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衛琉璃,月璃著實生不出什么感情,更何況她現在都快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衛老夫人見她不愿多說,輕嘆了口氣,到底沒有再勸。
“祖母,關于南宮一族,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自從上次衛老夫人給她交了底,月璃雖不信什么上天責罰,因果立現,但是關于南宮一族,還是有不少疑問。
比如,自己重生和南宮一族有沒有關系?
按照從前流傳下來的故事,那些說可以預知未來的橋段,是不是也有別的重生的人?
若能找到原因,或許就能知道:為什么她的身體里,還住著另外一個人。
衛老夫人似乎沒想到月璃會問這個,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自從上次月璃對她表達過自己的疑惑,衛老夫人也想了許久:從前堅信不疑的東西,是不是錯的?
但是這些年她一直遵循著這個信仰做事,一朝一夕要推翻從前的信仰,是不容易的。
不可否認,月璃說的沒有錯,老天不會只盯著南宮一族,天下不平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只因為南宮家的有些人有些本事,就要遭受天譴,受大罪,那老天,未免也太小氣了些。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若一切不成立,那么南宮一族發生的事情,又怎么解釋呢?
這些年,她巧妙應用因果得來的一家平安富貴,難道又只是巧合?
“我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那邊的消息了。如今想一想,仿佛好像在某一個當口,突然切斷了聯系,此后,沒有任何消息。”
“祖母是不是覺得奇怪?”
衛老夫人想了想,“是有一些,但是又說不上來。”
“是不是就好像有人利用這些現象,或者是族人的絕對信仰,去做了一些事,傳播了一些錯誤的信息?”
衛老夫人凝眸,沒有說話,若不是天譴,好像確實像月璃說的這樣。
“祖母想一想,若所謂的天譴都是假的,或者是人為的,做這件事的人,是為了什么?”
衛老夫人搖頭。
“南宮一族最后的消息,是在十年前,從此杳無音訊,再沒有任何消息,哪里像天譴,倒是更像毀滅蹤跡。”
“一切都只是猜測,若真是人為,是誰做的沒人知道,為什么這么做,更沒人知道。”
“祖母說得不錯。”
“我還是有些不信……我已經信了那么久。”衛老夫人皺眉。
“那母親和祖母相認,可發生了什么?”
衛老夫人眉頭皺得更深,“沒有。”
“祖母,沒有才是對的,因為那些讓南宮一族深信不疑的東西,都是假的。”
對于這一點,月璃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因為流出那些傳說的人:說得太多,弄巧成拙。
衛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罷了,是也好不是也罷,事情已經發生了,擔心無用。
若不是天譴,那你母親便能好好活著,這就夠了。我也到這個歲數了,其他的也都不介意了。
月璃啊,若你不信那些,那關于南宮一族,便忘了吧,別有好奇心去探究什么,活在世上不容易,活著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那些大事,自然有大人物去操心,我們呀,就過好我們的小日子就好了。
你可明白?”
月璃看向衛老夫人,點點頭,“祖母,我明白。”
“好孩子,明白就好。”
月璃行禮退下,走到門口時,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突然發現,衛老夫人已經滿頭銀絲。
因著上次衛夫人說起衛宸的事,月璃并不準備在府中有過多逗留,從沉香院出來后,便準備回府了。
只是,才走了沒幾步,就被早等在路上角亭里的丫鬟截胡了。
衛凝一聽說月璃來了,忙請人進了院子。
她的婚期就快到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繡著嫁衣。
“月璃姐姐。”一見到月璃,衛凝神情開心,只是一舉一動都帶著些許克制。
到底比不得從前的天真爛漫了。
人總是要長大的。
月璃看著她,心里有些唏噓。
“嗯,最近可好?”月璃坐下來,丫鬟上了茶和點心。
“我很好,就是母親日日要來念叨幾遍,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衛凝湊過來壓低聲音說著,生怕別人聽見。
“恒姐姐回來了么?她這一趟怎么去了那么久。”
月璃搖頭。
以后怕是都見不到了吧。
玉陌如今回了京,孟思恒是不好再出現的。
前世,孟家早早地就去了北地,應該就是玉陌為預防自己東窗事發,而牽連到他們。
衛凝見狀,正想說話,外頭衛宸便進來了。
“哥哥,你怎么來了?”
“哦,我聽說月璃妹妹來了,便來看看。”衛宸神情有些不對。
衛凝看看他又看看月璃,知道自家哥哥找來應該是有話要說:
“今兒廚房里做的花生酥好吃,我去端一些過來。”
月璃起身,“不麻煩了,府中有事,今兒我就先回去了。”
“月璃姐姐,吃了飯再走吧。”
“改日吧,最近總困乏得很。”說著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
“那好吧,改日我去孟府看姐姐。”
“好。”
“那我送送你。”衛宸開口。
“也好。”
兩人走出院子,身后的衛凝看著這一幕,長嘆了口氣。
“這會你怎么在家里。”
今日是玉太子的冊封大禮,照禮來說,衛宸應該在宮中才是。
“祖廟禮成后,我便回了府。”
剛剛換下官服,便聽說她來了。
“皇帝不查人么?”月璃笑問。
衛宸猛然聽出月璃語氣里對皇帝的不滿。
一般都是稱呼為皇上、圣上,月璃稱呼是“皇帝”,敷衍又不喜的意味。
“皇上不喜玉太子,需要人出頭,我不給玉太子面子,是他樂意看見的。看我,居然和你說這些。”
他從來沒有把她當普通的女子看待,換一個人,他不會說這些話。
他覺得她能聽懂,就算不懂,他也愿意和她說。
月璃笑了笑,沒有說話。
“母親那日去找你了。”
“是。”
“是不是冒犯你了?”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