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九十六章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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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云迎著他的目光,不避不讓:“千真萬確。”
“好得很……朕的弟弟們越發長進了!”
皇帝臉‘色’‘陰’郁,緩緩道:“敢情朕是紂桀之君,弟弟們個個噤若寒蟬,連探望也要偷偷‘摸’‘摸’!”
眾臣聽他話音不善,無人再敢開口,一時殿中氣氛沉抑。
此時殿外腳步凌‘亂’,微微有人聲低語,秦喜探過頭來,望了一眼,便又速速退了開去。
“做什么如此慌張?!”
皇帝沉聲問道。
秦喜躡足而進,跪稟道:“太后娘娘的慈寧宮里,不知出了什么事,急急宣了太醫過去。”
皇帝心念一閃,驀然想起,晨‘露’曾道,要往慈寧宮中覲見,一時心‘亂’如麻,什么軍國大事,也入不了腦中。
瞿云察言觀‘色’,寬慰道:“皇上且慢心焦,娘娘命格貴重,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話雖如此,他心中也是惴惴。
皇帝再無心商議,由御座中站起,對眾閣臣道:“卿等暫且歸去,把部中事務料理妥當,就是朕躬之福了內政修明,還有什么人能掀起大‘浪’來?”
他微微冷笑著,清俊面容上一片寧靜,只那瞳仁之中,足見剛毅。
皇帝趕到慈寧宮時,已是風平‘浪’靜。太后見了他,只略略說了幾句,便讓他先去探望受驚的嬪妃們。
“后宮雨‘露’均沾,才是社稷之福,她們有些人。平日里見你一面也難,你且去小意溫存一二,她們便歡喜不盡了!”
皇帝一聽便知。這是在說云蘿,他壓住心頭火氣。從慈寧宮辭出后,便上了肩輿,朝著碧月宮方向而去。
秦喜在旁隨‘侍’,善解人意道:“皇上,云貴人那邊……?”
皇帝微一沉‘吟’。(16K,電腦站,16k,cn)。道:“也罷,賜云蘿云錦五匹,取一罐上好的白‘藥’給她。”毫不曾有香氛馥郁,只是將重重帷幕卷起,任由清風吹入。皇帝一進殿中,便覺心曠神怡
十六扇落地雕‘花’檀木‘門’,被齊齊打開,日光淡淡照入。毫無晦澀昏暗之感,重染的紗縵高高懸起,只有飄渺尾端。在風中飛舞。
“這是做什么?”
皇帝又是驚奇,又是疑‘惑’。
晨‘露’一身宮裝未褪。鬢間步搖。熒華‘迷’離,她半倚在窗邊。飄然出塵,宛如姑‘射’仙人一般。
“我受了一點小傷……”
她靜靜說道。
“就是那塊冰瑯惹的禍?!”
元祈心疼不已,怒道:“安王將這等邪物貢上?!”
晨‘露’苦笑一聲:“他并非是對我而來。”
她由絹衣中,扯出一角非帛非金地料子,道:“前日我接到警示,便早有防備,穿了這金絲軟胄,沒曾想,那冰瑯穿透之力,竟會如此厲害!”
“是母后?!”
元祈悚然問道。
“她早已安排下座次,那冰瑯碎裂的時間,也早就被計算好。”
晨‘露’輕輕嘆道:“她終是不能容我于世上,也難怪,皇后是她嫡親的侄‘女’……”
她素來剛烈,如今幽幽道來,竟平添了幾分凄冷抑郁。難道她……竟也是對我有意?
皇帝又驚又喜,心中但覺如飲甘霖,幾疑是在夢中。
“你不要擔心……有朕在一日,絕不容她們傷害于你!”
他對著傾心地佳人,鄭重說道,目光炯炯。
晨‘露’凝視著她,良久,她悠然一笑,眸子在瞬間晶瑩一燦,旋即黯熄。
“多謝皇上……她低低說道,仿佛喜不勝禁,眼‘波’微微‘蕩’漾著,有如一潭深水。
“皇上莫要為了我,與太后傷了和氣……其實今日之變,也不全是她的授意。”
她秀麗地眼睫微微顫動,有如蝶翅一般。
“還有誰參與其中?”
“安王殿下。”
晨‘露’語聲清冷,在整個殿中輕輕回響“其實,他進獻這冰瑯,本‘欲’謀圖的,是您,或者太后。”
“這樣的珍奇,只有您兩位配用。太后大概瞧出了其中端倪,所以……”
元祈這才恍然大悟,他幾乎要冷笑出聲
“這才是朕的骨‘肉’至親呢!!”
他笑聲中含著譏諷,更有空茫而寂寥的無力。
晨‘露’靜靜凝視著他,眼中光芒幽深,躊躇,隱忍,決絕……都在一瞬間,有如天外流光。
“朕這些弟弟們,沒有一個是良善之輩……今日,暗使那邊報來,靜王又不甚安分,竟然深夜密會平王……真真不可思議,朕還沒跟他計算扣滯軍需,延耽時機之罪,他居然越發猖狂起來!!”
晨‘露’見元祈惱怒更甚,不動聲‘色’地,又加了把火:還有齊妃娘娘的事……我到現在還心有疑‘惑’呢!”
元祈森然一笑:“朕也很納悶……后宮爭寵,斷然不會用這等明刀明槍。齊妃這一死,朕的兩大重臣生出嫌隙,又是便宜了誰?”
他望著遙遠的蒼穹,思緒已飛到宮墻之外
晨‘露’黛眉微蹙,輕輕道:“但愿……本朝莫要出了共叔段之事!”
元祈聽她比出鄭伯共叔段,心中生出另一重驚兆
“你的意思是……”
“皇上……您一日沒有誕下麟兒,靜王便是有恃無恐!!”
“因為太后,會一直將他視做東宮!”
皇帝懷著滿腹心事而去,晨‘露’凝望著他俊逸的身影,深刻的明曉,一場慘烈的政爭,終于要進入高‘潮’了。她沒有任何喜悅,只是凝視著自己的手臂,微微蹙眉。
那白皙如‘玉’地肌膚之上,有幾道細微的血痕,幾乎要結痂淡退。
“取把小刀來。”
她吩咐澗青道。
手持這把‘精’巧的鳳翼裁紙刀,她朝著傷口,用力劃下
一時鮮血飛濺!
她對噴涌而出地殷紅視而不見,徑自盤膝運氣,功行三十六周天后,才微微睜眼,神情疲憊已極。
“真是歹毒……”
她微微低語道,凝視著深深的傷口。
鮮紅之中,但見點點瑩輝,在血‘肉’中發出幽微光芒。
她微微有些疲倦,全身都松弛下來,對著滿眼驚疑地澗青,淡淡道:“太后真是用心良苦,安王加了矽沙,她又加了酥濤,使得冰瑯落下時,略微松軟,不至當時便致人死命可這一味酥濤,一旦進入習武之人地血脈中,卻會游走全身,阻斷心脈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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