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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陸清悅正好在路上遇到幾位夫人,便隨著她們一同去了蓮池。
水霧彌漫的圓形蓮池之上,有四座開敞通達,重檐飛翹的水榭。
四座水榭中間連接著一精美的圓形水臺,乃水上舞臺。
優伶們借助婆娑水影與清越水聲,在水臺上輕歌曼舞。
四座水榭中間均放置著冰盆,絲絲縷縷的冷氣驅散了空氣中的悶熱。
往水榭走去,陸清悅和夫人們遇到了段衡,趙天良,趙硯,姜立,他們都被人簇擁著。
段衡立了戰功,外面的流言再多再狂妄,也不過是些風月韻事,一點也不影響旁人巴結他。
陸清悅站在夫人們的后面,幾個男人并沒有看到她。
四座水榭離得不遠,能看到榭中人彼此的身影,也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大家可隨意入座,陸清悅與段嫆坐一處,蘭婳也在,與她母親坐在一起。
陸清悅一落座,周圍的夫人千金紛紛看了過來。
早知該跟王氏,段嫆一起來,也好有人幫她分擔一些灼熱的目光。
陸清悅在心中嘆氣,抬頭見到了溫知意,她是隨著安世侯夫人一起來的。
安世侯夫人一直拉著她說話,看起來很熟稔。
郡王妃問起了安世侯夫人身邊的溫知意。
“這位是?”
溫知意站起身:“民女溫知意,見過郡王妃。”
在座的夫人千金一下子來了精神,視線在陸清悅和溫知意之間來回轉動。
旁邊水榭的人,包括段衡聞聲,也朝這邊望來。
安世侯夫人道:“溫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日回京城途中,我突發心疾,是溫姑娘救了我。”
陸清悅微詫,回京途中?細想之下,就只有段衡回京推遲的那一天了。
莫非是變數引起的變化,而且這變化對溫知意有利。
陸清悅捻了捻手指,果然還是…不對,明明已經發生了那么多的變數。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時,臉上的表情就會變得很淡。
旁人以為她是因為溫知意在,神色才會變淡。
郡王妃瞥了一眼陸清悅,看來這場宴會免不得要熱鬧了。
果不其然,一位夫人問道。
“溫姑娘現暫住將軍府,怎不隨少將軍府馬車一起來?”
大家存了看戲的心情。
這話問得很不好回答,溫知意顰眉,她今日有事要做,萬不能出差錯,心下思索該如何回答。
王氏,段嫆,陸清悅都沒有幫溫知意的意思,段衡生出擔憂。
安世侯夫人適時為溫知意解圍。
“溫姑娘今日給我復診,她初到京城,我帶她來開開眼界,郡王妃不會怪罪于我吧?”
郡王妃笑道:“只是尋常之宴,來者是客,何來怪罪之說。”
溫知意對著安世侯夫人感激一笑,安世侯夫人親近地拍了拍她的手。
“比起你的救命之恩,這些小忙何足掛齒。”
正式開宴,大家推杯換盞,聽歌賞蓮,宴席上少不得要吟詩作樂。
平南郡王和郡王妃一合計,提議以蓮為題,正好應了觀蓮宴。
兩人分別設了頭彩,一塊貢墨和一對白玉并蒂芙蓉步搖。
那墨一瞧便是墨中珍品,很是難得,步搖也是實屬珍貴。
陸清悅對貢墨很有興趣,不過,她并不打算爭彩,她若真想要,自會有法子買來。
水上舞臺只留下撫琴的優伶,起起落落的詩詞,伴著迷人的水韻,醉人的蓮香,自有一番仙意。
安世侯夫人突然道:“溫姑娘,我瞧你也有了一首,不妨試一試。”
溫知意搖頭:“民女才學疏淺。”
有人跟著勸:“吟詩作樂,為的就是一樂,溫姑娘何必自謙。”
溫知意將自己作的詩吟出來,談不上好,但她容貌清麗,站若青蓮,不卑不亢,聲音鏗鏘有力。
“民女溫知意,一心望著行醫救人,救死扶傷,并盼如青蓮,立塵世而不屈。”
此言一出,頓時收獲了不少文人墨客的好感,傳來幾道贊揚之聲。
也引起了幾個世家公子的注意,包括趙天良。
趙天良偏愛絕色美人,像溫知意這種容貌不算絕色,但氣質脫塵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溫知意接著道:“定遠少將軍就是知曉了我這番想法,才招我做了隨軍醫女。”
“又知我在京中無依無靠,讓我暫住少將軍府,民女甚是感激。”
“只可惜,少將軍為國為民,風光霽月,芒寒色正,卻有人惡意中傷。”
溫知意所道的惡意中傷,無非指的就是關于三人之間的各種編排故事。
聞言,席中一片凝滯。
有人變了臉色,有人意味深長,他們頂多聚在一起聊聊八卦,惡意中傷四字過于言重了。
段衡心中獨自騰起熱意,這種事情竟然要知意出言相助,怪他現在站得還太低了,他必須再站高些。
眼看席中氣氛不好,平南郡王帶頭夸了溫知意一句,又夸了段衡,氣氛這才重新熱絡起來。
偏有人又扯陸清悅下水:“不知少將軍夫人可有了?不如也念出來。”
這里誰人不知陸清悅是商賈出身,王氏和段嫆臉色不大好看。
段衡那邊也聽得真切,面色同樣不虞。
只有蘭婳很期待,別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陸清悅的才識實際一點也不輸名門貴女們。
她每每與陸清悅對詩,還總被陸清悅隱隱壓一頭。
在大家伙的注視當眾,陸清悅不慌不忙起身:“那我獻丑了。”
她思忖了一下,現作了一首,中規中矩,但比溫知意的好。
既然決定大膽一些,陸清悅沒有特意隱藏自己的風格。
各位夫人千金們略微驚訝,竟有點小瞧陸清悅了。
這詩雖中規中矩,但細品之下,每個字詞搭配得嚴絲合縫,一絲錯也挑不出來。
后來一想,她們倒忘了,陸家好歹是京城最大的富商,自是有錢請得起先生私下教學。
沒有給少將軍府丟臉,王氏和段衡暗自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們以前從不知陸清悅還會作詩,以為她只會些商賈的本事,一身銅錢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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