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嬌雀

第173章 不好看的

第173章不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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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樂里一派明紅。

大紅的云錦掛滿了門廊和檐下,兩人的喜房里,紅紗帳重重疊疊,許媼和沈母帶著丫鬟們腰間都應景地掛著紅綢帶,笑笑鬧鬧。

魏氏宗族的宗婦們和宗老們也過來隨禮。

最開心的當屬沈母,人逢喜事精神爽,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抱著懷里日漸白胖的沛霖,被小丫鬟和許媼簇擁著,比以往在沈家時的枯槁模樣,富態了不少。

“你剛生產完,那地方還沒恢復好,今晚上主君要是......夫人就推拒了,用其他地方......”

沈母和許媼悄悄教導她。

三嬸母等幾個熱心腸的魏氏宗婦也低聲勸誡。

“男人見了沒恢復好的樣子,興致就沒了,以后見了你,難免不想起來......”

“主君還年輕,以后要的日子還長......”

“夫人二十了,不比十幾歲的小姑娘了......”

“以后還得盡快給主君添個小郎君才穩妥......”

她笑著點頭,隔著人群看著魏承春風拂面地望著她。

男人伸手,她抿唇淺笑,走了過去,將手搭進了他的手心。

“大公子也是想娶新婦了么?”

今日好日子,魏承大手一揮,府中上下都沾了銀霄夫人和女公子的光,一人得了兩錠金元寶,丫鬟仆婦們也都趁著今日松快些,說話調笑起來也都比平日里大膽。

見著魏徵長身玉立在人堆之后,神色淡淡的,瞧著攜手進了新房的人影,兩抹紅色漸去漸遠,小丫鬟掩嘴笑:“大公子什么時候也辦場喜事,給我們發利是賞錢?”

“越發沒大沒小,不如我問你們主君將你送了我?”

魏徵噙著笑掃了她一眼,抬手在她下巴上一刮,小丫鬟紅了臉。

他淡淡一笑,轉頭離去。

夜里紅燭昏羅帳,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

地上鋪上了極致華麗的錦繡地毯,滿屋入目都是喜慶的紅,連絳紫的鮫紗帳外,都罩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紅紗簾。

手腕粗細的龍鳳花燭燒得熱烈,鮮紅的蠟油融化掛在青銅燭臺上,好像血淚。

明晃晃的火焰將滿室的紅襯得越發的濃郁。

盛裝新婦頭戴喜帕,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端坐在床榻邊。

是誰規定新婦都要盛裝華服從頭裹到腳,坐在床上等著時間流逝,等著夫主到來?

像是一件包裝精美的禮物,坐在屬于她的寶匣里,等著主人姍姍而來,一寸一寸解開纏繞在禮物上的繩索和絲帶,一件一件剝開禮物的包裝。

兩姓聯姻,締結鴛盟。

到底是良緣永結匹配同稱之佳話,還是對女人身體的占有和生育權力的剝奪?

喜帕四周,黃金流蘇微微顫抖,浮光滟滟。

一雙皂皮錦靴落入喜帕下窄窄的一方視野。

男人伸手拈起鑲著金玉的檀木撐桿,骨節分明的手隱隱顫抖,金線繡著祥云海浪紋滾邊的大紅袖口被抻開幾寸,露出瑩潤的腕和手背上淺淺的疤痕。

秤桿挑起喜帕一角,緩緩上移。

露出喜帕下,那張素凈,平靜的臉。

細長的眉下,長長的睫羽遮住眼中波光瀲滟,眼簾下,投射出淡淡的,鴉青色的陰影,好看的臉上未施粉黛,唯獨唇上一點丹朱,像雪里一點紅梅,鮮艷的妖冶。

他忍不住笑起來,伸手取下喜帕,放到一旁的花幾上,垂下一角,蕩蕩悠悠。

“好歹一輩子就這一回,別的新娘子都是極盡紅妝,生怕籠絡不住夫君,偏你如此素凈。”

“嗒——”

秤桿被輕輕放到案幾上。

“整張臉就涂了個口脂,唔。”

床榻微微下陷,他傾身過來托著她的腮。

“讓為夫嘗嘗。”

男人滾燙的呼吸灑在她臉頰畔,呼吸粗重起來,交纏在一起,滿室春光,水聲嘖嘖作響,唇上唯一一點口脂被吃干抹凈,水光瀲滟。

小巧的唇被舔舐的紅腫,比抹了口脂反而更要鮮艷飽滿。

他喘著氣,微微分開些,伸舌舔唇,將唇上沾染的一點花紅吃入腹中。

口里鼻尖滿是女人的身上幽幽暗香,粗糙的大手在她光潔的頸側游曳撫摸,溫熱的液體在薄薄的肌膚下流動。

脖頸上癢癢的,炙熱的手心好似要將她熱得化掉,化成一灘乳汁,化在他手心里。

她聲音軟得不成樣子:“府醫說了,得再過兩月才可......”

說到最后一個字時,哼哼唧唧好似貓兒叫喚。

勾得他心里癢得越發厲害。

“我知道。”

他聲音沙啞,透著一絲燥意。

“讓我摸摸你......”

喉嚨滾動,溫軟的身子貼上他熾熱的身體,軟成一灘春水,由著他卸下發冠,剝去衣裳,放下層層疊疊的帳幔,兩人被攏在床榻上窄小的一方天地里。

“噼啪——”

外間龍鳳花燭輕聲炸開。

帳內旖旎靜謐,只余下兩人的呼吸聲和細細簌簌的衣料摩挲聲,纏綿悱惻。

脫到最后一件時,她紅著臉按住他的手:“還不行。”

“怎么了?”他抬頭瞧她,小小的臉蛋被從帳幔外透進的婀娜燈影映照得一片緋紅。

“不好看......”她咬唇,眼底滿是尷尬:“還沒恢復好,好丑。”

肚皮雖比剛生下沛霖時緊實了些,和以前纖細的腰腹比起來,卻依舊有些松,好似里頭的筋肉都被撐斷了似的,沒裝滿的水囊一般,耷拉在腰間。

“這有什么。”他溫聲道:“你什么樣我沒見過。”

銀霄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衣服,低聲道:“我只想讓你記得我好的樣子。”

他頓住,良久,挨著她側躺下,撐著頭。

“咱們是夫妻。”他捏著她的下巴,涼涼一笑:“我若是被刀砍毀容了,你也不想見我了?”

她搖頭。

“那不成了?藏著掖著干什么。”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三兩下挑開里衣:“都睡了好幾年了,老夫老妻有什么見不得的。”

肚皮一涼,兩人都僵住。

她下意識去看他的神色,男人視線停駐在她松垮的肚皮上,眼中黑沉如墨。

喉嚨無聲滾動。

她默不作聲地緩緩攏好衣服。

“不好看。”她道。

“我身上也不好看。”他伸手撫摸上她的小腹,松松軟軟,叫他心底灼燒滾燙,心緒難平。

他一件一件脫去身上的衣服,露出赤裸精壯的胸腹,后背,寬肩窄腰,手臂上層層疊疊的新傷疤舊傷疤。

他拿起她的手,貼上胸前那道十來寸長的刀疤。

手下的肌膚凹凸不平,可想而知當年的傷勢該有多么兇險。

“這道傷是胡人砍的,好幾寸深的傷口,也是這樣一個夏天,腐肉都爛了,發臭了,流血流膿,下人看了都受不了,還是你幫我換的藥,扶著我吃喝拉撒。”

他含笑傾身,墨黑的發梢撩過她的臉頰,癢癢的,男人的陰影將她從頭蓋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