隱對英王生出些期待來,又覺著風暮寒與英王關系更近些,日后一切仍是未知。

“好,朕應了!”皇帝長嘆一聲。

“謝皇上恩典,微臣現另有一事相求,懇請皇上降旨,命女國公奉旨隨軍……”

次日一早。

京城南門外,城門大開。

十萬精兵駐扎城外,自城樓上向下望去,但見秋水長天,千里一色,玄鐵狂潮,更添蕭瑟。

軍前立著主帥大旗,迎風招展,帥旗旁,另有一面黑色繡金大旗,上繪露齒猛虎,正是威武將軍的標志。

城門下,風暮寒一身玄鐵戰甲,腰懸佩劍,身披大紅戰袍,目光深沉,似瑟瑟寒冬,冰湖凍結。

四周軍旗飄揚,于風中獵獵作響,氣勢莊嚴。

城內看熱鬧的百姓俱都鴉雀無聲,萬人翹首,目光不錯的盯著城外大軍。

風暮寒單手拉著戰馬韁繩,右手倒持銀槍,靜候皇帝儀仗。

青衣身著軟甲,騎馬立于風暮寒身后,目光直視前方。

城樓上,杜薇身披厚氅,戴著兜帽站在人群里。

玲瓏跟羽兒分別護在她左右,玲瓏目光不錯的盯著青衣的身影,眼底隱隱涌出水霧。

杜薇深知她此刻心思,也不點破,這時候就連她都不免有些傷感。

平沙淺草接天長。路茫茫,幾興亡。

昨夜波聲,洗岸骨如霜。

千古英雄成底事,徒感慨,謾悲涼。

眼前這十萬大軍,不知又有多少人魂斷他鄉。

她抬手輕輕拂過自己腕上系著的三生石,一半光華隕落。

輪回生死何處魂歸,不思量,難相忘,唯有不悔,刻心上。

隱隱城中傳來金鼓隆隆,緊接著,低沉的號角聲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但見城中閃出一擎黃羅傘蓋,群臣伴圣駕而至。

風暮寒挺身于馬上,銀槍翻轉,鋒利槍尖直沖蒼穹,厲聲高呼:“吾皇萬歲!”

身后眾將列陣同聲附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將呼喊驚天動地,直震得城樓地面微微發顫,城中百姓齊齊跪倒,隨之高呼萬歲。

見此情景,杜薇胸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豪氣,這便是戒馬生涯,浴血而出的鐵血男兒。

皇帝見此景象也似感慨萬分,內侍總管端來美酒,皇上親手將酒倒滿。

風暮寒在馬上拱手:“請恕微臣甲胄在身,不便下馬叩拜。”

皇帝一擺手,“風將軍不必多禮。”

內侍總管將酒盞遞到馬前,風暮寒俯身接過。

皇帝高舉起手中酒盞:“祝風將軍旗開得勝!”

風暮寒將酒盞高擎過頭頂,遙敬眾將與群臣,而后一飲而盡,揮手將酒盞摔碎于地上。

“臣定不辱命!”一聲長嘯如蒼鷹掠過天際。

“愿聽將軍差遣!”

“平北番之亂!”

“解寒沙城之圍!”

“殺!”

十萬鐵騎同聲喝出,驚天動地,風云也為之變色。

風暮寒銀槍倒轉,身后副將意會,高呼:“列陣!”

十萬人馬立時變為方隊。

風暮寒橫槍立馬,目光掠過樓城之上。

人群中,那抹嬌小的身影深深的刻入他的心間。

她站在那里,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小手揚起向這邊擺動……

他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銀槍。

誰說眼淚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催人肝腸。

這時候他才真正明白,原來最可怕的東西竟是她的微笑。

他已知曉了甜蜜的滋味,如何還能忍受苦楚?他已體會過溫暖的感覺,如何還愿接受冰冷的孤單?他見她笑顏如花,又如何能舍棄得下!

突然,他催動坐騎。

讓周圍人意外的是,他并沒有往大軍方向過去,而是徑直朝向城樓而來……: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