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休息一年,勿擾……第五百七十九章休息一年,勿擾……←→::mayiwsk
寧府前廳。
李婧和丁皓、丁超父子談笑風生,不落下風。
論江湖經驗,李婧雖自幼隨金沙幫磨煉,甚至還千里走過鏢,或許比丁超強,但卻遠無法和丁皓相比。
便是李婧的老子李福,在丁皓面前也排不上輩。
漕幫作為天下第一大幫,是幾百年后青幫、洪門的始祖,丁皓能坐穩幫主之位二十多年,又豈是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金沙幫可比?
但此刻,憑借身后之人,李婧卻有勇氣,與對方平起平坐。
畢竟,漕幫就是再勢大,又如何比得上朝廷?
丁皓看著李婧,也是感慨不已,道:“江湖上,女子當家的幫派也有,如縱橫兩廣綠林的紅娘子,還有山東白蓮教的趙三娘,西北馬老太……雖聲勢也都不算小,卻終究是見不得光,露不得面,偶在縣城里晃蕩一圈的勢力。誰能想到,如今神京都中的江湖綠林,會被夫人所掌?”
李婧笑了笑,道:“丁老幫主說笑了,金沙幫又有何德何能,能掌控都中綠林?旁的不說,前些時日步軍統領衙門巡捕五營就橫掃了金沙幫,抓了不知多少人進去。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如今金沙幫潰散了大半,還談甚么掌控江湖綠林?”
丁皓呵呵一笑,道:“金沙幫這個名字好啊,大浪淘沙,淘盡黃沙始見金!夫人能不以虛浮之勢迷住眼,明白舍得二字之真諦,去蕪存菁……只這一點,就比老朽強了何止十倍?”
李婧聞言,不無自豪的搖了搖頭,笑道:“就知道瞞不過老幫主的眼,不過,這哪里是我的能耐,皆為侯爺之功!”
丁皓感嘆道:“所以說,高門豪族子弟,雖也有些不成器的紈绔,卻也有如寧侯這樣,天縱奇才,天生富貴的貴人!不得不服,不得不服啊!”
“老幫主,這些話就不必多說了,多半不是心里話。”
丁皓話音剛落,就見一身重孝的賈薔含笑而入,同他說道。
丁皓雖老,但也還算利落,忙站起身來見禮道:“草民丁皓,見過侯爺。侯爺,小老兒方才那番話,卻是實實在在的心里話吶!”
賈薔入主座落座后,笑道:“真心話也好,場面話也罷,都是小事。老幫主,近來在京里活動了不少地方,可有甚么收獲沒有?”
丁皓聞言,苦笑不已。
漕幫的力量其實很強大,不提宗室王公,便是皇子中,甚至軍機處大學士里,都能攀附上關系,說得上話。
想利用漕幫的人,又何止賈薔和林如海師徒二人?
可是,任誰都難有成效。
便是朝野間皆有賢名的皇四子恪榮郡王李時親自出面,也沒在林如海那里得到甚么好。
戶部經過一次大變故后,大多數人都被林如海拿下。
等林如海升任軍機大學士,署理戶部,戶部上下再無雜音。
而漕糧原數戶部主管,自從上回離了寧府,隨著時間一日日過去,戶部對漕糧的態度,也一日嚴似一日。
一邊嚴卡著入倉漕糧的檢查,從前一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的毛病,如今卻被挑揀出來,嚴厲處罰。
一邊,又一日三催漕糧入倉的時間。
總之,漕幫的日子愈發難過。
再加上外省運河沿線的分舵傳來消息,各省衙門對漕幫的態度也突然收緊,有的地方甚至還調動了駐軍監防,將漕幫分舵差點唬破膽!
丁皓就知道,再也拖不得了。
再拖下去,這些年漕幫內部隱藏的問題就要壓不住了,一旦爆發出來,那才是大問題。
金沙幫被步軍統領衙門橫掃一事,給了丁皓很大的啟發。
他決定先安頓好京里這邊,回過頭去,就開始解決漕幫隱憂。
否則,大而無當的漕幫,關鍵時候只能淪為任人宰割的魚肉。
打定主意后,丁皓道:“侯爺,小老兒想明白了,當日侯爺所言,皆是金玉良言!如今朝廷上君明臣賢,自然會對漕運有想法。漕幫雖然是大燕子民,皆忠心耿耿,可朝廷想防范一二,也能理解。所以,就按侯爺當日所言,讓……”
不等他說完,賈薔擺擺手道:“具體如何合作,本侯會打發下面人出面,和漕幫詳談。”見丁皓、丁超父子臉色有些難看,以為賈薔吃相太難看,賈薔笑道:“老幫主不必多想,此事之所以讓令郎丁超負責,就是想告訴漕幫,這件事上,朝廷也好,本侯也好,都沒有想要喝漕幫血的打算。更沒有,將漕幫一口吞下去的念頭。一切都坦坦蕩蕩,凡事皆無不可對人言之處。
實際上,打造第二支運河漕運力量,只會往里面投入海量金銀,等得到回報的那天,怕至少要十年之后。所以,至少十年內,本侯不會從漕運上抽調一文錢。”
聽聞賈薔之言,丁皓、丁超父子二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賈薔會是這樣的打算。
丁超到底年輕太多,忍不住問道:“侯爺,您這到底是打的甚么算盤?不為銀子,您又為的是嘛啊?”
丁皓喝道:“侯爺面前,哪有你多嘴的余地?”
雖如此,但老眼也是盯向賈薔。
賈薔笑道:“若只為金銀,我何須摻和運河上的這些勾當?又麻煩,得利又少。我在江南,在都中皆有買賣,哪一項不是日進斗金?所以,非為銀子。這樣做,只是因為我先生掌著戶部,他老人家有濟世安民,安邦定國之志!我身為其弟子,再者,又是與國同休的世爵勛貴,能為朝廷做點事,就盡量做一些。我賈家世受皇恩,我賈薔更是受太上皇、皇上兩代圣天子的重恩!能為君父分解些憂難,難道不是本分事?
罷了,這些話我原不愛說,說了旁人也只道這些都是煌煌大言,虛而不實。只是丁超你問起,我也沒甚么不能說的。至于本侯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且讓時間來檢驗罷。”
丁皓自然又是一連串的好話,不要錢一般砸了下去……
他和有些受到感染鼓動的丁超不同,丁皓是老江湖,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滑頭,不管賈薔說的是真是假,對他來說都毫無影響。
只要賈薔果真十年內不從漕運上抽銀子,那他就不怕賈薔起了蛇吞象之心,吞沒了丁家的漕幫。
又客套了兩句后,賈薔忽道:“雖不從漕運上提銀子,但本侯也不是毫無所求……”
這話,登時讓丁家父子神情凜然,看向賈薔嚴陣以對。
賈薔笑道:“倒也不必如此,我所求者,不過是一二座造船工坊,尤其是造海船的。漕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幫內奇人異士眾多,還請丁老幫主不吝相助。本侯先前說過,這萬里海疆,無盡大洋,不能只由西洋番鬼縱橫。番鬼可往之地,吾大燕亦當可往才是!老幫主,如何?”
丁皓聞言,心里雖然知道賈薔所謀甚大,一個漕幫都滿足不了他的胃口,可只要戶部能給漕幫些時間,給丁家一條活路,那他就有信心,將漕運這條路越走越遠。
不是他丁家有多大的能為,而是依附在漕運上吃飯的人,實在太多了。
因而,丁皓愿意為此付出些代價和風險,他笑道:“侯爺胸懷遠大,想與西洋番人爭鋒,我漕幫位雖卑,卻豈敢不出一把子力?”
賈薔聞言笑道:“如此,就多謝了!這些事,本侯會派可靠之人專門與老幫主和丁超聯絡商議。老幫主,京中風大,若無其他事,還是早回運河的好。萬一有風波起,再波及到漕幫身上,我再去撈人,很麻煩的。”
丁家父子聞言,悚然而驚!
朝廷權貴的陰狠,他們已經見到了。
這一波能扛下來,全靠林如海和賈薔師徒二人的心還沒黑透。
可一旦傳出去,漕幫將和林如海和賈薔師徒合作的消息,丁皓相信,京里一定會有太多人看他不順眼。
到時候一個浪打過來……
漕幫未必經得起啊!
等丁家父子離去后,賈薔看向李婧,輕聲道:“派最精干的強手,靠過去,盯著他們。”
李婧道:“盯著丁超?”
賈薔搖頭道:“丁超身邊,一定會被丁皓派漕幫里的精銳,防備的滴水不漏,你沒機會的,白白浪費人手。盯著丁皓,留意他的動靜。”
李婧點頭應下后,又微微皺眉問道:“爺是擔心甚么?”
賈薔呵了聲,道:“丁皓,你別聽那老貨漂亮話說的那么好聽,他是絕不允許海運出現的,他也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破壞海運。因為海運一旦興起,漕運勢必衰敗。這是根本利益沖突,他寧肯我們在漕運上坐大,和他分一杯羹,甚至平起平坐,也絕不允許海運發展。”
李婧愈發摸不著頭腦道:“那爺還讓他幫著尋造海船的好手?”
賈薔道:“不讓他將使壞的人塞進來看管住,將來難免要小心他其他的動作。另外,他多半會打壓甚至干掉一些造海船的人才,盯緊他,將那些人尋出來,救過來,幫咱們造船。
當然,這不是三五個月的事,是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大事,你心里有數,做好安排就是。
小婧,接下來的一年里,咱們不會有大動作了。要趁著這次重孝,避開風頭,也好好沉下來,借著外面大風大浪之機,用心發展咱們的力量。”
李婧聞言,點頭道:“如今外面是亂……可爺,咱們沉寂下來躲在暗地里發展壯大,布政坊林老爺那邊怎么辦?”
賈薔笑了笑,道:“先生那邊同樣如此,戶部要好好拾整拾整,要埋頭做實事。馬上竇現竇廣德就要回京了,那才是一個沖天炮!有他在,我和先生做刀被圍攻的日子,就算還沒結束,也輕省了一大半。”
李婧高興道:“如此就再好不過了,只是,還有甄家案子,如今外面也傳的沸沸揚揚……”
甄家在江南富貴了太久,交織出的人脈也不算少,又涉及當年奉圣夫人對太上皇的撫育之恩,如今要辦成鐵案,還有的折騰。
賈薔嘆息了聲,道:“賈敬死的也算是時候,正好借喪事避開此案。這件事咱們不必理會,你只要看住西府之人,不要讓甄家人送財貨入西府就成。甄家多半會被抄家,但未必會被夷族。等朝廷發落完后,想辦法去接濟接濟活下來的孤兒寡母就是。”
此事,也算是結了……
看得出賈薔想休息的意愿,李婧笑道:“爺這一年,打算做甚么?”
賈薔伸了個懶腰,笑道:“還是有幾件事的,園子再過數月就要修好了,之后多半要省親。另外,還打算種些地,此事且再說。還有,讀讀書,寫寫書,有幾篇番要寫……咳咳。對了,還有最后一件大事,一定要辦妥當。”
李婧奇道:“還有大事?甚么事?”
賈薔看著李婧不施粉黛且沒日沒夜奔波操勞而難免有些滄桑的臉,輕聲笑道:“當初答應過你,也答應過你爹,將來生一子姓李,以繼承李家的金沙幫。岳父年歲畢竟大了些,若想讓他親眼看著孫子長大,抱上重孫,我們還要盡早努力才是。”
他安插在江南李福身邊的人回報,李福的身體一直未痊愈,雖勉強能支撐,但到底能支撐多久,誰也不好說。
此事,李福并未讓人告知李婧……
李婧不知內情,聞言后一時間大羞,可羞澀之余,又是無盡的期待和感激,甚至有些緊張,道:“可是爺,眼下正承重孝……”
賈薔不屑道:“狗屁重孝!活著的時候,都視彼此為仇寇,死了倒成重孝了?不過是與外人看的罷了。正好,這一年你也不會有許多事,不必東征西戰,只要監管梳理好夜梟內部就好。等生前二月,我與你一道下揚州,你和孩子在揚州待上一年,再回京。如此,也算了了你和岳父心中的一樁大事。”
李婧聞言,一時間心亂如麻,道:“將來,是要將孩子留在揚州養么?那我……”
賈薔笑道:“當然可以帶回京來,那時你爹身子骨多半也好的差不多了,正好一起回京。到時候,你也方便多陪陪孩子……”
李婧聞言,反倒冷靜了下來,長長呼出口氣后,道:“這些,等生下來再說……即便帶回京,我怕也沒多少功夫陪他,還是我爹和孫姨帶。罷了,爺的事最重要,耽擱不得。”
其實,她也是怕賈薔為難。
她自忖賈薔為她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為了她,犧牲了許多。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將長子出繼。
賈薔能做到這一點,對她是給予了多大的信任……
她又豈能任性?
無比感激的李婧眼下自然不知道,除了李福身體不安外,在這個已經到來,但遠還未達到巔峰的大航海時代,賈薔將準備擁抱一個何等偉略的世界!
他今年才十七歲,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去探索,去開疆辟土!
對賈薔來說,根本不會去擔憂子嗣間的嫡庶長幼之爭。
他只怕子嗣不豐!
因為如此精彩豐富的世界,二三十年后,若無足夠的子嗣,又該如何去占領?
可惜黛玉今年才十五,身子也還單薄了些,即便成了親,想要懷有孕身,也至少要等三五年……
不過無論如何,這些事,賈薔都不會隱瞞黛玉。
好在,除卻尹家那位外,黛玉對他身邊旁的女子并無甚么戒備之心。
且李婧數次保護黛玉,想來能夠體諒……
PS:后面這段,屬于遙遙暢想,距離現階段還很遙遠,但大體方針和路線是不變滴。澳洲本不過是英國流放犯人的地方,都能把一塊大陸變成他們的地盤,我賈良臣不能多生些兒子投放過去咩?時間上其實也差不離兒都在這個時候。慢慢搞起,終有一天,我要開一艘大船,帶著黛玉和諸金釵去巡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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