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和曲第19章和曲←→:sjwx
“你是個特別的孩子,哀家最近又聽聞了你不少趣事,不用說皇上了,哀家自是對你也喜歡得緊。”她帶著和善的笑容,示意我坐下。
“不過,皇帝自然還是得以朝政為主,你若是有心,便幫哀家勸勸皇上。”她語重心長的說,我這才明白她是話里有話,意思不過是說最近皇上對我的關注太多,明著讓我勸他以朝政為主,實際上卻是勸我和皇上保持一定距離。
看來,皇上之前的擔憂卻似乎還是有道理的,皇后定是又來找過慈禧訴苦了。剛剛慈禧也是刻意讓我跪著的,或許只有李蓮英才能不需慈禧多說便能明白她的意思,配合得天衣無縫,在“時間到了”的恰當時機來“提醒”慈禧讓我起身。讓慈禧好下臺,仿佛她真的只是沒看到我般,好一個精明的太監總管。
“是,妾身知道。”我點了點頭,我也并非想要皇上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這違背了我的初心,我只想要不卷入任何情感漩渦,好有朝一日能夠全身而退。
“明兒個,哀家要去頤和園住幾日,到時你便伴著哀家一同去吧。”慈禧對我說。
“…是。”我猶豫了一會對上目光如炬的她只得應聲。
“有你伴著哀家解悶,倒是不錯。”她親切的拉著我的手說。
我想要開口問她還有誰去,不過我為何要期待他也會去呢,于是轉瞬間還是將這話吞咽了下去。
夜晚,紫禁城依然除了明滅的燈光便是一片寂靜肅穆,宮門口站著的太監和宮女就像雕塑般一動不動的站著。待我從儲秀宮出來,外面已經繁星點點,我未想到慈禧竟然客氣的又留我用膳,外面都已不覺中天黑了。
“小主,走吧。”容芷在我身后說。
“我要逛一逛。”我笑著說,不待容芷反應,我便率先提步。
“對啦,容芷,昨晚我是怎么到床上的?”我忽然想起來我昨日不是下棋下到睡著嗎?該不會還能夢游爬到床上去吧。
“這個…奴婢不知,早上進屋您就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容芷有些奇怪的神色望著我,定是她以為我昨天和皇帝明明發生了什么,居然還問她這種問題。
但我已經明白,看來是他將我抱到床上去的,還不忘給我蓋上被子,他的動作一定是小心溫柔的吧,所以我都沒有任何知覺,睡得那么沉。我忍不住輕笑,這絕對是貴賓級別的待遇吧。
“珍主兒,您臉怎么紅了。”容芷問。
“瞎說!”我拍了拍臉頰,我怎么會臉紅呢,為什么要臉紅?奇了怪了。我一邊嘟囔著一邊回頭見到我們已經出了儲秀宮很遠,慈禧定然是已經看不到我了,于是我伸了伸胳膊,做了做拉伸動作。
“小主,您這是在?”蕓洛不解的看著我。
“做拉伸運動啊,在景仁宮整個人跟機器人似的坐要筆直,吃也不盡興,可累壞我了。”我邊說邊捶了捶肩膀,
“機器人?”蕓洛再次成功找到了我從現代總是會不經意帶來的語言。
“你聽錯啦!”我再次笑著掩蓋過去,卻聽到一陣聽起來十分古樸的古琴聲,像深山里的水滴滴落的聲音一樣清脆,沒有雜音摻雜。穩重而徐緩,就像娓娓訴說著的故事。而琴格高低,也唯有用心才知。
這旋律如此熟悉,這是……枉凝眉!我細細一聽,詫異的尋聲望過去,卻見到那彈古琴之人穿著一襲繡綠紋的寶藍色長袍,頭上戴著石青色的緞穿米珠燈籠紋帽,坐在小亭子中。
今日他似乎又難得的換了一身便服,我朝他走近,原來,他竟還會撫琴。小德子剛打算朝我行禮,我連忙伸出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言語。那淳淳的古琴聲緩緩而止住,他抬起頭來,肌膚上如有光澤在流動,我就這樣對上他漂亮的眸子,禁不住一愣。
“…皇上。”我朝他一笑,那日我只是唱了不到兩遍,他竟然記下了枉凝眉的旋律,將他彈奏了出來,這樣的音樂天賦或許只有我親眼見親耳聽了才會信。
“珍嬪,昨夜,讓你陪朕下了一夜棋,勞累了。”他站起身說。
“其實是皇上陪臣妾下了一夜棋。”我笑著說。
“其實,不必如此。”他說。我聽到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疑惑的看著他。
“朕……并無他意。”他的面容間閃過一絲靦腆之色。
聽他此言,我更是迷惑,想了一會兒,這才明白。他意莫非是這些日子以來并沒有讓我侍寢的意思?我的臉一紅,原來,他真的一直都知道,原來我表現得如此明顯。所以他從最初開始便沒有想過用皇權壓我么,而是選擇尊重我的意愿?若不是我已經對他為人有了些許了解,或許不會相信作為封建帝王還會有這種越過等級制度相互尊重的思想。
不過以他之靦腆,有時不像一個皇帝,倒更像是個青澀的大男孩。
“皇上,我……”我張著嘴卻不知如何說,只好眼珠一轉,轉移話題“您記性真好,枉凝眉臣妾不過唱了一兩遍,您竟然能彈奏出來。”
“朕喜歡極了你為它配的曲子,那日回御書房便憑借記憶摘錄了下來,你恰好和朕對一對有沒有錯處。”提到這曲,他的眸子里帶著些許興奮“朕彈,你來唱!”
每次只有見到他露出興奮的神色,才會讓我感覺到他只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孩子,而不是九五之尊,讓我的心弦也不免為他所染,內心涌出幾許柔軟來。
“好!”我點頭答應。
他低頭彈奏起了古琴,我和著潺潺古琴聲開始唱起來。清風徐來,如此月光靜好的夜足以讓人暫時忘卻一切煩惱,縱然枉凝眉總是帶著一種讓人唏噓感嘆的惆悵。
我看著他低眉撥動古琴的樣子,儒雅俊逸間帶著溫柔氣息,一個不經意間瞥向他的眼神讓我心里就像是和著隨風舞動的草絮般搖擺。
第二日,一早我便上了慈禧派過來的馬車,踏上了去頤和園的路程,此次似乎慈禧就帶上了我和姐姐,并且特許我和姐姐坐同一輛馬車,不知是否是為了給她的皇后侄女創造和皇帝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妹妹,自你得寵,我們姐妹兩許久都沒有說話了。”姐姐坐在馬車里,看著我緩緩說。
“姐姐你誤會了,皇上雖然召我,但他卻從未臨幸。”我擔心姐姐心里難受便連忙解釋說。
“未臨幸?雖然未臨幸,但是皇上待你的特別是旁人都能夠看出來的。”她的眼神間流露出復雜的情緒,有幾分驚訝,也有幾分失神,似乎神思已經飛舞到了外面。
“姐姐,你不要多想。”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她的臉頰上綻放出一個笑容,剛剛的失神不再見。
“你能受圣上寵愛,姐姐自是替你開心的,這樣姐姐便也不必自責了。”她說。
“自責?”我有些詫異。
“你可還記得當初你不想要嫁給圣上,我曾讓你離開。”她思慮了一會兒,仿佛終于鼓起勇氣似的說。
我點了點頭。
“那日其實我是在賭,賭你不會走。”她說。
“我知道無論怎樣勸說都不能將你的心勸回來,但是若我當真讓你走,你便會知道自己肩膀上還背負了許多讓你不能夠再任性下去的責任。”姐姐望著我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歉意,但是更多的卻是在肯定自己當初的決定。
“所以…你當初讓我走,只是為了徹底打消我要離開的念頭,心甘情愿的入宮?”我雖有些不敢相信,但我當初怎么就沒懷疑過向來恪守禮節的姐姐居然會說出那些個讓我逃跑的話。
但是,當我如今得知卻對她生出了幾分怨怪來,她的賭注其實就是在利用我的狠不下心。
“姐姐,我原以為你永遠都會對我坦誠相待的,未想到原來你也會算計我。”我只覺心里有什么東西在簌簌的往下落。
“妹妹,這不是算計,姐姐也是為了你,為了他他拉氏整個家族。”她見狀,有些著急的拉住我的手。“我也有很多無奈,但是現在,你如此得寵,太后和皇上都對你青睞有加,這便證明姐姐當初并沒有錯。”
我執拗的轉過臉去,沒有看她。
“況且…你當初怎樣都不愿嫁給皇上,如今呢?你許是早已對皇上動情了吧。”她見我不語,良久后說。
然而,這樣語調平靜的一句話卻在我心里一石激起千層浪,動情?怎么可能?
“姐姐,無論我是否對皇上動情,你都不該當初欺騙我。”我的眉梢染上了怒意,原本以為姐姐是放棄自己的生命助我之人,卻原來她從未真心想要助我離開。然而,我又如何怨她呢?封建禮教給予她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我無法改變。
“妹妹,我一直未告訴你,便是擔心你會怨我。”她的眼眸里帶著急切。
“兩位小主,已經到了。”不知道何時,馬車便停了下來,一名太監在馬車旁對我們說。
然而我的臉色依然帶著些許蒼白,但是見到慈禧卻不得不暫時收起那些情緒,我和姐姐一人一邊的攙著她。
“珍嬪,平時就你話最多,今兒個怎么這樣安靜。”慈禧忽而說。
“皇太后,妹妹可能是太久未坐馬車,身子有些不適,不然讓妹妹先去休息,由妾身來服侍太后?”姐姐見狀連忙開口,相較從前那個在慈禧面前嚇到不敢吱聲渾身癱軟的姐姐,如今也已經磨練得膽子大了許多。: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