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姝色

第219章 質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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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景文帝來了。

明媚兒看到景文帝一如往昔那般沉穩、從容,只覺得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緒也被撫平了一些。

“想什么呢?”

景文帝在身后動作溫柔地將明媚兒攬入懷里,輕聲詢問。

把正在出神的明媚兒喚了回來。

“沒什么。”明媚兒斂神回答。

景文帝的下頜貼在明媚兒的后頸上,帶起一陣酥麻癢意。

“身子不舒服?”景文帝明知故問了一句。

他正是聽汪公公回稟說明媚兒孕期眩暈嚴重,這才擠出時間來的。

對于這個孩子,他也很想留下。

但也知道天命不可違,他也不懂醫術,除了讓巫醫多上心,他也沒有旁的辦法。

“……”明媚兒微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景文帝也沒有催促她。

半晌。

明媚兒聲音悶悶道:“陛下,您說這個孩子能生下來嗎?”

景文帝也沉默了,放在明媚兒肚子上的手,竟然有些無措。

片刻才開口說道:“不管你有沒有孩子,孤都會寵愛你。”

明媚兒聽到這話鼻頭一酸。

景文帝這話像是在說他對她的寵愛。

可聽在明媚兒耳朵里,和告訴她,孩子保不住沒有什么區別。

“這不是寵不寵愛的事情。”

“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想留下他。”

明媚兒的語氣中有著執拗。

其實她也知道,這不是人力可以更改的。

若是郎中都沒有辦法,景文帝只會更沒辦法。

但是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會強調自我感受和自我需求。

“媚兒,你對這些太有執念了。”

“不過是個孩子。”

“有沒有,又能怎樣呢?”

景文帝想了半天,只能如此勸慰。

他實在不知道怎么開解明媚兒。

從前后宮里有人小產,他也傷心。

但是傷心了一陣子便罷了。

對于小產之人,他頂多說上兩句“好好養身子。”

“孩子以后還會有的。”

她們便被哄好了。

沒人像明媚兒這般。

他也實在不知道如何說,只能表達對孩子的“不在意”。

讓她也別那么“在意”。

卻沒想到明媚兒聽到這話,直接從他的懷里出來了。

皺著眉看他。

“你什么意思?”

景文帝看著她,想去拉她,又被她躲開了。

“孤沒別的意思。”

“只是說凡事自有定數,不要強求,也不要多思多想。”

“若是命里有子,遲早都有,命里無子,也強求不來。”

景文帝絞盡腦汁,逼到最后只能講玄學。

明媚兒抿唇看景文帝。

結果看到了他眼下的烏青。

最后勉強把情緒都壓下去了,沒有繼續和景文帝糾纏這個話題。

但是她傾訴的欲望也幾乎殆盡。

下一刻,她又躺下,便睡覺。

景文帝的手伸出去,又收回來。

最后無聲嘆口氣,還是沒有把她再拉回來。

孕期焦躁,孩子又不妥當,他還是別強迫她了。

一夜無話。

景文帝第二天早早又離開了南河行宮。

明媚兒坐在榻上生悶氣。

小康子趁著李嬤嬤去取早膳的功夫,偷偷溜進了內室。

“主子,孫公公聯絡的人,努力打聽清楚了。”

“附近十幾里地,能自稱一句周公子的,只有王員外的兒子。”

“聽說王員外是入贅的,這位周公子是隨母姓。”

“因為兩人年過二十五只得了這一個兒子,此后再無孩子,所以平日里很是嬌慣他。”

“周公子從小便是鄉鎮一霸,無人敢惹,無人敢欺。”

小康子先是大概介紹了一下這個周公子的來龍去脈。

明媚兒聽著也不覺得有什么。

無非是個被父母寵壞了的無樂不作的賴皮。

從前在賞春樓也常見。

“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孫公公牽扯上的。”

“只是聽人說,他時常以‘貴人’自居,并且出手大方,經常帶著一群人四處尋花問柳,吃酒耍牌,開銷不菲。”

“王員外雖然有幾個小錢,但是還不至于一擲千金。”

“周公子的花銷,遠遠大于王員外能提供的最好的一切。”

小康子一五一十將自己這四個月查到的東西詳細說了一遍。

四個月,查一件事,像是很慢。

但是他真的已經用盡全力了。

明媚兒聽著小康子的話,眉頭輕皺,靜靜地思索。

周公子多了一筆不屬于他的錢財,那這個錢財是誰給他的?

孫公公?

可是孫公公又為什么給他呢?

一個宮外地痞流氓,又能幫助孫公公什么?

還是說,王員外他們幫助了孫公公什么,然后孫公公將這筆錢交給了周公子?

可是孫公公為什么不把這筆錢直接交給王員外呢?

“你怎么想的?”明媚兒看向小康子。

小康子躬身,神色恭敬的回答道:“奴才愚笨,不知里面的玄機。”

明媚兒打量著小康子的神情。

片刻,她輕輕勾起一個笑容來。

“你不是愚笨,是太過于聰明。”

說著,小康子臉上露出些惶恐來。

明媚兒話鋒一轉繼續道:“按照你猜想的繼續查。”

小康子從前便說過,孫公公像是沈皇后的人。

而孫公公經常深夜接見什么周公子。

可周公子又是個地痞無賴。

周公子。

周太醫。

雖然世上姓周的人數不勝數,可明媚兒直覺這兩個人之間說不準有什么聯絡。

“是,主子。”小康子躬身退下。

半晌。

李嬤嬤拿著食盒走進來,眼尾發紅,像是哭過的樣子。

“主子,這是早膳。”

李嬤嬤將食盒里的菜都拿出來,依次擺放在桌子上。

又服侍明媚兒用膳。

明媚兒冷眼看著李嬤嬤如此。

直到用完膳,才開口問道:“李嬤嬤,怎么了?”

李嬤嬤看著明媚兒,聽到她的問話,眼眶里滾出淚來。

她擦了一把。

“主子,奴婢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李嬤嬤這一開腔,明媚兒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面上依然不變。

“問吧。”

李嬤嬤遲疑片刻,像是下定決心般。

跪下恭敬的磕了個頭。

“主子,奴婢想問,平兒是怎么死的?”

這話聽起來有兩分像是質問,算是失禮。

這是李嬤嬤從未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