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黑化日常

361.吸血鬼前女友(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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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的宰相急急忙忙往奉天殿趕。

獸頭小爐里升起裊裊篆香,帝王端坐在御案前,天子冕旒遮著清俊容貌,目光幽深透了出來。

宰相跪在玉階之下,渾身大汗。

額頭的汗滑進了眼角,生疼得厲害,宰相擦也不敢擦,小心翼翼地說,“小女偶爾生性頑劣,但對陛下冰心一片,絕對不會做出違背陛下的事情來。”

進宮之前,宰相根本沒料到這賜死之事,竟是由于小女兒的私通。

宰相既是感到荒唐又是憤怒不已,陛下就算是想要針對辛家,也不必弄出這樣令人難堪的罪名吧?

他欲要辯解,周雪程拍了拍手,讓密探遞給他幾樣東西。

看完之后他五雷轟頂,徹底絕望。

“昔日寡人為太子時,成親一年東宮無所出,便讓太醫前來診脈。”周雪程瞥了宰相一眼,慢條斯理,“不瞞宰相,寡人身體有疾,此生無法孕育子嗣。寡人也沒想到辛昭儀這般大膽,為了做出懷上寡人孩子的假象,私通宮中侍衛,數夜風流。”

這話半真半假。

不過辛如意的私通是真的。

他近半年來大部分的心血放在了國事與琳瑯身上,鮮少踏足辛如意的宮殿,為了麻痹宰相的眼線,他偶爾也會讓替身代他去轉上幾圈。

不得不說,這人是真的膽兒大,想借著“龍種”一朝翻身,壓過琳瑯的風頭。

只可惜她忘了這皇宮是他的地盤。

更低估了他對她姐姐的感情。

“陛下,臣有罪,沒能教養好小女。”宰相是真的心疼小女兒,畢竟是捧在手心里多年的掌上明珠,他老淚縱橫,“懇請陛下看在老臣曾經為陛下不擇余力鋪路的份上,饒恕小女一命。”

帝王輕笑,“岳父大人說笑了,您一邊不擇余力為寡人鋪路,另一邊同樣是不擇余力謀害寡人。”

宰相巍巍顫顫,“陛下,您這是……”

“寡人從辛昭儀的嘉樂宮搜出了幾瓶無色無味的絕子丸,恰好宮中來了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幾番研究之下辨定藥效,若是男子服用,終生與子嗣無緣。可惜您沒料到,寡人原本就是絕陽之體,倒是用不上這些了。”

“陛下,欲加之罪——”

“大人急什么,寡人的證據還沒上場呢。”

周雪程微勾起唇。

傷她的,他遲早百倍奉還。

宰相府內,宰相夫人坐立不安,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宮中的消息傳來。

傍晚的時候,宰相回來了。

“老爺,如意怎么樣了?”她急忙迎上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們辛家完了。”

曾經權傾一時的宰相慘笑著搖頭,疲態盡顯,仿佛老了十幾歲。

“陛下啊……您真的是……好狠的心……”

他推開夫人,踉踉蹌蹌往里面走。

夜里,宰相在書房里懸了白綾,打算了結己身,被經過的二少爺察覺,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回來。

宰相府為此鬧得人仰馬翻。

辛母差點沒哭瞎眼睛,時刻嚷著作孽啊。

次日凌晨,聲勢赫赫的禁衛軍闖進了這個風光數十年的府邸。

以謀害天子的罪名抄家流放。

唯有府上的二少爺有功名在身,避免了流放治罪,因家族牽連甚廣,同樣是革除吏部侍郎的官職,下放到貧瘠的蠻荒之地。

而琳瑯是在半個月后才知道“聽聞”此事。

雖然她一早就知道了,不過為了做戲,她愣是裝楞充傻,直到帝王親口告訴她。

她怔了怔,淚珠子不斷墜落,暈染紅妝。

“你為何要這么做?”

琳瑯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拒絕人的靠近。

“這樣不好嗎?”他擁著她的肩,緩和著語氣,“你爹娘如此待你,郎君就替你出了一口氣。既沒有取他們的性命,又沒有傷他們的體膚,只不過是此后不能錦衣玉食地過。只要他們安分守己,不惹什么幺蛾子,郎君不會為難他們的。”

“可是,可是正炎是無辜的!你怎么能讓他去那么遠的地方受苦?”

長姐淚眼朦朧,心疼不已。

周雪程溫柔地說,“這算得了什么受苦?歷練他而已。古人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待他在那里做出一番起色成績來,郎君自有更重要的任務與職位等著他去擔。”

呵,弟弟算什么無辜?

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個單純的傻姐姐,才覺得他無辜可憐罷了。

她哽咽著,“妾身聽說那地方窮山惡水,有些部落靠著生吃人肉為食,萬一正炎被他們捉去了怎么辦?”

那就更好了,永遠都不用回來了。

帝王俯下身體,熟練噙走她頰邊的淚水。

“你放心,寡人早就想到了這一層,派了人跟著他呢。”

在他的安撫之下,琳瑯崩潰的情緒有所緩和,她哭著哭著,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周雪程抱住她的腰肢,輕輕往床榻上放。

烏黑的發散落在錦繡被褥上,睫毛被淚意泅濕,眼尾還沾著細碎的光,唇色嫣紅,恰似雨后的新桃。

他伸出手掌,慢慢撫上她的臉頰。

禁不住的,嘴唇印在那眉心上,又從眉心挪移到鼻尖。

最后融于唇齒。

耳鬢廝磨。

輾轉吮吻。

“陛下……”

夢中的人驚惶睜開了眼。

“噓,別說話。”

“讓郎君,好好記著你嘴唇的模樣。”

一番纏綿之后,男人將額頭抵進她的頸窩,溫熱而細膩地觸碰著。

“郎君……今日怎么了?”

琳瑯手指摩挲著他的脖頸,那處潛伏著躁動的青筋。

“又走了一個。”

帝王的聲音低不可聞。低得極了,仿佛湮滅在空氣的塵埃里。

無論是太傅還是宰相,都是輔佐他成就帝業的恩師。

哪怕他們的出發目的并不單純,但畢竟,是在刀光劍影里護過他的長輩。

然而他卻為了一個女人,恩將仇報。

周雪程自嘲,換做是從前,他也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竟會如此的狼心狗肺,對自己的老師、岳父下手。

高高在上的至尊難得流露出一絲脆弱,盡管是稍縱即逝。

“走?誰走了?這是什么意思?”

身邊的女人緊張支起了半邊身子,肩頭攏著的輕紗隨之滑落。

“嗯……沒事。”

突然一個使勁,周雪程翻身壓住人,他雙手撐在她的臉頰兩旁,專注地看人眉眼。

“錦娘。”他喚她。

溫柔的,像春夜沙沙而過的風。

“嗯?”

“若我是個忠奸不辨、黑白顛倒、忘恩負義的昏君,你……還會喜歡我嗎?”

“郎君這是什么話?郎君英明神武……”

“會,還是不會?”猶如一個小孩子,他固執地追問。

琳瑯愣了愣。

“會。”

眼底的柔情霎時如冰般化開。

“那,若是有朝一日,這大周亡了,我做了亡國之君,又不想茍且偷生,你會怎樣?”

“陛下若是亡國之君,那妾身便是那禍國妖妃了。”

“你不是。”

他微微皺眉,不愿意聽到她這般糟踐自己的名聲,哪怕僅僅是個假設。

“怎么不是了?”琳瑯道,“妾身為人婦,夫君沙場戰死,卻沒有替他守孝,反而不知檢點,魅惑君上,做了陛下的妻子,讓陛下背負天下罵名——”

一只寬厚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帝王盯著人,語氣頗為嚴厲,“這些話往后休得再提。寡人是君,君有命,臣不得不從。你只是不得不照做而已。他們要罵,盡管罵寡人好了,是寡人狼子野心,覷上夫人美色。此事與你并無半點關系。”

琳瑯順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稍稍挪開到旁邊的枕上。

“可是,妾身卻很喜歡這個稱呼。”

她伸出柔夷雙手,如藤蘿般,細密纏繞住他的頸肩,“這樣的話,咱們就是天生一對,就算是死,也得一塊兒走。不過妾身怕疼,不想用白綾勒死自己。要是真有那么一日,還請陛下賜錦娘一杯毒酒。”

“能死在錦娘的凉玉哥哥的身邊,也算是了無遺憾了。”

“此話……當真?”

他尾音微顫。

“當真。”

帝王晦澀的眸光像是被撥開了霧,投進了清澄的云光。

干凈透徹。

那模樣,令琳瑯瞬間想到了十七八歲才剛剛情竇初開的俊美少年。

只因意中人不經意的一句話而高興得合不攏嘴。

“這是你說的,不許耍賴。”

“拉鉤。”

“呵……好。”

往后的半年里,帝王眷后,愈發無心朝政。

朝堂上的血雨腥風、人心惶惶卻通通被隔絕在辛夷宮外。

“陛下,為什么你都不會生氣?”她枕著他的腿上,抓疼他頭皮時,偶爾會這樣問。

“為什么要生氣?你很難哄的。”周雪程道。

對方瞪他。

他不禁笑了,俯下身吻她的額。

“傳寡人御命,允你無法無天,允你肆意妄為,笑一下,可好?”

“不好——”

她板起臉,又噗嗤笑了。

“妾身要笑兩下。”

“嗯,都隨你。”

帝王無不應允。

外頭風雨如晦,他懷中溫暖似春。

雨后清明,就在傘下看花。

大雪初霽,便到湖心煮茶。

她笑時,他也笑。

她鬧時,他陪著。: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