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沈渡視角:愛情長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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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只是淺淺的聊著,可沈渡以為他跟溫喬會有繼續深交的機會。
那樣的深交不是男女的深交。
他想,哪怕只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也足夠了。
然而,溫喬大三那年一次意外的落水,徹底的阻止了他想要往前的步伐。
因為溺水,大腦長時間缺氧,讓她患上記憶障礙的病癥。
她不記得他了。
她的那個微信再也聯系不上,那個號碼再也打不通。
她換了微信,換了新的電話號碼,順便……將他遺忘。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大四要畢業的那一年,溫喬跟靳平洲似乎是冷戰了。
從徐夢的朋友圈里可以看出她的不開心。
沈渡那一段時間,去京北大學也去的頻繁了一些。
從海市到京北來回需要坐幾個小時的飛機,但他卻也樂此不疲地堅持去做了。
可單單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好像也改變不了什么。
他試圖讓她快樂一些。
于是,他想方設法地做一點事情。
做什么呢?
那時候沈渡已經接觸配音一年多了。
也玩玩似的,配了一部廣播劇。
那部廣播劇播出后,在圈子里引起了巨大轟動,徐夢這個CV迷更是動不動就在朋友圈提到渡舟。
在徐夢關于“渡舟”的一條朋友圈中,也出現了溫喬的身影。
徐夢隨口一提,“最近和學姐一起追渡舟大大的廣播劇,超好聽的!我學姐都聽三遍了!”
沈渡了解后,馬不停蹄又去配了三部廣播劇。
其中就有那部在溫喬整夜整夜失眠時,會陪伴她入睡的小甜餅《我喜歡你很久了》。
大四那一年,溫喬人生頻頻受挫。
先是跟靳平洲的感情不大順利,后來奶奶病情加重,昏迷入院,險些要了命,再后來,她有一次進入外交部實習的機會,也被溫曼麗母女給弄丟了。
她身體開始變得糟糕,整夜睡不著覺再加上食欲不振,一個月就瘦了快十斤。
是渡舟的聲音治愈了她。
其實溫喬在跟沈渡結婚后的那一段日子,她聽著他的聲音,多次聯想到渡舟的聲音,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命運會如此的巧合。
溫喬畢業后從京北回到了海市,和靳平洲的感情漸漸又趨于穩定發展的趨勢。
這一切都看在沈渡的眼里。
他原本默默往前的步子,又開始慢慢地往后退。
靳平洲是長安俱樂部的常客,沈渡也開始頻繁的去往那里。
以前作息規律,不怎么沾酒的男人,卻好幾次在那里宿醉。
以至于傅西城那一幫兄弟都開始懷疑沈渡這一路順風順水的人生是不是遇上什么過不去的坎了?
可偏偏,每次宿醉過后,他又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像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投入到了工作中。
沈渡跟靳平洲并沒有什么明面上的交集。
唯獨有一次,他親耳聽到靳平洲的那些狐朋狗友在洗手間里說著一些詆毀她的話。
‘替身’,‘玩弄’,‘下賤’……
他雷霆大怒,一拳揮了過去,差點將俱樂部給掀了。
拳頭也差點落在了靳平洲的身上,可最后一刻,沈渡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怕她心疼。
為那個男人心疼。
后來,傅西城那一幫兄弟們似乎察覺到他暗戀的這回事了。
他們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不是,沈哥,你他媽竟然頂著這張臉玩暗戀啊?暗戀啊!’
不怪傅西城咋咋呼呼。
跟沈渡從小一起長大,他從來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沈渡得不到的東西。
金錢,權利,或者是……愛情。
或許是他生來就站在了那么高的位置,以至于讓旁人覺得不管他想要什么就是輕而易舉。
明澤也很好奇,在一旁追問:‘到底是多好的女人才會讓你戀戀不忘啊?’
多好?
沈渡無法形容出來,他只知道,他認定了的,便是世間最好的。
謝知韞說,‘喜歡就去追啊,你不去嘗試一下,你怎么知道會沒有可能呢?’
嘗試么?
沈渡的確不止一次有過蠢蠢欲動的念頭。
這次,那個念頭來的更為洶涌,猛烈。
傅西城在一旁嘖了一聲,感慨,‘是啊,你不去嘗試一下,你怎么知道會沒有可能呢?就那個溫喬你知道吧?’
傅西城突然提起了溫喬,讓沈渡驟然陷入了沉默。
傅西城對于他的沉默一無所知,怕他不知道又繼續解釋:“就是那個靳平洲身邊待得最久的女人啦,聽說家里原生條件很不好,可今天有人說,她跟靳平洲好事將近?灰姑娘嫁豪門這也是一種本事,不是嗎?這是她憑自己努力得到的啊,她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她從來就不是什么灰姑娘。
她從不平凡,黯淡。
沈渡一邊在心里默默地說著,一邊又想他們真的……是好事將近了嗎?
如果好事將近的話……他又怎能做出破壞她幸福的事?
沈渡不停地在心里猜測。
因為這事好幾天的夜不能寐。
直到三天后,沈渡看見她在很少登錄微博的小號上分享了一張圖片。
這張圖片是一雙手,十指交纏的緊握。
而這張圖片的配文是:他說,他想結婚了!
他想,那一刻,她應該是開心的吧。
她終于可以成為他的新娘了。
溫喬開始對她和靳平洲的感情有了新的期待。
沈渡一度以為,他的這段感情可能只能一輩子都藏在暗不見天日的時光里。
時間就這樣周而復始,一天一天地往下走。
某次晚宴上,沈渡再次遇見了溫喬。
這是他們之間屈指可數的一次‘偶遇’。
那天,她是作為靳平洲的女伴,一同出席。
靳平洲很少將溫喬帶到這樣正式的場合。
她挽著他的手臂,笑的幸福從容,宛若一對璧人。
那一刻,沈渡再一次失去出現在她面前的勇氣。
傅西城那幫人都替他著急死了,天天在他耳邊念叨,讓他去追。
可她一路往前走得太堅定了。
她努力地跟著靳平洲的步子,從沒有想過要回頭看似的。
事情的轉折就出現在那個晚上。
靳平洲從晚宴出來,可能在他老子那受了氣,二話不說,他直接駕車前往長安俱樂部。
溫喬擔心他喝多,便一路跟了過去。
再后來,不知道包廂里發生了什么,沈渡看著她紅著眼眶走出了靳平洲的包廂。
她踉踉蹌蹌地想要朝著出口的方向走。
可腦海里的那片天旋地轉卻讓她如同在森林里迷失方向的小鹿。
而后,沈渡看見迷失了方向的小鹿,朝他而來。
她往前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尖上。
她撞到他懷里的那一刻,沈渡感覺自己抱住了全世界。
那是冬季里的一個暴雨夜。
豆大的雨珠被風吹得砸在了玻璃上,噼里啪啦地作響。
他看著她在身下,像是在大海里沉浮的小船。
沈渡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四季酒店的。
腦海中的畫面卻如同碎片一般難以拼湊完整。
他坐在駕駛座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隨著腳下油門被猛地踩下,銀色超跑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瞬間覺醒。
車輛急速飛馳在夜晚空曠的道路上,兩旁的街景飛速后退,化為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風馳電掣間,沈渡感覺自己似乎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離。
可漸漸,理智回歸,沈渡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經歷了一場怎樣的瘋狂。
那事后的清醒,讓他渾身汗如雨下,一陣寒意隨之襲來。
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
他該死。
罪該萬死。
發生那件事后,沈渡猶如陷入了無盡的夢魘,那晚上的情景如潮水般,一遍又一遍地涌上心頭。
回憶恍若一柄鋒利的刀子,在他身上無情地肆虐著,每一刀都痛徹心扉。
無藥可醫,唯有她。
沈渡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為這一件事求得一個圓滿的結果。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了那樣的事后,怎么還能奢求妄想一個圓滿的結果。
他做了認罪自首的打算。
然而那幾天,溫喬奶奶的病情又再一次惡化。
她每天忙著公司醫院兩頭跑,像是一個陀螺一樣的轉個不停。
如果這個時候,他再次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會將她逼得無路可退吧。
沈渡良心不安地又忍了幾天。
直到那一天,海市相親會所的負責人打來電話。
領證、結婚,他未曾料到一切竟是如此順利。
婚后的生活,沈渡始終背負著罪惡的心理重擔,那一晚在四季酒店的經歷,仿佛是一顆深埋體內的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
當靳平洲第一次找他對峙之時,他表面上云淡風輕,內心卻早已被撞擊得支離破碎。
而當靳平洲最終將此事在她面前揭露時,他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于,真相被公之于眾。
終于,她知曉了一切。
因為這件事,他們猶如隔世般,許久未謀面,也鮮有交流。
沈渡感覺自己如同被判處死刑,萬念俱灰。
他未曾料到,自己竟能守得云開見月明,等來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歷經這些風風雨雨,兩人的感情愈發深厚。
歲歲年年的到來,為他們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憧憬。
沈渡本以為他們能夠就這樣幸福終老,然而,命運卻再一次將魔爪伸向了溫喬。
溫喬被查出腦瘤。
起初,溫喬小心翼翼地隱瞞病情,生怕被沈渡察覺。
但后來,紙終究包不住火,她便故作輕松,強顏歡笑。
然而,不管怎么樣,身體上的變化越來越不可逆。
她頭痛的毛病愈發地明顯,身體變得虛弱,腦子里也開始忘事。
有一次,她病情發作,三更半夜獨自跑了出去。
她茫然地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有那么一瞬,她的的確確失憶了。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沈渡馬不停蹄地追了過來。
溫喬渾身濕漉漉的,臟兮兮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鞋子都丟了一只。
那是她人生最為狼狽,也是最為無助的時刻。
溫喬望著眼前心急如焚、雙眼猩紅、額上冷汗涔涔的人,原本空洞的眼眸,漸漸有了聚焦。
“對不起……”她驚惶失措地哭著,宛如一個不知事的孩子,“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跑出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站在這里……”
“我好怕,我好怕忘記你,忘記寶寶。”
她哭得越來越兇猛,最后竟哭得撕心裂肺。
沈渡從未見過她如此崩潰的模樣。
他心如刀絞,但卻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摟住她的腰身,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這個溫暖的懷抱,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帶著她回家的路上,看著她一路的悶悶不樂,沈渡給她買了她喜歡吃的芋泥蛋糕,看見有一家沒關門的花店,又進去買了一束鮮艷芬芳的花。
“沈太太,今天的不開心就止于此吧。”
他告訴她,“沒關系的,以后的路,我會陪著你一起走,你可以忘記我,但你……永遠不會從我的世界走丟,這樣的事情下次不會再發生了。”
溫喬繃了一整晚的情緒終于舒緩了下來,她朝他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距離手術的日子越來越近,家里的人也越來越焦灼。
他看著身邊人的擔憂,也只是很平靜地說,“會沒事的。”
他已然做了最好的準備,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想,沒事的。
只要她能好好活著,再一次忘了他都沒關系。
哪怕……她有一天比他先走。
他也會好好的盡好自己的職責,把年年歲歲撫養成人,而后了無牽掛地去找她。
可是他的沈太太很勇敢也很堅定,她扛過了一切艱難困苦,最糟糕的那段日子,哪怕失憶了,都沒有忘記要愛他。
她總是會看著他,像是個復讀機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眼前說:“這是最最疼愛我的沈先生,也是我最最愛的老公,我這一輩子都要好好愛他。”
他每次都會極其熱烈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