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開宇聽到唐逸飛這番話,說:“貴公司是有經驗嗎?”
唐逸飛點點頭,笑著說:“左局長,你有所不知,像你們全光縣這樣,給我們投資商道歉的是第一個。”
“當初我們萬果果業剛發展的時候,與某些地方政府合作,除開固定的投資外,活動資金往往都是投資款的百分之五十。”
“沒有活動資金,辦事難啊,因此我們明白,活動資金必不可少,在某些用錢的地方,我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此番全光縣政府向我們索要一定的金額,只要在我們能力范圍內,我們都是會答應的。”
左開宇聽完,深吸一口氣。
他搖頭說道:“這種風氣是在潛移默化中形成,然后一傳十,十傳百,所以現在大多數政府都這樣,是吧?”
唐逸飛點頭:“對。”
左開宇便說:“那我們全光縣就當第一個不吃投資商,不坑投資商的縣政府。”
聽到這話,唐逸飛點點頭:“左局長,其實大可不必,也就幾百萬而已,萬果果業不差這幾百萬,給了就給了,只要你們全光縣政府能夠保證我們的投資項目順利運轉,給點錢真沒事。”
在唐逸飛看來,左開宇今天的舉動他很不理解。
他是第一次見到政府給投資商道歉的。
而且,左開宇只是招商局的局長,他暗想,莫非左開宇是被政府強行推出來的。
所以,面對左開宇時,他把話挑明,萬果果業本就多準備了活動資金,只要政府不過分,他們是樂意花錢辦事的。
可這些話左開宇聽完后,有一種同志任需努力的感覺。
在左開宇離開后,唐逸飛與萬果果業集團的董事長申無量去了電話。
“申董,全光縣的招商局長左開宇找了我。”
“他為政府挪用投資款的事情來道歉。”
申無量聽完,問:“他怎么說?”
唐逸飛笑道:“申董,各省各級政府都相差不多,只是胃口大小。”
申無量哼道:“不一樣,全光縣不同。”
唐逸飛問:“怎么不同?”
申無量說:“我不是預備了百分之三十的活動資金嘛,這些日子,全光縣政府也只索要了幾百萬而已。”
“而且,這筆錢現在還被送還回來,左開宇親自上門道歉,表明全光縣政府是真不一樣。”
唐逸飛聽完,問:“左開宇會不會是政府強行推出來的?”
申無量笑道:“左開宇的為人我是相信的。”
“這樣吧,咱們繼續觀望,如果全光縣政府后續不再無故索要資金,對全光縣的投資我會增加。”
“但如果他們繼續索要資金,只要在百分之三十內,都給。”
“至于后續的投資就取消了。”
唐逸飛點點頭:“明白了,申董。”
掛斷電話后,唐逸飛淡哼一聲:“我就不信,你全光縣里真就沒有貪便宜的人。”
左開宇向楊波匯報了此行與唐逸飛見面的情況。
楊波聽完后,說:“投資額百分之三十的活動資金,哎……開宇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左開宇便說:“意味著投資商對政府的不信任,或許,是經歷過多次的教訓,然后才特意預留了百分之三十的活動資金。”
楊波點頭:“對。”
“不過我們全光縣不同,我們全光縣想要發展,不能走其他地方的老路子。”
“投資商的錢,我們是一分都不能取,甚至還要返利。”
左開宇點頭:“楊書記,我認同你這個觀點。”
“就目前全光縣的情況,能有投資商來全光縣投資已然是天大的好事,我們若是再向投資商伸手索拿,全光縣的發展之路將徹底被阻斷。”
楊波抽了一根煙:“是啊,所以我才以縣委的名義接手這件事。”
“他曾文化是本地干部,自他之下,已經形成了一個圈子。”
“在圈子里辦事,吃喝索拿已經成為常態,閆旭林已經開了個壞頭,我們全光縣如果還不為之而反省,發展的希望之火也將熄滅。”
左開宇對此深表認同。
這就是一位縣委書記應該有的大局觀。
他從楊波身上學習到了張弛之道,一張一弛,運用自如。
接下來一周,楊波將全光縣的發展之路重新深化,召開了全縣大會,在大會上講了話,點明了全光縣的發展之路。
大會上,他是強調路線,強調發展。
而在小會上,他直接表示,從今以后縣政府辦不好的事情縣委來辦,若是有人膽敢熄滅全光縣發展的希望之火,他將不留情面。
閆旭林的事情給了他深刻的教訓,他將以此為戒。
的確,按照組織原則,縣委不得插手縣政府的內部事務,可如今看來,如果縣委不介入,任由縣政府這樣搞下去,全光縣的投資商再多,最終也都會跑掉。
左開宇這段時間親自走訪了第二試驗區以及臻味集團投資建設的果園。
在第二試驗區中,左開宇對第二試驗區的布局很是驚訝。
這個第二試驗區之所以被稱為試驗區,是因為里面許多想法都太超前,無法與當前時代的發展相恰合,因此被稱為第二試驗區。
如果成功,這第二試驗區將開創先河。
如果失敗,那也是先驅。
果園采摘、農家生活體驗、家禽養殖以及影視拍攝基地集于一身,形成一個多元文化結合產業園,只要其中一個項目能起來,將帶動其他產業的發展。
左開宇想起申無量來,這樣的創造,也只有他們萬果果業集團敢做。
結束投資項目的考察后,左開宇整理了一份考察文件,送到楊波辦公室。
楊波在一天后看完,做了批示,轉回到左開宇的辦公室。
左開宇按照批示傳達下去,讓眾人一一對照辦事,不得出現任何紕漏。
周五,左開宇接到了電話。
是姜稚月打給他的。
姜稚月從京城到了元州市,她已經派了車到東海市等左開宇下班,接左開宇到元州市見面。
左開宇對此有預感,此番姜稚月找他,肯定依舊是為姜上河的事情而來。
只是左開宇想著,姜上河的腿病應該沒問題了吧。
難不成,出現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