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嬌雀

第170章 就叫沛霖吧

第170章就叫沛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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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孩子的父親,一個父親,對孩子期望越多,就越會在孩子的名字上下功夫。

縱使這個孩子只是個女兒,他對這個意外而來的孩子或許并沒有那么重視,她還是想讓魏承親自給她取名字。

她忍著委屈道:“將軍取一個吧。”

“唔。”他沉吟,蹙眉思考著,他原本是想著讓沈銀霄來給這個孩子取名字的,畢竟她一貫有主見,要是不讓她取自己貿然定下了,只怕到時候又暗暗不高興好久。

如今聽她這么說,他一時間也頓住了。

絹帛上的名字都是他這些日子閑暇時想到的,又查了些古書詩文,參考了讀書最多的郭焉,兩人商量了好多遍,他又反反復復看了幾十遍,已經倒背如流。

現下她說他來取,他又覺得絹帛上這堆已經取好了的名字都沒那么好了。

總差點意思。

車里原本放著幾本供著打發時間的詩經楚辭,他抽出一本楚辭,打開看了起來。

銀霄也紅著眼睛湊過來看。

“登昆侖兮食玉英,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齊光。”他屈指彈了彈書頁,發出一聲輕響:“就叫玉英如何?”

“不好。”她立刻搖頭,“似乎有些......太浮華了。”

也有道理,他低眉點點頭,又翻了幾頁,細細看起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叫玉倩怎么樣?”他自信道。

怎么就這么喜歡玉啊倩啊英啊的。

她雖嫌棄,卻又不忍心打擊他,委婉提醒:“玉倩聽起來和我認識的一個說書先生重名了,不好不好。”

“沅有茝兮醴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他斟酌道,“茝蘭如何?”

還沒等銀霄回答,他又搖頭:“不好,花花草草的太小家子氣,配不上我女兒。”

他又轉頭看她:“其實我覺得名字里有玉挺好的,咱們一塊想想還能玉什么......”

“不用了。”她有些煩躁地打斷他:“還是我取吧。”

他還未出口的半句話被她不慎好的臉色又堵了回去,他喉嚨滾動,點頭:“都聽你的。”

他心里嘀咕起來。

本來就是讓你取的,非要我取你又挑得不耐煩,最后還不是你取。

想是這么想,到底不敢說出口。

“就叫沛霖吧。”她想了想。

那封魏承琢磨了好幾個月的絹帛瞬間作廢。

“沛者,充沛富饒也,霖者,有恩澤雨露之意。”她低聲道:“希望是個福澤深厚的孩子。”

幾個月的心血付諸東流,他也不惱,更沒有聽出她話外之音,很是殷勤的點點頭:“好,沛霖好,好名字,就叫沛霖。”

她想著心事,取完了名字便沒有再說話,魏承也在看著窗外的風景,車外馬蹄聲粼粼,他似乎是在猶豫該如何開口。

“將軍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他握住她的手,“回去了跟你說。”

到了熙園時,魏承將錦衾將她蓋好,打橫將她小心地抱下了車。

起身時扯動了傷口,她抓緊他的肩膀,疼得抽了口冷氣,眉頭緊緊皺起。

“不生了,以后不生了。”他手一僵,趕緊把動作放得更輕,緊張地望著她的神色。

等到她神色緩解,這才又小心將她抬起。

孩子被沈母抱著,從另一輛車里下來,一起跟在沈母后頭的還有許媼和兩個稍微年輕些的乳母。

許是下車驚醒了孩子,嬰兒細聲細氣地哇哇哭了起來。

銀霄轉頭去尋孩子,想要看一眼,魏承皺眉回頭:“小心些,別見了風。”

“曉得的。”沈母,許媼和兩個乳母連連點頭。

擔心肩輿顛簸,都是他一路抱著她回了桑樂,大步跨進院子,將她小心放在了床上。

直到她安頓下來,被子錦帳都放了下來,魏承這才起身,去書房處理事情。

說是有人還在書房等他。

她“唔”了一聲,目送他出去,等到人走遠,沈母也將孩子抱了過來。

襁褓放到了她枕邊,她撥開柔軟的小被子,伸頭往里一看,臉一白,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么這么丑?”

她紅了眼眶,只覺得她這女兒實在可憐,早產也就罷了,生的還這樣黑紅,皺巴巴的一團,小得跟個瘦猴子似的,看得她碰都不敢碰一下。

又覺得今日實在是有些易哭了,動不動就眼睛酸澀。

沈母嘆氣,在帳子外頭低聲勸道:“小孩子都這樣,只是這孩子又是早產兒,皮肉都還沒展開,所以看著不好看了些,姑爺長得一表人才,女兒都像父親,不會丑到哪里去的,等出了月子,就水靈了。”

她頓了頓,又道:“坐月子重中之重,你又糟了這樣大的罪,得坐雙月子才好,這些日子你就悶在屋里睡覺,什么也別想,也別出屋門了。”

她無精打采得“唔”了一聲,有些困乏得打了個哈欠,沛霖張著嘴小舌頭一吸一吮,她驚奇的對沈母道:“她可是餓了?”

“許是餓了,你喂喂她?”

她解開上衣,將沛霖小心抱了起來,攏在懷里。

沈母笑著看著她,嘆了口氣,幽幽道:“若是個兒子就好了。”

她頓了頓,抬頭:“怎么了?”

“沒,沒什么。”沈母搖頭,“天底下哪個男人不想要個兒子,你爹......他不也是,若不是家里沒錢納妾......”

“若是姑爺以后有其他的女人,或者是有了新夫人,或者是正室夫人,你也不要......”

話說一半,她也意識到這時候說這個不太好,戛然而止。

沈銀霄低下頭,看著女兒靜謐喝奶的側顏,沒有說話。

晌午的陽光透過紗窗灑進屋里,床頭也撒了一地的金陽。

已經做好的喜服掛在窗下的架子上,從床上看過去,正好看到華麗至極的曳地拖尾禮服好似展翅的鳳凰,大袖舒展,長裙曳地,衣服上的金線刺繡成的鳳凰牡丹祥云圖案浸潤在陽光里,好像鎏金搖曳其上。

正是最容易讓人困乏的午后,廊下又多了兩個新撥過來服侍的小丫頭,桑樂里一片靜謐,除了蟬鳴和鳥啼,四處安靜。

她靠著床沿打盹。

朦朦朧朧間聽到廊下小丫頭竊竊私語的聲音。

“你去瞧了未來大夫人么?長得真好看。”

“不是里頭這位?”

“什么里頭這位,那位前日跟著主君一塊回來的你沒看到?都住進來了,我問了那邊服侍地,是謝家的大小姐!主君帶她回來,就是娶回來做大夫人的!我都聽到主君吩咐了,以后就是咱們的主母啦!”

“啊。”另外一個小丫頭驚呼一聲:“那里頭那位怎么辦?剛生下女公子吶,前幾日喜服都送來了,這下豈不是被截胡了。”

“噓——”

外頭聲音陡然消失。

沈銀霄睜開眼,怔愣了會,視線最終落在了屋里不遠處那套大袖飛揚的喜服上。

明晃晃的艷麗,卻莫名的諷刺。

難怪娘結結巴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