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養媳之桃李滿天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拜師

黎寶璐對蘇總管微笑點頭,扶住顧景云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

夫妻倆相互依偎著一起往馬車那兒走,竟就不再理蘇總管了。

蘇總管也不在意,站在原處目送他們走遠。

顧景云走到馬車邊,愣愣地看了馬車半響,“我們要坐車回去嗎?”

黎寶璐好笑道:“你還想騎馬啊?”

“不,我想走回去。”

黎寶璐扭頭看了眼空曠無人的皇城大街,皇宮外是一條寬大的街道,兩邊是高高地宮墻,每天大臣們都會從這里進宮上朝。

而此時,這條街上連巡邏的禁衛軍都不見。

黎寶璐伸手握住他的,回頭笑道:“好啊。”

倆人就手拉著手往外走。

二林一臉呆滯的趕著馬車走在后面,因為倆人走得實在太慢他只能走幾步就停下休息一會兒再走。

到最后反而與倆人的距離拉開了,因為兩位主子也沒要求,二林干脆放任紅棗,它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只要主子在自己的視線內就行。

顧景云走了半響,出了一身的汗,他也越發興奮,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他忍不住低聲道:“寶璐,就快了,我們只需再等等……”

黎寶璐緊緊地牽著他的手,輕輕的“嗯”了一聲。

而此時,提前退席的李安也回到了太子府,他徑直往父親住的院落去。

太子妃剛服侍太子服藥,正要按著他睡覺兒子就來了,她只能無奈的起身回避。

太子盤腿坐在內室的榻上,對著他招手,“回來了?拜景云為師了嗎?”

顯然已經知道大殿上發生的事了。

李安坐在父親對面,“皇祖父選了四月初八的日子正式拜師,我看皇祖父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他做我的老師。”

太子見兒子的面色不好看,便問,“怎么,不想拜他為師,嫌棄他年紀小?”

李安搖頭,臉色難看的道:“父親,今日最先跳出來反對的是彭丹。”

太子沉默。

李安臉色更難看了,“彭丹野心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聽命令了,他明知景云是我們的人,也早從自清那里知道我們和景云的約定,卻還……”

李安壓下心中的怒氣道:“要不是皇祖父本意是讓景云一生止步于四品侍講,最后他鬧成什么樣還未可知呢。父親,難道我們就任由彭丹坐大嗎?”

太子沉默半響才道:“你皇祖父近日對諸皇子戒心愈重,我們好容易才讓他們心存芥蒂,此時貿然出手代替彭丹直接指揮底下的官員太過冒險,而且得不償失。”

見李安面色沉郁,他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再等等,等你拜景云為師后情況會好轉的。”

李安微楞,“為什么?”

太子嘴角微翹,“傻孩子,你皇祖父是在給你和景云安排后路。”

他扭頭看向窗外的黑夜,低低的道:“若最后登基的是你,那景云就是帝師,他都做了帝師,是四品侍講,還是二品掌院有什么區別?若最后登基的是你的叔叔們,那憑秦家留下的人脈,就算不能讓你和你幾個弟弟繼續富貴權勢,也能保你們平安。”

“彭丹手中的勢力一半是秦信芳留下來的,一半是他借我的名號收服的,孩子,你和景云聯手想要架空彭丹實在是太容易了,”太子嘴角微翹,“就算顧景云他永遠只是一個四品侍講。”

李安心情好了些。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帶笑。

若說誰最了解秦家的勢力和影響力,那非他莫屬,只怕連皇帝都沒他了解。

第二個便是顧府的侯爺了吧?

太子暗想,畢竟,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秦家勢力的庇護下,而顧府一直在秦家勢力的打壓下。

“既然皇祖父在給我安排后路,那是不是表明皇祖父更屬意我們?”李安眼睛微亮的問。

“不,”太子含笑道:“你皇祖父也會給你四叔安排好后路的,而且只怕比我們的更有保障。”

他的父皇年紀大了,越大越念舊,也越容易心軟。

幾個皇子里就他和老四斗得最兇,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的身體不好,是他先死還是父皇先死都不一定,所以他會給又安安排后路,也會給老四安排。

又安只是孫子,老四卻是他寵了三十年的兒子,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太子并不報希望,父皇既然特意將顧景云與又安綁在一起,那么也一定會給老四留下一個籌碼,一個能保住老四的籌碼。

不過太子想不出是什么,反正只要不是兵權就一切好說。

“既然要拜師,那便將拜師的禮物準備好,”太子拍著他兒子的肩膀笑道:“其實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他舅舅便是我老師,按理他該與我同輩,因此你拜他為師也在情理之中。”

李安嘟嘴,“可從皇祖父那里算,我和顧景云是同輩。”

皇帝是顧首輔的弟子,那皇帝就與顧聞天是師兄弟,據說顧聞天的字還是皇帝這個師兄幫忙取的呢。

令公,表達了皇帝對顧聞天的歉意及許諾,雖為教書先生,卻位同尚書令。

而按理,他爹跟秦信芳便是同一輩,誰知道他皇祖父又拜秦信芳為太子少傅,而他爹干脆拜秦信芳為師了,害他平白矮了一輩。

李安嘆氣,暗暗發誓,他以后一定要把這輩分給改正來。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很多人都睡不著。

考生們睡不著是因為考試結束了,他們終于成了進士老爺,于是興奮激動,不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是還在跟同年,跟朋友們喝酒。

官員們睡不著是在猜測皇帝這樣跳級提拔顧景云,卻又限制他前程,并讓他與太孫綁定的用意。

而顧家睡不著則是因為顧景云的狀元之位和他的官職。

不是誰都有大臣和杰出學子們的見解的,而在顧侯爺沒有特意講解的情況下,方氏幾乎是徹夜難眠,她差點咬碎了帕子,恨聲道:“顧景云就這么好,好到皇帝不顧規矩跳級晉升他?”

方氏的嬤嬤也有些恍惚,“而且還是一升就升到了四品,老爺在翰林院都呆了十多年來,也還是五品呢。”

方氏更恨了,她心里不服氣的想,她比不上秦文茵,難道她養的兒子也比不上嗎?

她眉眼凌厲的問道:“少爺呢?可是在書房用功?”

嬤嬤猶豫了一下才道:“四爺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呢,他說是和人在茶館里參加詩會,今兒不回家了。”

“是三爺!”方氏怒道:“什么四爺,我們府上什么時候跑出四爺來了?他都已經分出去了,那邊也改了稱呼,難道我們還要空出一個位置來給他?要臉不要?”

嬤嬤低頭認錯,心里卻道:這是侯爺的吩咐,何況您現在硬氣,等人回來還不是得低聲下氣的接待?

唐氏和姜氏同樣睡不著,她們和方氏一樣,以為顧景云又是三元及第,又是一封就四品官,是要平步青云了,因此忐忑不安。

秦氏的嫁妝她們還沒開始找呢,侯爺是隔三差五的問一次,但她們哪有臉去討要?

她們本想拖著,拖到侯爺忘了這事,而顧景云分出來顧家,只身一人,勢力單薄,到時候她們怎么說,怎么做還不是全憑她們?

可現在,顧景云一上來就是四品侍講,待過幾年他還不超過侯爺?

最要緊的是他年紀小啊,他今年才十五歲,十年后也才二十五,他位高權重時只怕她們的兒子才剛熬出頭呢。

到時候因為嫁妝的事轉而對付她們的兒子……

唐氏和姜氏猶豫了一晚上,在面子和孩子們未來前途之間猶豫許久,最后還是咬咬牙選擇了孩子。

倆人面色蒼白的碰在一起,開始將秦氏的嫁妝理出來,同時開始著手送出去的東西。

而顧府中最睡不著的卻是顧懷瑾。

他的小書房燈亮了一夜,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虛空沉默不語。

秦家真的這么有能量嗎?

竟然能讓顧景云一中舉就直接晉升四品!

顧景云是狀元,但他也是探花,只相差兩名,但他都在翰林院里將近二十年了,這才五品,他憑什么,憑什么一上來就是四品官?

顧懷瑾氣得眼睛都紅透了。

而顧景云因為醉酒睡到日上三竿,在喝了醒酒湯,又吃了粥后便拿了鋤頭去給院里的花花草草松土。

趙寧高興的從外面進來,揚了揚手里的帖子道:“鄭兄要在狀元樓里擺卓酒席與你慶賀,晚上我們一起去吧。”

顧景云抬頭看了眼天色,點頭道:“好啊,順便給我未來的徒弟買點見面禮。”

趙寧聞言羨慕不已,“太孫運氣正好,竟能拜你為師,以后他可以天天聽你講課了。”

顧景云上課有多好,除了黎寶璐,感受最深的就是他了,所以他覺得太孫拜顧景云為師不是顧景云好運,而是李安好運。

顧景云挑了挑眉,受用的點頭道:“是啊,太孫的運氣一向好。”

他想了想笑吟吟的看著趙寧道:“不如你也拜我為師吧。”

趙寧瞪大眼睛,最后高興的撩起袍子就跪下,“學生拜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