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南歌子第35章南歌子←→::mayiwsk
我見到鏡子里的我眉毛被他勾勒得長長彎彎,染上的青黛色像遠山一樣秀麗,直襯得雙眼更似一波秋潭水。
“滿意!滿意!”我連連點著頭:“不過皇上,你怎么還會描眉?”
“我時常見親爸爸鼓搗,看著便也會了。”他說。
“你為我描眉,我倒是想起一首詩來。”我看著鏡中的他說。
“哦?”他頗感興趣的望著我。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我眼含笑意的說。然而,我還未說完,他卻接出下句來。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他不急不慢的說。
“您也聽過這首南歌子!”我驚喜的說:“這首詞中的女子多么可愛。”
“在我看來,你卻和詞中的女子無異。清新可喜,一派天真無邪。”他說。
原來,在他的心底里,我是這樣的么!
我被他夸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看樣子我還是適合自黑或者被黑。
“以前,我初讀這首詞,就挺羨慕詞中的這名女子,她和她的丈夫多么恩愛。”我羨慕的說。
“珍兒,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為你畫眉。”他輕輕攬住了我。
我的眼中一熱,這便是我聽過最美的情話吧,從一個帝王的口中出來,這句話或許更勝那些矢志不渝的承諾,他甘心一世待我如世間平常夫妻,屈尊降貴為我畫眉,這不便是我的心愿么。
“對了,朕倒是將正事忘記了。”他似是忽然想起來什么:“珍兒,朕要帶你去見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我見他欣喜的模樣倒是好奇得很。
“你待會見了便知。”他喜上眉梢的說,又露出那副孩子般喜悅的神色拉著我便往外走。
我卻走了一步便拉住了他,他疑惑的回頭看我,我無奈的指了指自己還散著發身穿白色寢衣的模樣刻意壓低聲音,學著他當初的語氣和神情說:“您忘了當初還教育我說什么’就算再不講究身份,雖然朕也對你毫無要求,但是至少你不要在他人面前頂著亂發出去。’”
他忍不住被我模仿他的樣子所逗樂,無奈的說:“我倒一時欣喜,忘了你還未打理好,你呀……我還當真拿你沒有辦法。”
他連連搖頭又嘆氣,許是無奈見我如此有聲有色的模仿他。我噗嗤一笑,將他輕輕推了出去,嬌笑著說:“好啦!皇上,麻煩您去外面等等我,您在這,我連頭發都不會挽了,只用一分鐘便好!一分鐘!”
我巧笑著將他關在了門外,或許當今也只有我敢如此吧,不由分說就關上門,我偷笑著。
不過,奇怪的是,有他在旁,我便總是不免有些禁不住的手足無措,怎么都不像是以前那個從來不顧及形象的趙璃,或許是越來越在意在他心中我自己的形象吧,因此在他面前反而變得越發笨手笨腳起來。
果然女人一邁入情海便智商為零么。
未免他久等,我手忙腳亂的快速打理好自己,推開門,卻見到站在門邊的蕓洛正呆呆的望著我。
“干嘛?皇上呢?”我奇怪的問。
“珍主子!若是奴婢沒有看錯的話,您可是方才將皇上給關在外面了,您可膽子太大了,那可是皇上呀……”她錯愕的說。
“哎呀,我還道什么呢,你驚訝成這樣。”我一揮手不在意的笑了笑。
“沒錯,無可驚訝,你也應當早就知道你們家主子可是向來灑脫,不拘小節。”他的聲音忽而傳來,倒讓我一驚,轉過頭去。
“她若但凡有一絲忌憚朕,那她便不是你們的珍主子了。”他眼含笑意的說。
“皇上。”我干笑著,心想你居然又趁機調侃我。
“您不是說要帶我去看一樣東西嗎?”我輕咳兩聲連忙轉移話題。
“說的正是!”他說著,忙不迭的帶我踏入養心殿的另一座后殿。
“便是這個。”他的步伐停下,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見到一架高檔的木制鋼琴,光亮的質地,上面還雕琢著簡單卻大方華美的紋路。
我忍不住驚呼:“鋼琴!”此時,鋼琴便傳入了中國嗎?
然而我回過頭,卻見到他更為詫異的神色:“這是西洋人剛剛進貢的新奇玩意兒,你竟知道!”
我有些尷尬的一笑,怎么又露了陷,都怪自己說話總是不經腦子,如此一來,我只好又推到西洋傳教士的身上了:“嗯,我知道,西洋傳教士還教我彈過些許呢!”
我干脆將錯就錯,走到鋼琴邊,輕輕打開蓋子,坐了下來,輕輕撫摸那黑白琴鍵。許久都未彈過鋼琴了,以前都是父母逼著學,如今見到它卻是萬般的熟悉。
我按下鍵來,一段“夢中的婚禮”的旋律如流水般緩緩從我的指尖傾瀉出來,我憑借著記憶彈奏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21世紀,旋律輕快夢幻卻又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傷感,仿佛能夠讓心破碎卻又帶著水晶球般的美麗。待我的指尖落下最后一個音,周邊卻是一陣沉寂。
久久的我方才聽到了他的步伐聲,我回過神站起來,轉頭見到他的眼眸中盛滿了不可思議卻無比欣賞的神色,仿佛他還沉浸在剛剛的琴聲中,就連旁邊站著的太監都難掩驚訝之色。
“皇上……”我一抿唇,不知道說什么。
他看著我卻笑了起來:“珍兒,朕倒是想知道你究竟還會給朕多少意料之外的驚喜。”
“隨便彈彈,我也不過只會點皮毛而已。”我謙虛的說。
“那,你愿意當朕的師傅嗎?”他說。在太監的面前,我們不得不以帝妃相稱,不能夠用你我這種大不敬的字眼。
我欣然一笑,目光里帶著狡黠:“那是臣妾的榮幸,不過,臣妾也是有條件的!”
“看來,你這個師傅倒是難請得很。”他思慮片刻,笑著說:“不過朕允了你便是。”
“皇上都不問什么條件嗎?”我眨了眨眼,見他開始疑惑的神色,我便不忍心再逗他:“可別緊張,臣妾的條件是您同樣做我的師傅教我彈古琴,再說了,您是皇上,還會擔心滿足不了我的條件?”
“原來不過如此,若換了別人朕自是不必擔心,但至于你,朕倒是絲毫沒有把握你又會想出什么樣的鬼點子來。”他的神色一松說。
我看著他的神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們都出去守著吧。”他轉身對太監說。我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待會要讓他人見到我和他平起平坐那還得了。
待出去的太監關上門,我便拉著他一同在鋼琴前坐下,給他講解指法再示范了一小段,他聽得很是認真,倒像是個虛心求教的學生。
他將纖長的手指放在鋼琴上,我這才發覺他的手竟如此好看,他準確的按下我剛剛示范的那幾個音符,一面詢問我是否如此,我點了點頭,忍不住說:“皇上!你的樂感真真好極了!”
我當初苦學多久才勉強悟清楚的指法他卻上手很快,倒讓我不得不佩服,可見他在音樂上的造詣是超出我想象的,怪不得那回我只是哼唱了兩遍的枉凝眉他轉瞬間便能用古琴奏出來。
“對了,皇上,明日我要回一趟景仁宮。”蓋上鋼琴,我起身對他說。
“怎了?可是養心殿住不慣?”他關切的問。
“怎么會呢!能夠和皇上日日同寢同食,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只是,我也該回去一趟給桔梗花松松土了,已經快要開花了。”我說。
“讓容芷她們照看便是,何必麻煩。”他不解的說。
“不麻煩,桔梗花一直都是我來親自照料的,它的每個階段我都在。況且,那是我們一同種下的,又怎能假手于人。”我矢口一笑。
他用溫熱的手拉著我說:“難得你如此有心。”
“我本也閑著,倒是皇上,如此忙于政務卻時常不忘陪著我。”我望著他的眼眸說。
“每日處理完政務,我便止不住的想來瞧瞧你,心倒像是風箏似的,無論飛得多遠線卻總在你手上,倒是讓朕的心被牢牢鎖在這了一般。”他自嘲的說。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掩飾不了心中露骨的喜悅,仿佛一絲蜜糖從喉嚨里滴入了心口。
“皇上!翁老先生求見。”外面有太監通報,他聽聞臉頰上染上一絲喜色。
“翁師傅到了!朕這便出去。”他又轉而對我說:“珍兒,朕去和老師議政事了,未免讓你留個干政的名聲,這回不方便,下回有機會定要讓你見見朕的師傅。”
我點頭說:“好,您就去吧。”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心想:帝師,應當就是頗有名氣的翁同龢吧,我聽小德子零零散散的和我提過。翁同龢不僅是他最敬重的師傅,還在他幼年時期給予了他如父般的關愛,倒是真正的做到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怪不得他得知他過來竟會如此欣喜。: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