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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兩銀子一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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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縣太守,是建安城內,一位大官的親眷!“

“哪位大官?”

蕭玉祁大馬金刀地坐在那里,一看就十分不好惹的樣子。

“這可不興說!”

胖掌柜樂呵呵地將抹布拿開:“客官您稍等,我這就去給您上幾道咱們店里的招牌菜!”

“客官,您的馬,我拴在后院的馬廄了,可需要喂草料和清水?”

如今這世道,但凡與用水有關的事情,必定便宜不了。

蕭玉祁從懷里摸出一枚銀錠子,拋到了店小二的手中。

店小二精準地將銀錠子接住,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

喜笑顏開地朝蕭玉祁道謝:“多謝客官!我這就去喂馬!”

店小二樂顛顛地去了后院。

沒一會兒,掌柜的端著兩道菜和兩個雜面饅頭放在了蕭玉祁的桌子上。

都是一些這邊特色的食材,掌柜的將菜一碟子一碟子地從托盤里端出來。

“客官可要茶水?”

一兩銀子一壺,蕭玉祁想起這個價格。

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我這壺里還有半壺水,先將就著喝吧!”

“哎,行!”

蕭玉祁啃了一口饅頭,漫不經心地問道“北境的旱災這般嚴重,你們與涇縣毗鄰,似乎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胖老板一肚子苦水無處訴。

“客官有所不知,若非我開這客棧,早些年有些積蓄,如今只怕是要餓死街頭了!”

冷冷清清的街道,十天半個月來不了一個外鄉人。

這里,就像是被所有人遺忘的夾縫。

看不到半點希望。

“掌柜的坐。”

蕭玉祁妥帖地幫掌柜的拉開了長凳。

“自從大旱以來,我們這廣靈縣內,大大小小的水井與河流,便盡數被人把控,若想取水,就要拿錢去換,水比油米貴啊!”

掌柜的坐在長凳上,愁容滿面。

“直到今日早晨,一桶水的價格,漲到了三兩銀子,三兩啊!”

這是個什么概念?

普通人家,一年到頭,除卻吃喝用度,都未必能攢下三兩銀子。

“既如此?你們為何不出城,去別處,另謀生路?”

“出城?”

喂完了馬的店小二跨著門檻進來,聽了這話,只想要笑。

“一口人需得交白銀十兩,方能出城,你出得起嗎?”

誰家里沒有個三五口人?

有幾戶人家出得起城?

“你進城之時,未曾交錢嗎?”

蕭玉祁搖頭,“未曾!”

“這便怪了!”

店小二發出疑問。

胖掌柜面色一板,“有何奇怪?進城不花錢,進城之后,買水得花錢吧?想出去又得花錢吧?這本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你也是倒霉,偏生這個時候到這里來!”

掌柜的拍了拍蕭玉祁的肩膀:“我瞧著你也不像是個手頭寬裕的人,手里的錢,省著點兒花吧!”

說完這話,掌柜的搖搖頭,去了后院忙活。

店小二看起來像是個機靈的,干活兒也麻利。

“客官,您來這邊兒干啥的呀?”

蕭玉祁咽下嘴里的那口菜,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出口。

“我是虎頭局的鏢師,大當家的派我來北邊兒買幾匹好馬回去,好走鏢,誰成想能碰到這茬?之前也沒聽人說這邊兒如今是這境況啊!”

“都瞞著,都瞞著啊!”

店小二長嘆一聲,“老百姓們,沒活路啦!”

蕭玉祁心中,觸動頗深。

吃起飯菜來,口中頓時沒了滋味。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蕭玉祁熄了燈,順著窗臺溜出了客棧。

到了接頭的地方,天樞早早的便候在了這里。

“主子,屬下今日,已經將這廣靈縣摸了個遍,那掌柜的說的沒錯,廣靈縣的地界之內,所有可以使用的水源,全部被官兵把控,百姓們為了活命,已經開始賣兒賣女……”

說到這里,一向淡漠的天樞喉嚨有些哽咽。

廣靈縣都成了這般境地,涇縣以北,又會悲慘成什么樣子?

涇縣地屬山河郡,是北境最大的一個郡,太守府就設立在涇縣。

而廣靈縣,則屬于椰蘭郡,并不在山河郡太守薛良奇的管轄范圍之內!

可如今,廣靈縣丞卻把守著水源,切斷了百姓的命脈,其中,怕是有許多人的手筆。

“我們埋在這邊的暗樁,還有多少?”

“這邊還好,并未有大的損失!”

天樞道:“聽這邊的暗樁稟報,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未曾與涇縣那邊的暗樁取得聯系,那邊,只怕是不好!”

“若實在不行,便讓天璣出手!”

“屬下正有此意!”

天樞又道:“廣靈縣丞與那薛良奇早有勾結,利用水源,每日取得的盈利,有一半,盡數孝敬給了太守府,再將余下的一半,分出一半,孝敬給這邊的太守等人,不僅是廣靈縣,附近靠近涇縣的所有縣郡,近來,也開始紛紛效仿此舉。”

“為何無一人來報?”

怒火翻涌,蕭玉祁看著山河瘡痍,腦海中不停地回放著他看過的那段視頻。

百姓起義,義軍勢如破竹,直搗皇城,天虞王朝,分崩離析!

那一段講述的文字,宛若箴言,正在一一應驗。

“整個椰蘭郡均效仿此法,想要出縣,出城,出郡,一路通往別的州郡縣,便要受到層層盤剝,仿若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我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引人耳目,正在想辦法傳遞消息,主子您便前來暗訪,屬下已經整頓好所有人馬,只等主子一聲令下,咱們定要為北境百姓,殺出一條血路來!”

天樞半膝跪地,等著蕭玉祁將怒火平息。

“命令天璣,立即行事,寡人給她三天時間,定要將涇縣破出來一道口子!”

“是!”

二人散去。

蕭玉祁原路返回客棧,摸回了自己居住的那間客房。

一縷青煙悠悠然地從門縫中飄散進來。

帶著淡淡的清香,甫一開始,便被蕭玉祁發現了端倪。

蕭玉祁屏住呼吸,躺在床上,閉目裝睡,耳朵卻仔細聽著門栓一點一點地被尖刀撬開,咔嗒一聲,木栓歪垂,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進來了一胖一瘦兩道身影。

腳步聲逐漸靠近。

他們并未靠近靠近床邊,而是著手,翻找起蕭玉祁的包袱。

“掌柜的,您說他們是不是多慮了?這分明就是一個走鏢的鏢師嘛!”

戶籍文書和路引皆整整齊齊地放在包袱中,里面除了這些,便是一套換洗的衣物,還有一疊銀票。

“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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