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姝色

第114章 掌摑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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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兒在銀杏的服侍下,洗凈臉和手,回頭看向仍是跪在地上的李嬤嬤道:“起來吧。”

李嬤嬤謝恩起身,主動上前接過銀杏手里的帕子,恭敬遞給明媚兒。

明媚兒接過擦干手臉,又轉而遞還給銀杏。

銀杏把手帕放在木盆邊,端著木盆低著頭退下,把內室留給主仆二人說話。

“李嬤嬤,你的身子可好全了?”明媚兒坐到一旁小榻上,看著李嬤嬤問。

打量著李嬤嬤,身形清減不少,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幾條,這些日子確實是受苦了。

李嬤嬤掖了掖眼角:“多謝娘娘關心,奴婢如今已然大好。”

“還要多謝娘娘從前為奴婢打點,這才免于一死,雖是受些刑罰,至少也有人請郎中過來醫治。”

“那幾日不過是遭些罪,大毛病是沒有的。”

“只是奴婢自己年紀大了,恢復得慢,在南苑細細調理兩個月,好全了才敢回宮見娘娘。”

明媚兒頷首:“好全了就行,你也是憑白遭受無妄之災。”

李嬤嬤抬眸去看明媚兒,發現她神色沉靜、氣質更加出塵穩重,遠比兩個月前,更像一位主子。

正巧明媚兒視線也落在她身上,兩個人對視一眼,李嬤嬤忙斂下神色。

“李嬤嬤,你年紀大了,本該是頤養天年的歲數了。”

“我從前叫汪公公給你尋了處好差事,既然你回來了,我晚些派人送你過去。”

李嬤嬤驚地瞪大眼,還不等說話,明媚兒又道。

“咱們京都邊上有一座皇莊,旁邊便是南河行宮,我和汪公公思來想去,還是讓你去南河行宮做五品女官吧。”

“那里人少、事也少,還有溫泉,管事的奴婢們也有資格在宮人湯池泡溫泉,對你身體有益。”

明媚兒話落,李嬤嬤就忙跪下了。

“娘娘,奴婢年紀雖大,卻也能在宮中再服侍您幾年,奴婢若是出宮,您身邊連個趁手的人都沒得使喚啊。”

李嬤嬤面上露出兩分乞求。

南河行宮算是皇家數一數二的行宮了,又是離皇宮最近的一座,從前帝王最遲兩三年也會去一次,裝飾很是華貴、環境極好。

那里頂天最大的官,就是四品行宮掌宮使,她若真能去當個五品女官,已經算是在南河行宮只手遮天的人物之一了。

可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能離開皇宮。

“娘娘,南苑那晚的事情,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李嬤嬤開口解釋。

明媚兒看著她,面不改色道:“我知道,我是相信你為人的,從前一心為我,又不貪圖錢財,是不可能被人收買的。”

“我若不信,也不會花心思為你打點人脈了。”

李嬤嬤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欲言又止,最后急得眼圈泛紅。

她知道,明昭儀根本不信她,若是信她,就不會將她調走,也不會三令五申的強調相信她。

有時候人越是翻來覆去的強調什么,往往證明她越是懷疑什么。

明昭儀肯救她,或許是明昭儀沒有實證,不想把事情做絕,也或許是留著她想調出來她身后的人來。

她有心想解釋,可這事是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娘娘,奴婢當真沒有二心啊。”李嬤嬤吭哧了半天,只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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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兒也被這翻來覆去的話弄得有點沒耐心了,喝口茶水壓了壓。

“李嬤嬤,這是我和汪公公一起商議好的,他最為關心你,也想讓你去南河行宮頤養天年。”明媚兒道。

李嬤嬤一口氣憋在胸口里,上不去也下不來,憋得直難受。

她不能離宮,若是這次被明昭儀調離,這輩子恐怕都沒有機會再回來。

可若是向明昭儀求情,說出她必須留在宮里的理由,明昭儀恐怕更不敢留她。

“多謝娘娘為奴婢思慮周全,奴婢粉身難報。”

李嬤嬤磕頭謝恩,心里仍是不甘,但沒有任何辦法。

“娘娘,既然今日奴婢就要出宮,想最后去見一見老友,這一別,此生恐怕再難相見。”李嬤嬤請求道。

明媚兒頷首答允,李嬤嬤恭順退下。

臨出門時,明媚兒和守在門口的銀杏對視一眼,銀杏微微點頭,親自為李嬤嬤打傘出門。

“銀杏,你回去伺候娘娘吧,不用跟著我。”

“你年紀雖小,人卻很沉穩,以后一定要忠心服侍娘娘。”李嬤嬤囑咐著說道,還把自己手腕上的鐲子褪給銀杏。

銀杏剛要推辭,鐲子已然到了她的手腕。

“是,謹遵嬤嬤教誨。”

“那奴婢就回去伺候娘娘了,雪天路滑,嬤嬤您小心腳下。”銀杏微微屈膝說道,把傘遞給李嬤嬤。

李嬤嬤點頭,接過傘,自己獨自一人向遠處走去。

銀杏看了一眼角落處正掃雪的小太監,便轉身回屋了。

而李嬤嬤撐著傘,獨自走在宮道上,這宮道雖然時常有人打掃,但架不住雪多不停,仍是覆上一層積雪,下面還有一層薄冰。

稍有不慎就是腳滑跌跟頭。

一直快走到內務司,在一旁荒無人煙的假山旁,碰到剛領完月例出來的平兒。

平兒看到李嬤嬤臉上露出喜色,忙走上前扶住李嬤嬤。

“姨母,你終于回來了,身子好全了吧?”平兒看著李嬤嬤激動道。

李嬤嬤盯著平兒不說話,把平兒看得心里忐忑。

“姨母,你這么看著我干嘛?”平兒問。

“啪!”李嬤嬤直接給了平兒一個嘴巴,把平兒的臉打偏過去。

兩個人的傘,一同掉落,滾在白茫茫的雪里。

寒風刺骨,雪花也擠著往兩個人的身上落。

“姨母,你打我做什么?”平兒反應過來,捂著臉,眼圈泛紅看著李嬤嬤,不敢置信。

李嬤嬤盯著平兒問:“小人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平兒倒抽一口氣:“姨母,你懷疑我?”

“我真沒做,我確實是收了拂雪給的鐲子,但那鐲子是她白給我的!是謝我從前在皇后宮里給寧妃傳遞消息的賞賜。”

“她沒有讓我作什么對明昭儀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明昭儀是姨母實現大計的關鍵一環,我不會這么分不清輕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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