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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是喜非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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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放榜,竇邑高中會元,志得意滿。被一眾同科起哄請客吃酒,遂一起往會仙樓而來。

不想竟在門口見到原該在陪都的季安瀾姐弟。

竇邑又驚又喜,大步走了過來,“安瀾,你們怎么會在京城?”

“哼,我們怎么就不能在京城?這京城是你家?”

季安冉自從姐姐被他家退婚,暗地里把那竇邑罵了千遍萬遍,恨不得扎個小人,一日三回地戳他,才好消心頭之恨。

此時見著他,自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狗東西竟真的中了會元!哼。

竇邑有些愣住,在陪都時,安冉跟屁蟲一樣竇哥哥長竇哥哥短的,對他極為親近。

結果現在卻當他仇人一樣。

他自然也知其中緣故,眼神不由一黯。

張了張嘴,試圖解釋,見身邊好些人正好奇地往這邊望來,又把話吞了回去。

“你們怎么來京城了?怎么也不知會我一聲。”

“為什么要知會你!我們自然是有事才來。這京城又不是你的,你能來,我們自然也能來!”

季安冉語氣不善,氣哼哼的。只覺他就是那嫌貧愛富,喜攀高枝的典型,恨不能時光倒回,才不想認識他。

季安瀾不想弟弟與他起沖突,淡淡一笑,“恭喜。不妨礙你們慶祝了,告辭。”

“安瀾!”

見季安瀾果然停下腳步,竇邑心中一喜。不想卻聽到:“我們進京并未驚動那府里,希望今日你也只當沒看見我們。”

季安瀾說完,也沒理會竇邑臉上的錯愕,上了馬車,很快就離去。

竇邑愣愣地看著馬車遠離,半晌沒收回目光。

安瀾姐弟來京城,沒驚動平涼侯府?那府里竟是不知他們姐弟進京嗎?那他們又住在何處?

因何來的京城?

剛才安冉語氣不善,安瀾更是當他陌生人一般,竇邑心中難受異常。不想這才多久,就已時移事易,不復當初了。

另一邊,得知武試今日放榜,曹國公也在等顧少晏的消息。

待下人來報,說那逆子得了武科杏榜頭名,愣坐許久。

杏榜頭名!那逆子竟得了頭名!

若是文科第一,他必大開府門,廣宴賓客,流水席辦他個三天三夜,不,十天十夜!

如今,嗬,武科頭名。

按制,武科殿試后,若得武狀元,兵部會授職京營掌兵。那他父祖早早上交虎符兵權是為哪般?

曹國公腦袋一抽一抽地疼。那逆子怕不是覺得門頭上那匾額掛得太穩當了?

正頭疼,世子求見。

顧少晏喜得武科頭名,驚呆了府中上下。闔府都以為報喜的報錯門了。

這三少爺不是讀書不成?還有他何時學的武藝?

“恭喜父親,賀喜父親,咱家要出一位武狀元了!”世子顧少揚面帶喜氣,笑得眉眼彎彎。

沒想到三弟平日里竟是藏了拙,還以為他只知打馬游街,吃喝玩樂。

“屁的武狀元!”

那逆子是要氣死他!半點都不知謙遜,如此張揚外露。

“著人在門口候著,等那逆子一回來,讓人綁了,帶來見我!”

“父親因何如此盛怒?咱們祖上軍功起家,三弟走武途,正好承祖上榮光,這豈不是好事嗎?”

“好事個屁!”

曹國公看著溫潤質樸的長子,只覺這些年他在母親處養尊處優,被養得不知事了。

不由有些后悔,似乎太放任母親對他嬌慣了。

煩躁地制止了長子的長篇大論。

又一想這只是內場成績,還有那外場,還有殿試呢。也許那逆子只是面上光。沒準外場提不動刀槍,殿試還落榜了。

稍稍松了口氣。

又覺得這些并不保險,于是又吩咐下人去外頭拿那逆子,準備把他關在府中,不讓他赴考好一絕后患。

而顧少晏這邊看完榜回府,被下人連番恭賀,笑著一一回應,又讓阿吉連連放賞,不一會,荷包就癟了。

賞錢給得多,自然有下人通風報信,“三少爺快走,老爺派人來拿你了!”

阿吉兩眼瞪得溜圓,什么玩意兒?

少爺得了武科頭名,老爺不命人張燈結彩闔府相慶,還派人來拿少爺?

顧少晏已是反應過來,急步往府外走。

“少爺等等我!”阿吉一臉懵地追了上去。

曹國公派人四處尋顧少晏,結果他那些狐朋狗友均說顧少沒來,不知其下落。氣得差點吐血。

“少爺,陸世子打發人來,說老爺派人在臨安侯府外守著呢,讓你別過去撞上。”

“外考前我都不會出門。”

顧少晏躲在西街一處小院,耍著手里的刀槍,半點不在意。

“少爺這么躲著也不是辦法,萬一老爺尋不到人,跑去取消了少爺的考試資格呢?”

“他不敢。”

就他爹那謹慎勁,肯跟考場那邊聯系上?那不是舞弊是什么。

他那爹可不敢拿府上前程開玩笑。怕皇上治他罪呢。

會試放榜,陪都竇府也收到了竇邑高中會元的消息。

前來道賀的親朋友人絡繹不絕。竇老夫人和段氏迎來送往,很是忙了幾日。

這日送走前來恭賀的親朋,婆媳倆歪在屋里說話。

“不久就要殿試,殿試之后就會授官,四處都要打點,還要忙著給邑兒下聘,京城那邊只怕忙不過來。你收拾收拾便上京去吧。”

“只留母親一人在陪都,兒媳不放心。”

“怎會是我一人。邑兒叔嬸都在,還有族人,姻親故舊,我怎會是一個人。倒是京城那邊,大老爺和邑兒還需你去照顧。”

“那我聽母親的。”

說完自家事,段氏又憶起日前收到的那封來信,“兒媳此番進京,安瀾的婚事只怕就顧不上了。”

竇老夫人深嘆一口氣,“那孩子帶著安冉進京,只怕不想在陪都說親。你到了京城,幫著在京中尋一尋。她家那位,我是信不過的。”

“是。”

段氏想起那位都把安瀾的婚事托給自家,那信里還明里暗里讓她往外省尋,不由也是一嘆。

“我都以為安瀾怕是要恨死咱家,結果臨行前還來向我們拜別,面上一點怨懟都沒有。兒媳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竇老夫人也是好一陣惋惜。

那孩子知書明理,掌家理事更是一把好手,實實是宗婦最佳人選。配給邑兒,子孫家族興盛有望。

結果……造化弄人。

“那孩子是個明白人。臨行也不求別的,只求咱們別把他們上京的消息透出去。這算什么要求。那藍氏與他們不睦,外人皆知,咱們不過是幫著遮掩一二罷了。”

又思及被先生們連番夸贊會讀書的安冉改走武途,竇老夫人更是一臉痛惜。

“都是咱家造的孽。”

“兒媳亦覺得可惜。若那安瀾只是尋常人家,倒可以勸她兩頭大,她只需留在陪都陪我們,也不耽誤咱家給她依傍。”

婆媳二人齊齊嘆息。

“你帶人去庫房,給安瀾好生挑一份嫁妝,也全了咱家的心意。到底是咱們負了她。”

“是,兒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