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胭香

第3章 狼兄狐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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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金芙蓉繡莊,那繡莊老板認得禾草:“小娘子最近恁的忙,有一段時間沒來拿貨樣了。”

“我手里繡了個小樣,掌柜的看看值多少,回頭我再拿點樣子回去。”

掌柜的接過手,正正反反看了看:“這布料倒是好,就是太小塊了,不值多少,不過你繡得精細,咱們老來往的,也不唬你,五十文吧,再不能多了。”

“掌柜是實在人,那就這個價吧,還要勞煩再拿些樣品出來,我好帶回去。”

“前些時有幾個富戶家的娘子指著要你的繡品,你再繡個大點面兒來,價格都好說。”

禾草笑著應了,把銀子裝進荷包,拿好樣品,出了繡莊。

曲源縣的街市非常熱鬧,有賣瓜果的,鮮花的,陶藝的,還有小吃攤。

禾草一路逛來,個個都想買,但身上銀錢有限,不敢亂花,只買了些果蔬和米面等主食,便開始往回走,好巧不巧,偏偏遇到趕集的王氏。

“嫂子……”禾草叫了聲。

那王氏早就看到她了,本想裝看不見的:“誰是你嫂子,別亂認親!”

話音剛落,搖飐著步子走了,好像避瘟疫一樣。

禾草被他們賣到魏宅,王氏算盤打得響,準備這丫頭得了寵,他們來沾沾香邊,畢竟魏員外家大業大,牙齒縫里隨便漏一點就夠他們小老百姓吃一輩子。

誰承想,老頭子不中用,頭一晚人就死在了床上,鄉里鄉親知道都笑話他們,說禾草是狐貍精轉世,吸光了魏員外的精陽,這才死了。

王氏一聽就怕了,生怕魏家人來找他們麻煩,魏家哪是他們這些鄉下人惹得起的,再者,魏員外死了,那丫頭就成了沒人依靠的,擔心她再賴上來。

禾草回到魏宅后院,把今日的東西擱置,洗了一個香瓜,切好裝盤,拿到后門。

“小哥兒,這個你拿去吃,這么熱的天解解暑氣。”

“還是姐姐好,不像宅子里那些老油子,全拿鼻孔看人,我叫阿召,不知姐姐的名是什么?”

“我姓禾。”

“何……”小廝笑道,“只要是我當班,你隨意出入,只是別讓其他人知道了。”

“那就多謝召哥兒了,這瓜我用井水浸過,冰涼爽口,放久了不脆生,你快吃了吧,我先進去了。”

她從小就學會忍耐,對誰都是一副笑臉。阿召覺得只要看禾草一眼,心里就舒服得很,說不出來的舒服,像是大熱天的涼風。

這邊王氏回了家,把今天到禾草一事告訴了她漢子,夏老大一聽,拍著炕沿直罵他媳婦“蠢婦!蠢婦!”

“咋了,當家的?”

夏老大恨不得抽女人兩大耳刮子。

“那魏員外若是沒死,這就是一次性買賣,現在老頭兒死了,咱們把人低價贖出來,再轉手高價賣給其他有錢老爺,又能賺一筆,你倒好!”

“魏家會讓咱們贖人?”王氏問道。

“你懂什么!這些大戶人家,買賣小妾是常有的事,人家哪有空管你一個奴才,說不好聽的,禾草在魏家連奴才還不如,咱們只要給經手人一點好處,沒有辦不成的。”

“今兒我沒認她,到時候她會不會不認咱們,贖不出來咋辦?”王氏懊悔起來,早知道這丫頭還能再賣,說什么她也得裝一裝姑嫂情深。

夏老大鼻子里冷哼一聲:“不認?她敢不認!我是她哥,我說什么她都得聽著,她還能反了天?行了!魏員外才死沒多久,這個事情現在也不急,等過段日子再辦。你這幾天去見見那丫頭,買點東西,緩和緩和,也給她透個底,讓她心里有個數。”

“好,好,要不說呢,還是當家的厲害,我這豬腦子都沒想到。”

王氏替她男人打來一盆洗腳水,把男人的腳放進水里,洗干凈了,又給男人按腳底。

夏老大見婆娘殷勤,心情稍好,懶得和她再計較。

自從那晚以后,禾草再不敢亂走,大多時候就是關在房里刺繡,好不容易繡完,出了門,到芙蓉繡莊,拿出自己繡好的錦繡,掌柜的看了喜得眼睛沒了縫。

“嘖嘖——這針腳、配色、明暗針線,齊齊整整,精致!小娘子的手藝沒的說,這次的繡品,二兩白銀,我收了,怎么樣?”

“二兩?”禾草想不到能拿這么多錢,夠她幾個月伙食了。

“嫌少?”

“不,不,掌柜的是爽快人,說多少是多少。”

掌柜的哈哈大笑:“小丫頭會說話。”

掌柜的讓人稱了二兩碎銀,又拿了幾個樣品給禾草,禾草打包拿好,出了繡莊。

街上還如往常一樣熱鬧,街邊的酒樓飄出酒菜香氣,其中一間靠窗的雅間,傳出箏瑟彈唱,伴著男女間嬌音笑語。

禾草沿街走著,在一個首飾攤位止住了腳,看著一個個色彩鮮艷,造型精美的釵環,女子愛美是天性,她也不例外。

“小娘子喜歡可以試試。”商販殷勤說道。

禾草拿起一根珊瑚珠攢的簪子,輕輕簪到發間,對鏡自照,鏡中一個嬌嬌小娘粉著臉兒,像是生了紅霞,烏壓壓的鬢發上一點嵌寶珠。

女人左看看,右看看,俏皮地抿嘴兒笑了,掏錢買下,轉身離開。

殊不知這一幕被樓上的男子看了個正著,不是別人,正是曲源縣令家的公子陸遠,字愈安。

今日,他本是應了周鐮相邀,到酒樓喝酒,坐在窗口,一轉眼就見一個小娘子在那里挑選首飾,只一眼,他就定在那里不得動彈,只見輕薄的陽光照到她的身上,氤氳出淡淡光暈,撞到他心坎上。

陸遠見她插著珠環,對鏡自照,像一朵剛開的花朵,不僅美還香!

“看什么呢?”另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走過來。

“沒什么,隨便看看。”

魏澤探眼望去,對面只有一個賣首飾的:“不入流的便宜貨,有什么可看的。”

話分兩頭說,王氏聽了她漢子的話,拿了些東西,找到偏門,這偏門在一條小窄巷子里,只一個小廝守著。

“小哥兒,我來找人。”

“你找誰?”阿昭見這婦人一身粗布衣,矮胖個頭,像是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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