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胭香

第56章 攤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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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頂轎子進了宰相府,轎子直達內院,在一書房前停下,從轎上下來一婦人,正是魏澤生母周氏。

周氏下轎,進到書房內。

“你讓兒子去剿匪,那山匪虎踞山頭多年,連朝廷都拿他們沒辦法,你怎么忍心讓他去?我含辛茹苦將他帶大,你就這樣糟踐!”

“你一婦人,知道什么,不破不立,就是讓他九死一生,若能成,回來官爵加身,若是那樣容易,怎能體現他的作用。”

說話之人,一身文雅之氣,豐迥之度,正是當朝宰相裴之渙。

“你是六部之首,給他個官做,一句話的事情,為何非讓他冒這個險境,我看你就是嫌棄我們娘倆礙了你的眼。”周氏紅了眼,只是這個年紀縱使心中再多委屈,也哭不出來。

“你又鬧什么,難道我不想他好?做官容易,但聲望和威重,這個我給不了,只能靠他自己打出來。”裴之渙嘆了一口氣,“你周氏一族的仇不想報了?”

周氏渾身一震,當年她父親因太過耿直,不愿與慶王為伍,被慶王設計謀害,一家幾百口全部殞命,只有她幸存于世。

她怎能不恨!

禾草三個走上京都街頭,被繚花了眼。

昨天在馬車上看得還不夠真切,今天親身走入才覺得京都的繁華,連百姓的穿著打扮都是精麗的,不論小家女子,還是大戶人家的貴女,笑語晏晏大方行走在街道上。

禾草先是在主街逛了一遍,發現沒有空的鋪子,也沒有張貼轉讓的貼條,中心地段的鋪子不用想了。

她又轉到其他幾條路上,倒是有幾個鋪子轉讓,一問價格,驚得她差點被口水嗆死。

這些鋪面還不是在正街,一月租金就要五兩銀,一年下來怎么也得大幾十兩,還是三年起付,難怪當時魏澤說,錢不夠他來出。

“小哥兒,這京都城有沒有哪片地界的房租便宜一點的?”禾草問道。

守店的伙計見禾草面貌較好,也樂意多說:“城南和城東都不便宜,只有城西的租金便宜,但那一片都是窮人地段,你把店盤在那邊,東西也賣不起價。”

“多謝小哥兒。”禾草道了謝。

禾草同侍畫二人在路邊隨便吃了些湯面,又趕著去了城西,越往那邊去,越能感到差別,城西更像是繁華京都的陰影,是它的另一面。

禾草沿路看了看,周圍有幾個酒家,店里光線昏暗,客人不多,還有干貨店,糧油店,繡莊倒是沒有,也有可能曾經有,后來搬走了。

她走到一家轉讓的店中,看了看鋪子大致的情況:“鋪子轉讓?”

男子無精打采地抬起眼:“月租金一兩,三年起租。”

禾草盤算了一下,就算是城西的租金不便宜,以她目前手頭上的銀錢只能勉力支付。如果支付了房費,手上就再沒有余錢。

“可否帶我看看。”禾草問道。

男子伸了個懶腰,帶著禾草轉了一圈,后面還有一個小院,前面用來做生意,后面可以休息、燒火做飯。

整體下來,她還是比較滿意的。

“小哥兒,我也不還你價,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合同簽三年,但租金我一年一付。”

男子睜著眼把禾草上下打量:“你做什么生意?我丑話說前頭,要是做暗門生意,我是不租的。”

“你這漢子怎么說話。”三月上前道。

禾草擺了擺手,笑道:“我做刺繡的營生。”

“那行。”

兩人又談了些微事宜,談妥后,立合同。

男子走到柜臺后,拿出紙筆,寫下一紙合同,遞給禾草。

禾草將合同遞到侍畫手上,侍畫念與她聽,確認后,兩人各自按下手印,禾草付了一年的租金。

走出店面,侍畫還有些不敢相信:“這就定了?”

“嗯,定了。”禾草笑道,“其實這邊挺好,雖說不如城東和城南消費高,但這邊人流不差,而且只要把口碑打出去,自會有人上門。”

三月拿出一張烙餅:“娘子填填肚子。”

禾草將餅子掰成三份:“咱們分著吃,回去下點面條,應付應付,明天咱們來打掃店面。”

回到魏府,天已黑了,廚房溫著飯菜,三人吃過后,洗漱就寢。

禾草躺在床上遲遲不能閉眼,店鋪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很多事要忙,布置店面,定招牌,還有布料,都要一一操心。

沒事,萬事開頭難,走出第一步,后面就好了。

接下來的幾日,三人掃灑店鋪,等店里清整得差不多后,又購置桌椅板凳和屏風,還有一些生活器具,忙忙碌碌不得停。

禾草正招呼著工人掛牌匾,余光中瞥見一個身影。

“你可是稀客。”禾草將戴良玉迎進店鋪,讓人上了茶,“不是好茶,潤潤嗓子。”

“姨娘真是能干人,才到京城不久,就大刀闊斧開店了,我特意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戴良玉朝周圍看了看。

“倒真有一事,你可知道哪有賣布匹的。”

“城南的錦紡巷子,那一趟都是做緞子生意的。”

禾草記下了,下午去了一趟錦紡巷子,從店家定了錦,纻,絲,羅,紗,綾,絹等,有色澤鮮艷的,素服平滑的,還有組織密實的,各式各樣都有。

大概忙活了十來日,終于成形。

接下來就是要打名頭了,這個不能急,得一點點來,她將之前在曲源縣的繡品掛在店中,準備再繡幾幅名家字畫。

小縣城還只是繡荷包、繡枕套、繡帕子這些小物件,京都已經開始流行繡書法、繡畫,這類欣賞性刺繡。

還有畫家專門供畫,然后繡娘刺繡,定做成品。

“主子,我替你削個水果?”三月問道。

自從店鋪開張后,禾草就一直在隔間埋頭刺繡,也不準人進去打擾。

“不用。”禾草頭也不抬,專注手上的刺繡。

三月閑著無事,把店內的桌椅擦了一遍,然后將擦拭過的臟水端起,朝外一潑,正巧門外有幾人經過,那水好巧不巧濺到幾人身上。

幾人都是華衣玉冠,一看就是官宦之家的郎君,當頭一人身上濺得最多,鳶紅的衣擺處都是污點子,只聽那人“嘖”了一聲,撩起眼皮,眼皮下的瞳色極淡,斜睨著,緩緩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