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屈尊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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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是……”那名公公有些遲疑。
“你下去吧,朕這便去皇太后那邊商量此事再做決定。”皇上橫瞥了他一眼說,打發他退下。
“皇上,是何事?”我關切的問。
“國庫經費緊張,戶部要求停購艦上大炮,裁減海軍人員。”提及這本奏折,他有一絲煩悶。
“這萬萬不可!”我忙說,他見我反應如此之大有些奇怪的看著我。但我又如何能告訴他甲午之戰海軍戰敗之事,他們或許如何都料想不到,短短幾年內便會有場動搖國本改變國家性質的大戰事。
外表輝煌的大清內里其實越來越不堪一擊,在這個時刻若是再無憂患意識恐怕只會讓歷史更加理所當然的上演。
“……您想啊,醇親王都囑咐過讓您以海軍為重,畢竟這是國防,也是固國之本,又如何能夠隨意裁撤呢?”我換了種方式向他解釋。
他的目光間多了詫異:“珍兒,比起那些固守傳統的女子,你總是有一番讓朕另眼相看的遠見卓識。”
“朕又何嘗不知海軍之重,雖不明白親爸爸為何會同意裁撤,但她的決定旁人再難更改,這便是朕所煩憂之事。”他鎖眉說。
然而,他所擔憂的卻果然如他預期般,在前去和慈禧爭執了一番后卻還是拗不過自以為國定民安口口聲聲說著我天朝泱泱大國不需杞人憂天,裁撤海軍大炮還能節省國庫開支的慈禧。
我聽聞,雖心里恨不得親自上儲秀宮去和她辯駁一番,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知從這次裁撤海軍裝備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甲午海戰的失敗。在這個階段,日本卻是在想法設法的從宮廷里節省開支來不斷購買裝備強大海軍。
此時的中國與日本,就像是場現實版的龜兔賽跑,一方驕傲自滿的止步不前,另一方卻已悄然超越。
但唯一讓我所喜的是皇上漸漸開始從痛失親父的悲痛中走出來。
我踱步到養心殿外,讓小德子莫出聲,卻聽見從里面傳來發音生澀的英語單詞,我誤以為聽錯,豎起耳朵又聽了一會兒,似乎還真是!我帶著滿腔好奇敲門再入。
皇上正坐在案子前,這次,除了堆積如山的奏折,旁邊還疊著幾本書,他手拿一本,時而思索時而試探性的讀出來,我頗有興趣的走上前去瞄了一眼,上面還當真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旁邊那幾本都是純英文的外國原著,我這個在學校念了十幾年英文的人看著都覺生澀難懂。
“船……了……”他讀了一半我便笑出聲來。
“皇上,這是challe
ge。”我順口讀出來:“Heth
ge.這句話也就是他提出了一個挑戰。”
他有些懵的看著我:“似乎……你總是無所不知,特別是西洋之物,你很是精熟。”
我噗嗤一笑,得意洋洋的說:“平時,你總笑我愚笨。這會兒,才肯定我也算是無比聰慧之人吧。”
“這是兩碼事,知道得多并不代表聰慧。”他對我的話嗤之以鼻,還不忘順口補了我一刀。
“……”我望著他張口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得認栽,怎么都看不出他這個平日里雖溫和卻不失高冷淡然的君王其實是個一本正經的補刀王,每次都叫我無可辯駁。
“對啦,您怎么想起來在這看英語啊?”我問。
“這是洋文。”他一本正經的對我說,我發覺自己又誤入現代詞匯,一拍頭說:“額……是是。”
“近日朕找了京師同文館的學子來教朕洋文。既想要通曉洋人之事,又怎能不通他們的文字。”他說。
我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說:“都說魏源是開眼看世界第一人,您恐怕就是開眼看世界的第一位皇帝。”
“說來當真可惜,若是魏源還在,朕倒想與他暢談一番,他的著作朕也研讀過,里邊的話倒是頗有幾分道理。”他頗有些惋惜。
想來,魏源當真生錯了日子,遇見的是守舊的咸豐而非愿意接受新思潮的光緒,若是現在他還在世,這對君臣定然會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春暖花開總是伴隨著冰冷徹骨的寒冬離去,暢春閣照樣常年不休的唱著戲,我不得已與姐姐,皇后還有那些同治帝的遺妃一同伴著慈禧欣賞,皇上也是個懂行的高手。因此,他們硬將我這個戲劇白癡生生熏陶成了半個行家,不再像當年初入宮時的那般聽天書。
臺上飾白蛇的小太監踩著蹺正準備打出手,卻未想到一時踢槍踢過了勁,那桿子長槍騰空而起卻不受控制的往預計中相反的方向急急墜落,所有人正屏息凝神的看著,我心里暗暗為那小太監擔心,只怕完美主義者慈禧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失誤的這名小太監,又得拖出去被打個半死不活。
然而,此時卻另有一名飾演鹿童的小太監一個跟斗翻過去,用兩只腳將急急墜下的槍給挑起來,完美挽救了這場失誤。
“那扮演鹿童的叫什么名?”慈禧側身問李蓮英。
“回皇太后,他名為張蘭德,入南府戲班并不久,非正式應工。”李蓮英答。
“他雖非正式應工,卻機靈得很,傳賞這個戲班子500兩。”慈禧露出滿意之色對身旁的李蓮英說,他低頭應允,忙去辦妥。
戲散場后,蕓洛悄聲問我:“您還是去養心殿用午膳嗎?”
“是,怎了?這個時辰他應當已經下朝。”我理所當然的說,她和容芷卻帶著一臉讓我莫名其妙的笑容。
我邁入養心殿,幾名公公已經如往常般擺好膳桌,鋪上桌單,卻唯獨未見到他。我剛欲問那幾名公公,他們卻通通朝我行了個禮便退下,膳桌上也并未上菜,空蕩蕩的。
我有些奇怪的左右顧盼,平日他們擺好膳桌后,一行太監們便會手捧紅色漆盒排著隊進來,將各色菜肴迅速端上餐桌,按照規定位置擺放好,再一一退下,只留下侍膳太監侍立一旁待皇上入座。今日卻一個個的擅離職守,我不解的撓了撓頭。
這又是何意?叫我一個人對著這空桌子面桌思過?想來我似乎最近也沒犯啥事啊!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聽見咯吱一聲開門聲,來人卻是小德子,他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走進來,恭敬的放在膳桌上說:“珍主子,您請用。”
我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什么情況?”
“您嘗嘗吧。”他面帶一絲微笑。
我看了看面前這碗陽春面,亮晶晶的面湯上漂著翠色蔥花,淡淡的香味飄入鼻,我拿起筷子挑起一根來,剛準備下口卻有些遲疑的抬頭看低著頭的小德子:“莫不是你下毒了?”
他驚恐的慌忙跪下:“珍……珍主子,奴才怎會……”
“玩笑話而已,別緊張,瞧你!快起來吧。”我咧嘴笑著說。
他松了一口氣連連說:“您可不帶這么開玩笑,奴才魂可都給嚇沒了。”
“不過,你倒是給解釋解釋,皇上去哪了?留我一個人占著這么大個桌子在這吃面又是怎么回事?”我哭笑著說。
他望了望屋外,悄聲對我說:“這面……可是皇上親手為您下的。”
“什么!”我吃驚的喊出來。
“這古今奴才可是第一次聽說并且第一次見到這奇景,皇上九五之尊卻下御膳房為您煮面,直叫那些個御廚都驚得瞠目結舌,在那跪了幾個時辰卻都勸不住皇上。他們都以為是自己廚藝不夠,要被皇上給遣出宮去呢,卻不知這是皇上對您的一片心意。”他說。
“皇上今兒個一下朝便去御膳房討教如何煮面呢,非得親自動手。”
驚訝之余,我感覺心里一點一滴的被暖意包圍,原以為這種情節除了杜撰是斷然不可能在這個封建王朝的一個帝王身上出現。畢竟,他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便是天子為世間高高在上第一人。
然而,當得知他當真愿意屈尊降貴放下身份為我做這些,我心中繚繞的感懷便細密的融入了每一滴血液,仿佛心底里有個守候于正午的太陽,正源源不斷散發光熱。
“珍兒,面的味道如何?”正在我出神之際,卻聽見這聲熟悉而清冽的聲音。
我猛然回頭,不知何時小德子已退下,只有這個一身潔凈的月白色便服的他,直叫我眼前一亮。
向來喜好著深色的他很少著這淺色的袍子,比起平日的裝束,今日更襯得他眉目清遠,挺拔的鼻梁上那一雙清澈的眼眸是世俗人不敢逼視的潔凈。配上他頎長纖細的身材,無時不流露出君王與生俱來的高貴淡雅的氣質,倒讓我想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實在當得起。
“怎了?倒是吃傻了。”望著愣神的我,他黑如點漆的眸子里蘊含著笑意。
我回過神來,心想我這是看傻了好不好,自詡并不算花癡的趙璃成了他他拉氏韞璃后,居然總是在他面前看到出神,實在是出息見少。
“這個面……聽說是你親自為我下的。”我的話語間有一絲羞澀之意。
“看來朕遲早有一日要整治那個隱藏在朕身邊的大舌頭。”他半開玩笑,知道定然是小德子告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