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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桌上的咖啡杯騰地一下叮當亂響。
弗拉基米爾忙伸手扶住咖啡杯,背后冷汗淋漓,但是表面上還是維持著笑嘻嘻的模樣,拿出一支雪茄遞給霍紹恒。
“霍少將,消消氣,消消氣!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是誰的錯,我絕不姑息,行了吧?你剛才也說了,幸虧琳娜同志動作快,一個人救了兩個人,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我早拿槍把你們這些克格勃一個個崩了。你別以為我做不出來。我當年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你還在克格勃總部政治處給人打小抄呢。”霍紹恒微微平息了怒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越嘲諷。
這是當年弗拉基米爾被提拔之前做的工作。
克格勃里有本事的人很多,能爬上他這個位置,并不是完全靠真本事。
弗拉基米爾卻一點都不覺得臉紅,不過他也認為,這一次他們的人確實玩過火了。
都是特殊戰線上的戰士,禍不及家人是底線,也是大家默默遵守的原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人親戚朋友,沒有人是石頭里面蹦出來的。
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并不是為了泄私憤。
“霍少將,我明白你的感受。這件事如果放我身上,我當時就開槍了!”弗拉基米爾表現得義憤填膺,并且不忘拍霍紹恒馬屁,他豎起大拇指贊嘆:“只有霍少將您鎮定自若,有大將風范!”
“你夠了。”霍紹恒揮了揮手,“我給你半天時間,不交代清楚,這事兒我們沒完。”
霍紹恒說完就離開了度假山莊的臨時會議室。
弗拉基米爾一個人坐在會議室里,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他拿起手機就給克格勃總部政治處的瓦西里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起來。
正是瓦西里這個不陰不陽的太監嗓子。
“唉,弗拉基米爾中將同志,這一次真是不容樂觀啊……”弗拉基米爾還沒開口,瓦西里就“惡人先告狀”了。
弗拉基米爾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剛才在霍紹恒這里受的氣,全數在瓦西里身上。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一腳踹出,將面前的會議桌踹翻在地。
會議桌上的咖啡杯、咖啡壺,還有各色裝點心的小碟子都被掀翻在地,砸得粉碎。
一片瓷器喧囂之聲順著手機電磁波傳到莫斯城的克格勃總部。
瓦西里的臉色難看起來,“弗拉基米爾中將同志,請您冷靜下來。”
“冷靜?!你他娘的通了個大簍子,現在讓我冷靜?!你出這個餿主意之前怎么不冷靜冷靜!?——你要去死沒人攔著你!可你別拉著別人一起死!老子還沒活夠呢!”弗拉基米爾擼著袖子,對著手機破口大罵。
“老子還沒結婚!沒生孩子!被你他娘的拖累死了,我他娘的死不瞑目你知道不知道?——瓦西里!你別以為沒人敢治你!你他娘在外面包的小妞,抱著可還舒服?你給她買了房子,你老婆知道嗎?!”
弗拉基米爾也不是省油的燈,此時將瓦西里見不得人的事都抖出來,瓦西里也著急了,“你別亂說!我什么時候包過小妞?你這樣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弗拉基米爾冷笑,“我負啊!我負一切責任……!”
他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嘀”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瓦西里用另外一條沒有被監聽的電話線路給弗拉基米爾打了過來。
弗拉基米爾接通之后,瓦西里的態度好多了。
他被逼向弗拉基米爾坦白說:“弗拉基米爾中將同志,我明白你的憤怒,但是你要知道,這個考核是我們總部政治處一致同意的。大家認為……”
“認為什么?!”弗拉基米爾又踹了一腳,這一次將一把高背軟椅一腳踹到屋角,厚重的椅子幾乎被他踹得散架了,回身一屁股坐到窗臺上,“你們天天坐辦公室,就知道瞎幾把亂想!”
瓦西里被弗拉基米爾的話噎得直翻白眼。
但是把柄在弗拉基米爾手上,他要不拿點干貨出來,弗拉基米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雖然瓦西里并不怕弗拉基米爾,但是要斗得兩敗俱傷,他的副手就要虎視眈眈接替他的位置了。
瓦西里十分明白,他不能到處樹敵。
他在克格勃內部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可不能把弗拉基米爾這個二把手也得罪了……
想到這里,瓦西里對弗拉基米爾露了點底,以消除他的滔天怒氣。
“弗拉基米爾中將同志,我們的每個考核都是有的放矢,并不是無中生有。我們既然選擇在華夏帝國兩位國民面前考察琳娜少校同志,當然是懷疑她的來歷……”瓦西里輕聲說道,一邊說,一邊警惕地往四周看著。
他這個時候正坐在莫斯城紅場邊上的一張長椅上,周圍沒有什么人,從華夏帝國來的一些游客在紅場上跳廣場舞,正被人圍觀,他這邊就不顯眼了。
弗拉基米爾一聽這話,心里咯噔一聲,暗道不好,不會是像他想的那樣吧?!
“你們懷疑她的來歷?”弗拉基米爾重復著瓦西里的話,臉上鄭重起來,“她有什么來歷值得你們懷疑?”
“我們懷疑,她跟華夏帝國有關。”瓦西里對弗拉基米爾交了底,“所以我們早上的考核,是一石二鳥。”
“不可能!”弗拉基米爾倏地站了起來,惱道:“一他媽石二他媽鳥!我看你們是太閑了!看誰都像來自華夏的間諜!——我老實跟你說,這一點,我們早就考察過!她身家清白……”
“就是因為身家清白,而且平時從來不違反紀律,執行任務如同機器人一樣快很準!——這種素質,非常像來自華夏帝國的諜報人員!”瓦西里斬釘截鐵地說。
“我可去你媽的!”弗拉基米爾簡直氣笑了,“怎么就不能是我們國家優秀的諜報人員?!看見個好的就認為是華夏間諜,你倒是有多看不起我們自己國家的忠誠戰士!”
瓦西里苦笑著撓了撓耳朵,說:“我們國家的忠誠戰士是什么樣子,你心里沒點數?比如伊萬那樣的人,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才深得我國情報人員的精髓……”
弗拉基米爾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
他自己也差不多是這種人,但是比伊萬更狡猾,更能克制自己。
這么想來,琳娜還真是跟他們不一樣……
可是琳娜是女人,女人生來就跟男人不一樣,難道就不能是他們國家的女性比男性要優秀?!
弗拉基米爾翻來覆去地想,還是拒絕相信琳娜跟他們不是一條心。
他們共事這么多年,一起出生入死,是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給對方的人。
如果琳娜真的是間諜,他們早就死在她手上了……
而且華夏帝國也不像掌握他們內部情報的樣子。
比如霍紹恒這一次帶著未婚妻來俄國,好幾次遇到兇險。
出來旅游也要被人追殺,母親是科學家也幾乎遭受池魚之殃。
不過,琳娜今天的表現確實讓弗拉基米爾也有些失望。
一個人在會議室里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弗拉基米爾招手對門口探頭探腦的司機大叔說:“你打電話,讓琳娜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司機大叔這時不敢跟弗拉基米爾繼續插科打諢,他忙拿出手機,將琳娜叫了過來。
琳娜換了身衣服,來到司機大叔說的會議室門口。
對門口的司機大叔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說:“弗拉基米爾中將同志,琳娜少校報到!”
“進來。”會議室里傳來弗拉基米爾淡定的聲音。
琳娜定了定神,跨步走了進去。
“關上門。”弗拉基米爾瞪了一眼門口的司機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