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令

107 北靜王求婚,再成一次親

107北靜王求婚,再成一次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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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慕長歡接著問道。

夜三從袖中取出自己拓寫下的醫書,道,“半個月前,阿苑的師兄不知為何,開始經常去書房,屬下就一直盯著他,三日前,終于給屬下等到一個機會,阿苑的師兄不小心破壞了書房的一處陣法,屬下便鉆了這個空子,摸進書房,將主子要的東西拓寫了一份。”

“嗯,”慕長歡看著他點了點頭,“辛苦你了,”說著,她從袖中摸出一沓銀票遞給了他,“給你三日假期,三日后再回來當差!”

“是,主子!”夜三也沒客氣,他接過銀票,退了出去。

慕長歡在他走后,捏著手中的醫書去了錦榻邊坐下。

醫書封面是空白,她微微翻轉,掃了眼書脊,只見書脊上拓寫著四個小字——《遺事見聞》。

“遺事見聞?”她輕輕的重復了一遍書名,然后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就是關于黑袍客手下那些江湖人的煉制法子,上面記載的很詳細,包括怎么選人,怎么煉制,怎么驅動。

最后一句,則是毀滅的法子,如蕭溶溶所言,只要刺穿傀儡江湖人的心臟,他們就會死亡。

接下來,是南疆一些至高無上的蠱術,包括蠱惑一個人的神志,讓一個人生不如此,凡此種種,皆有細節。

慕長歡看的目瞪口呆,她接著往下翻,還有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最后,則是幾個毒方。

能被寫在遺事見聞上,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毒方,上面寫道,這幾種毒分開可以大殺四方,合起來則是天地黯然失色。

慕長歡看到這里神情一變,她繃緊了臉色,迫切地想要翻到最后一頁,看看這幾個毒方的解藥,但是翻到最后一頁卻發現,解毒的方子竟然被燒掉了。

是的,不是撕掉,而是燒掉。

那……做這件事的人到底是誰呢?

慕長歡抿著唇,手撐在了額旁。

她怕燒掉這一頁的人是寫書的人,更怕是阿苑。

就在她被困在這個謎題出不來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長歡,本王可以進來嗎?”

“哦,進來罷!”,慕長歡聽到蕭赫的聲音,她倏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朝著外面漫不經心的說了一聲。

接著,只聽吱呀一聲響,藥房的門被打開,蕭赫從外面走了進來。

“本王聽下人說,夜三來過了?”蕭赫走向慕長歡,在她身邊坐下問道。

慕長歡點了點頭,“嗯,來過了。”

“這是?”蕭赫將慕長歡落在慕長歡的手上,他記憶力很好,他很確信自己,從來沒有在他們兩人的書房里看到過這本書,那么這本書的來源只有一個,是夜三帶來的。

“遺事見聞,”慕長歡看向他,淡淡的說了一聲,將書脊轉給他看。

蕭赫將書接了過來,他簡單的翻了幾頁后,神情便嚴肅起來。

接著,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書,然后看向慕長歡道,“這書的最后一頁,是幾十年前就燒掉的。”

“王爺看得出來?”慕長歡將書接過,疑惑的問。

蕭赫眉頭微擰,看著她,徐徐的解釋,“本王幼時和祖父學習過修補古籍,一眼就看得出!”

好一個一眼就看得出!

慕長歡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那這就麻煩了,解毒的方子若是幾十年前就沒了,那就意味著,這幾種毒現在只有毒方,沒有醫方。”

“這書是從黑袍客那里來的?”蕭赫見慕長歡如此擔心,試探著問了一句。

慕長歡搖頭,臉上滿是煩躁和苦澀。

“那是從哪里得來的?”蕭赫追問。

慕長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從阿苑那里順來的。”

說完,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道,“王爺,我以前一直以為,我要除掉的人只有一個毒王,只要他死了,整個云朝就可以算得上玉宇澄清,可現在,我發現似乎并不是這樣,毒王他可能只是個馬前卒,阿苑,她才是幕后的那個人。”

“甚至,就連遺事見聞這本書,我都不確定……是不是她故意漏給我的。”

蕭赫聽慕長歡說著,他深深的察覺到了她身上難以掩飾的悲傷和絕望。

他忍不住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道,“別怕,不管如何,本王都會在你的身邊,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緊緊的抱著她,慢慢的說著,似是鼓勵,又似乎是承諾。

慕長歡側頭,對上蕭赫的眼睛,微微的笑了一下,“我知道的,除了王爺,還有穆兒,你們會一直在我身邊的。”

“王爺,王妃,屬下有事稟報!”兩人說著話,外面又想起一陣稟報聲,是褚章。

“何事?”蕭赫看向外面問道。

褚章則歡喜道,“回王爺的話,暗衛帶允眉回來了。”

允眉回來了!

這句話一出,慕長歡想都不想,拔腿就朝外走去。

蕭赫見慕長歡的反應這般快,他低頭哂笑了一聲,也追了出去。

慕長歡用最快的速度朝外走去,她到王府門口的時候,允眉正好被扶下車,一個多月不見,她瘦了很多很多,臉上戴著一層厚紗,想來是掉下山崖后,毀了容貌。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她的命還在,不管多艱難,她都會幫她調理好的。

這般想著,慕長歡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允眉。

允眉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卻盛滿了陌生,她邁著小碎步,一點一點的走向慕長歡,朝她行了一禮。

慕長歡看向允眉,她試著叫了聲她的名字。

可允眉卻沒有答應,她只是抬起頭,有些痛苦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慕長歡看到這里,一下子明白過來。

一路伺候允眉的婢女白術也上前解釋,“回王妃娘娘的話,允眉姐姐她受過重傷,多虧您送來的良藥,才保住了這條命,不過,以前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她的臉和聲帶也是……難好起來了。”

慕長歡沒有說話,只是上前,輕輕的握住了允眉顫抖的手,道,“回來就好,你的臉和你的嗓子,我都會幫你治好的。”

允眉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低著頭又行了一禮。

“跟我來罷!”慕長歡牽住她的手,兩人一起朝里走去。

蕭赫看著兩人離開,他目光一掃,看向駕車的暗衛,“你也隨本王來!”關于允眉墜崖的事,他想知道的更詳細一些。

這邊,蕭赫帶著暗衛去了書房。

另一邊,慕長歡帶著允眉直奔藥房。

藥房中,她將允眉壓在月牙凳上,仔仔細細的幫她診了脈,又檢查了她的臉和聲帶。

最后,輕輕的拍了下她的肩膀,道,“別怕,你的臉和聲帶雖然難治了一些,但是還有機會的。”

允眉聞言,臉上露出一抹驚喜,她起身想要行禮。

慕長歡忙按住了她,“你不必如此客氣。”頓了頓,她又道,“趕了這么久的路,餓了吧?要不要我安排人帶你去歇著?”

允眉沉默片刻后點了點頭。

慕長便又帶著她朝外走去,巧的是,兩人剛出門就碰上了慕長歡的弟子韓云鬢。

顯然,韓云鬢也是聽到了允眉的消息才趕過來的。

眼下見到慕長歡帶著一個女子從藥房出來,她連忙上前行禮,“師父,”跟著,她又轉向了允眉,有些不可置信道,“師父,這位就是允眉姐姐?”

慕長歡點了點頭,“正是。我剛好要找個人帶她去歇著,既然你來了,就交給你吧。”

“哦,好!”韓云鬢答應了一聲,她上前,小心翼翼的攙著瘦弱至極的允眉道,“允眉姐姐,我扶你回你的放你。”

“謝謝,”允眉道謝,跟著,她又依戀的看了慕長歡一眼,才轉身離開。

慕長歡看著兩人走遠,才回了正房。

她拿起桌上的一本醫書,慢吞吞的翻著。

思量著,究竟該如何醫治允眉的臉和聲帶。

直到,蕭赫的腳步聲傳來。

“回來了?”她放下書,眉頭微皺著,看向蕭赫問道。

蕭赫在她身邊坐下,“你跟允眉說完話了?”

慕長歡微微點頭,頓了頓,又道,“我看她累得很,就讓她先回去歇著了。”

“嗯,”蕭赫點頭,他看著她的眼睛道,“本王剛問了暗衛松風崖下的事,蕭溶溶運氣沒有允眉那么好,沒有樹接住她,她直接落在沙石地上……死無全尸,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倒也算是她的報應!”慕長歡一臉的冷漠,她不介意蕭溶溶的下場再慘一些。

蕭赫將她攬入懷中。

接下來幾天,慕長歡一直很認真的幫允眉調理身子,韓云鬢也日日的陪著允眉說話。

允眉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多了起來,也開始跟在慕長歡的身邊服侍。

很快,就到了第四天。

這日是豫王和顧嬰月大喜地日子。

一大早,慕長歡就起了身,顧嬰月在上京只有她這么一個好朋友,她要去顧宅陪著她的。

顧宅,她到的時候,顧嬰月已經梳洗地差不多了。

“慕姐姐!”菱花鏡前,顧嬰月從銅鏡里一看到慕長歡的身影,就忍不住叫道。

慕長歡微微笑了笑,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后,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新娘子,果然是極好看的。”

“慕姐姐也好看,”顧嬰月聽到慕長歡的夸獎,微微的紅了臉,接著,她又道,“尤其你剛和豫王爺成婚的時候,你那個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哦,”對于顧嬰月的還禮,慕長歡的態度顯得有些冷淡。

顧嬰月也是在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現在的這個慕姐姐并不認之前的慕姐姐。可問題是,在她眼中,兩個慕姐姐本來就是一個人啊!

想到這里,她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苦惱起來。

慕長歡何其聰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抬起手,在她肩頭上輕輕的拍了拍,“別多想,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要開心,要笑。”

“我知道的!”顧嬰月聽到慕長歡的安慰,她笑著點頭。

但是眼中卻微微的含了熱淚。

云朝是在正午迎親,黃昏拜堂的。

這段時間,慕長歡一直陪在顧嬰月的身邊。

直到正午,她才和喜婆一起送她出門。

等在外面的,是一聲紅色圓領袍的豫王,他的臉上帶著春風得意,一瞧便是愛極了顧嬰月。

這場婚禮,還真是讓人羨慕呢!

她看著迎親隊伍和花轎慢慢的消失不見時,心里這般想著。

“長歡,”不知何時,她的身后竟然多了一個人。

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過頭去,卻發現是蕭赫。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道,“如果,你想要,本王可以給你一場比這更盛大的婚禮。”

“誰說我想要了?”慕長歡剜了他一眼,拔腿就朝外走去。

她很不喜歡這種被人戳穿的感覺。

蕭赫則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她,道,“本王說的是真的,只要你愿意,便是我們日日成親,都是可以的。”

“我說了我不要!”慕長歡聽蕭赫還在提剛才那件事,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聽不懂人話嗎?到底要我說幾遍你才會懂!”

“長歡!”蕭赫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慕長歡卻不再理會他。,她拔腿就走。

走了兩步,干脆運起輕功。

蕭赫看著他離開,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我若是王爺,便什么都不問,直接給她一個婚禮,”沈瑜生從暗處現身,看著蕭赫說道。

“你怎么在這里?”蕭赫看到沈瑜生,他下意識的皺起眉,不怒自威的看了他一眼問道。

沈瑜生則是道,“王爺忘了,下官也是容州人的,既是容州人,自然要代替沈家給故人送上一份大禮。”

“原來如此,”他冷冷的笑了一聲,“沈少卿還有別的事情嗎?”

“有,”沈瑜生凝眸望向了他,直接道,“關于下官身世的事,下官反悔了,下官要認回何家,還請王爺幫下官一把!最好就在今日的喜宴上。”

“你想本王怎么幫你?”蕭赫臉上浮起一抹興味,反問。

沈瑜生又上前半步,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

蕭赫聽完后,點了點頭,“本王明白了!必定祝你達成所愿。”

“多謝王爺!”沈瑜生拱了下手,然后轉身離開。

蕭赫看著他的背影,一言不發地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半日很快過去。

蕭赫趕在黃昏時分到了豫王府上,此時,豫王府正堂已是人聲鼎沸,不過慕長歡生的好看,儀態又好,他很容易就在一眾人中認出了她,然后走到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在這之前,慕長歡的身邊本來還有一些人的,但是蕭赫一過來,那些人就全部退散開了。

“王爺!”慕長歡叫了一聲,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蕭赫卻不肯放。

他湊近了她,在她耳邊道,“本王方才遇見了沈瑜生,他請本王幫他一個忙,你想知道他求什么事嗎?”

“……什么事?”慕長歡聽到沈瑜生三個字,表情一下子緩和起來,她沒有再掙扎,而是看著蕭赫小聲問道。

蕭赫笑了笑,“他要回何家。”

“怎么突然要回何家?”

“大概是受不得委屈吧,”蕭赫低頭看了慕長歡一眼,低聲道,“自從何小姐被收入刑部后,何首輔就一直有意打壓沈瑜生,他若是想要繼續留在上京為官,自然要想辦法和何首輔和解。”

“哦,”慕長歡淡淡的答應了一聲。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她立刻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蕭赫:“……”

這當真是物盡其用,用完就扔啊!

不過,不管他接下來怎么暗送秋波,含情脈脈,慕長歡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廳堂中,一切都布置妥當,顧嬰月和蕭豫已經對面而站,禮部的官員正要開始主持拜堂禮。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一道太監的唱和聲響了起來,“敏貴妃駕到!”

宮中來人,自然是要等對方進來,拜堂禮就這樣耽擱下去。

眼下正是吉時,豫王的臉色明顯不好看起來。

不過好在,敏貴妃也沒讓眾人等太久,她很快就扶著一個黑衣人的手出現了。

慕長歡定睛一眼,那黑衣人竟然是黑袍客。

他就像一個忠實的奴才一樣弓著身子走在敏貴妃的身上。

比一個真太監還更像太監。

“見過敏貴妃!”敏貴妃進來后,整個廳堂的人,幾乎全部出聲問安。

不同的是,有人是跪著的,有人則是微微的弓了弓身子。

“諸位不必多禮,還是緊著新人吧,本宮也只是代替皇上來祝福豫王爺和顧小姐!”說著,她從一旁的托盤上拿過一柄玉如意,上前遞給豫王道,“豫王爺,這是波斯國進貢的玉如意,乃是不錯的兆頭,皇上身子不好,他不能出宮來觀禮,便特意囑咐了本宮,一定要將他的祝福帶給王爺和顧小姐。”

“多謝皇上,多謝敏貴妃!”豫王冷聲說著,忽然一撩袍擺,單膝跪地,將玉如意接過。

“王爺客氣了,快快平身,還是拜堂重要,莫要錯過了吉時。”

豫王黑著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