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嬌妾

第318章 對不起你諸多

第318章對不起你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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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皇帝將人特意叫來,也是他讓宮人都下去,說是要好好和蕭逐野說話,可真當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時,皇帝卻許久都沒有開口。

直到一旁的火星子發出“啪嗒”一聲響,打破了屋子里的詭異寂靜。

“再坐近些吧。”皇帝輕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床榻,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蕭逐野看了一眼,拱手行禮,“陛下,這于理不合。”

“無妨,就你我父子二人。”皇帝搖了搖頭,“過來吧。”

蕭逐野這才起身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

“你我之間,有多少年沒有坐得這般近,說過話了?”皇帝看著眼前如今已經長得如他一般高,模樣俊美的兒子,唇角勾了一絲笑容。

蕭逐野眸子閃了閃,垂下頭,“已經許久了。”

事實上,是從來沒有過。

但是,他應該不會記得的。

因為他知道的,他別的兒子,都有過這樣的經歷。

所以他不記得自己從未有過,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帝點頭,“是啊,的確太久了,久到朕都不記得上一回和你聊了些什么。”

蕭逐野抿了抿唇角,沒有回答。

見他不說話,皇帝忍不住又低低嘆了一口氣,“方才朕說自己昏庸,你聽到了吧?”

蕭逐野拱手,回道:“大雍國力強盛,百姓和美,萬民敬仰。”

“國力強盛那是因為祖宗打下來的基業,百姓和美那是因為風調雨順,萬民敬仰……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機會能殺了朕。”皇帝嗤笑一聲,雖然沒有說蕭逐野說的話是錯的,卻也將他說的話一一反駁了去,“所以這些,都不代表朕不昏庸。”

蕭逐野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皇帝似乎也不需要他說話,目光幽幽地看著一旁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蠟燭火苗,“相反,你去了乾州,經歷了那場天災,便會知道,朕其實很多事情并沒有做好。”

蕭逐野還是沒有說話。

“所以,朕的兒子皇后謀逆,便是上天對朕的懲罰。”

最后一句話說完,皇帝便又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蕭逐野一邊拿了方帕子給他,一邊下意識地去給他拍后背。

只手指剛剛觸碰到他后背時,蕭逐野身體微微僵了一下。

他發現,這個人瘦了好多。

不過是短短幾天的時間,他瘦了一圈,人也好像老了十歲,原本烏黑的頭發也已經露出了些許斑白。

“那是他們以下犯上。”蕭逐野輕輕呼了一口氣,手指落在了皇帝的背上。

皇帝沒有制止蕭逐野的動作,待得呼吸平穩了些,便又道,“若非朕做得不好,他們也不至于以下犯上。”

他執意要說這句話,似乎當真是要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一般。

蕭逐野見他如此,便也沒有再開口勸說。

皇帝又平復了一會兒,感覺差不多了便拍了拍蕭逐野的手,將身體靠了回去,蕭逐野順勢給他掖了掖被子。

“鹿兒,你如今看朕,是不是覺得朕很可笑?”皇帝笑了笑,轉頭看蕭逐野。

蕭逐野抿了抿唇角,“是他們心存不軌。”

“是啊,的確是他們心存不軌。”皇帝點頭,回憶起那一晚上的事兒,眼神漸漸變得晦澀起來,“朕最想不到的人,卻是想要了朕的命。”

這一下,蕭逐野終于開口了,“陛下以為,會謀逆的那個人,該是兒臣?”

他雖然是問的疑問句,但語氣卻十分篤定,以至于饒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皇帝,都不由得微微一頓。

“因為兒臣手里曾掌握了燕云十八騎,因為兒臣沒有得到父皇母后的疼愛,因為兒臣行事乖張性子傲慢,因為兒臣還曾經和陛下做過交易,得到了本不該屬于自己的太子之位。”他一連說了四個原因,中間沒有絲毫的停頓,“所以父皇覺得,若非是兒臣,誰都不應該謀逆。”

這一次,他終于說出了“父皇”這兩個字,但這一次,卻也格外的諷刺。

皇帝呼吸一窒。

可本該咄咄逼人的話,蕭逐野的表情卻十分的平靜,就好像他只是說了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時間,回到那一日地生辰宴。

皇帝不會忘記自己的皇后笑著朝他遞過來一杯下了毒的毒酒,他的二皇子明知道那杯酒有毒,卻沒有阻止皇后的行為,而是等到他喝了下去之后,才以“清君側”的由頭叫出了自己的人,目的就是殺了皇后和四皇子。

而四皇子明明才那么大一點的人,卻在那個時候做出了將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將皇位交出來的舉動……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自己以為死在了乾州,甚至聽到他死訊的那一刻還覺得值得慶幸的三皇子出現,他此刻只怕早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九五之尊如何,天下之主又如何?

依舊逃不過父子相殘,夫妻離心。

“抱歉,是朕的錯。”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

“朕這些年,對不住你諸多。”他似乎看到了那個除夕,所有的人都歡歡喜喜地守著夜,唯獨他一人跪在黑暗中的場景。

蕭逐野手指一顫,“你……”

“你放心,朕明日便會下旨,重新冊封你為東宮太子,燕云十八騎,朕也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皇帝幽幽嘆了一口氣,“朕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皇帝。”

“陛下……”

“不必多說,今夜叫你過來,就是想要和你說清楚一些事情。”皇帝擺了擺手,阻止了蕭逐野開口。

他從六部說道百官,從朝堂內說道朝堂外,似乎要在短短的一個晚上,將自己這么多年的觀察發現,布局謀劃通通都告訴眼前之人。

他說,你雖然當過一陣子的太子,但在朝堂卻沒有什么根基,所以要好好的培養自己的親信;

他說朝堂與后宮雖然看似不相關,實則千絲萬縷,后宮與朝堂互相制衡;

他說做皇帝一定得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讓下面的人看出自己真正所想。

他說,蕭逐野便聽;

他問,蕭逐野便答。

他有了認可,有的反對,但難得的,這一夜的父子二人居然沒有再針鋒相對。

日出,東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