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
慶親王一愣,興許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皇帝會如此說,之前雖然大權旁落于慈禧手中,但他卻未為自己爭取過。此次為了挽救江河日下的中國,卻如此直白而又堅定的要求爭取權柄。
“皇上,此事您應當好好和太后商量。”慶親王說。
“不用商量,我已表態。”他堅決的說,慶親王為難的張了張嘴,卻知道他的執拗,一旦決定了什么必然是個著急的行動派,他只好過了片刻說:“此事……臣會盡力協調好。”
作為老臣,處事圓滑變通的慶親王在兩宮的協調下,讓光緒逐漸開始多了一些調配事權,他開始為戊戌變法做準備。
頂著眾多親貴大臣不滿的壓力從明面上就公開否定了守舊派那套“祖宗之法不可變。”的理論,將慈禧那邊甲午戰爭時極力勸和逼迫他簽署條約的大臣以各種理由裁撤出軍機處,并將支持新思想和他最信任的臣子安插進中樞機構。
“孫毓汶年事已高,為體恤他為國效命多年,特許他回去休假,傳朕令下去,命徐桐來兼署兵部尚書一職!”以體恤舊臣之名讓孫毓汶無話可說,順便還削去了他的軍權。
相較以前年少不諳世事的他如今運籌帷幄間卻越來越有帝王心術。
“特許戶部尚書翁同龢,禮部尚書李鴻藻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他的諭旨一揮而下。
他明白軍機處只是決策部門,而總理衙門才是真正的執行部門,為了更好的控制總理衙門,才特意將翁同龢安排進去,并頒布各種發展工商業的詔令,辦起了學校。
在對維新派人才求賢若渴的同時,翁同龢趁機向他舉薦康有為。
“最近,康有為他們在興辦強學會,雖然到處宣揚維新思想,卻受到了阻撓,守舊派楊崇伊彈劾強學會植黨營私,專門販賣西學書籍,因而被查禁。眼看萬國公報改為了中外紀聞卻都一并被禁。”翁同龢向他稟報稱:“皇上,宣揚新法之事還是舉步維艱。”
光緒嘆了一口氣說:“我中國之弱,在于習氣太深,文法太密,庸俗之吏太多,豪杰之士少。”
“誤國家者在一私字,困天下者在于一利字。朕知道,這些新思想恰恰和舊思想對峙,勢必要削弱他們的權柄,他們自然不滿。”
“既然他們不許,那便傳朕令下去,將強學會改為官書局,將報紙名字改為官書局報,接著出版他們該出版的內容便是,就給那些個守舊派來個換湯不換藥!”他機智的說,翁同龢聽聞,溫和一笑道:“皇上實在有氣魄!康有為若是知道您都如此鼎力支持,定然受寵若驚,可見這前頭形勢一片大好。”
“來,琥珀過來。”獨自在景仁宮里頭,我彎下身子朝琥珀拍拍手,它撒著歡的跑過來一把投入我的懷里,我拍拍它毛絨絨的頭說:“你知道嗎?我好久沒見著這樣的他了,雖然整天忙上忙下連和我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但我看得出他很滿足,眼睛里頭總透著一股子光。”
“你說,我支持他的決定是對的對吧!不管以后的結果如何。”我握著它的兩只小蹄子,這些藏在心里頭的話只能對不能言語的琥珀說,它沖我搖搖尾巴汪汪叫了兩聲,似乎在回答我,我笑著看它。卻聽見開門聲,一身石青色龍袍的他走進來。
我欣喜間又有些詫異,最近除了我去為他研墨奉茶,他的時間都給了維新派人士和那如雪片般的奏折。蕓洛將琥珀給抱了出去,我剛準備讓蕓洛備上茶點,他卻制止了我。
“不必了,我躺一會兒便走。”他很自然的在我寢宮的床上躺下來,雖然透著疲憊,但眉梢眼角都是淡淡的溫柔。我卻有些失望的在床頭坐下,有些不滿的說:“一會兒是多久……”
“珍兒,這段日子著實疏忽你了。”他笑說,我的心便瞬間一軟,在他面前原本想要發泄發泄被遺忘在角落里頭的不滿,也想任性一次,但面對被各種事務壓得疲憊不堪的他卻怎么也任性不起來。
“逗你的,我可是很開明的!”我機俏的一笑:“您就注意注意身子,別累壞了就成。說到底,國人的思想累積了幾千年,要改變必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來。”
他點了點頭說:“最近一年來,風頭也過了,我便和親爸爸提要恢復你的妃號,必定會為你爭取到的。”
我不在乎的一笑:“珍貴人,珍妃,變的只是稱號,您不必在意。”
“看來,說到底,我比你在意。”他的唇邊透著玩味的笑容,一把拽著我躺下,突然猝不及防的跌入他的懷抱,我還未來得及詫異,他便在我眼間印下一個吻。
“皇上,這大白天的……”我羞澀的笑道,以為他還會有下一步舉動,卻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我抬起頭,不得不承認我想多了。他依舊以抱著我的姿勢但已入了眠,許是最近太過疲憊。
我悄無聲息的離開他的懷抱,坐起身來,為他蓋上了被褥,看著他俊朗的眉宇間洗不盡的疲累,忍不住心疼。但是我知道,于他來說,這一切都是累并快樂著吧,立志眼革新的他心甘情愿為實現自己的抱負做一切努力的準備。
而他卻也著實在百忙中不忘再次為我爭取到了恢復妃位,我和姐姐被重新冊封為妃。
然而,恢復妃號的興頭還未過,景仁宮里頭卻忽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一名公公領著一群面生的宮女不善的闖了進來,領頭的裝作畢恭畢敬的說:“珍主子,奴才冒犯了,依照旨意行事。”
“你們要做什么?又是依誰的旨意行事。”我擋在門口說。
這名公公一邊向我賠著笑一邊向她們使了眼色,那群宮女便魚貫而入,像是在找什么東西。景仁宮里幾個人攔都攔不住,只能口頭上制止著,卻又不敢對她們做什么,畢竟不清楚來頭。
“誒!你們好大的膽子!”我不滿的說,卻發覺這個情景很是熟悉。莫非我也遇著了傳說中的栽贓嫁禍,莫不成還能從里頭搜出巫蠱之類的東西,簡直太可笑,原來古人當真愛玩這一套。
“公公,是否是這一件?”一名宮女拿著東西走出來,我不屑的一看,卻見到她手中是我的一件淺綠色旗裝,我忍不住笑起來:“怎么!這件衣裳礙著你們事了。”
“麻煩您跟奴才去一趟體和殿。”那名公公說,我的大腦這才轉過彎來,體和殿不就是儲秀宮那邊么,看來這次的花樣又和慈禧或者皇后脫不了干系,果然剛剛恢復妃號,麻煩又纏上了身。我扭頭尋容芷,卻不知何時她已不見了身影。
這次的地點改成了慈禧飲茶擺膳的地方,相較大殿,這邊卻更加僻靜。
我跟著那個公公走進去,對于儲秀宮,于我來說便是烏云密布的壓抑,已經做好莫名被棍棒再留下切膚之痛的準備,雖然不知道這件衣裳又做錯了什么。
然而,我卻見到地上跪著一個熟悉的影子,只有慈禧和他,甚至奴仆都全部遣退了下去,我只覺奇怪。那人瑟瑟發抖著,身著一身黑色長袍,當他抬起那張清秀的臉頰倒讓我一驚,竟是許久不見的穆瑞。
“看夠了否?”慈禧緩慢的說,我回過神來跪下請安。
“珍妃,哀家尋你來,是想要求證一件事兒,將東西呈上來。”她說完,一名宮女呈上兩件衣裳來,一件是方才從我的宮里頭尋到的,另一件則是青色長袍,看著像是男子的衣物。
慈禧觀摩了一番那兩件衣裳,我卻絲毫不解她的意思。
“這兩件果然有相同的一塊料子,原本哀家并不信這荒誕的話,但是,據我所知,以前珍妃所寫的劇本都是和你一起準備的是么?”慈禧沉聲問穆瑞。
“皇太后,那劇本是珍主子托人交給奴才準備的,在那期間奴才和珍主子并未見過面,那些個中間人都能作證!”他慌忙解釋。
“我只問你是不是!休說廢話!”慈禧加重語氣,穆瑞一抖,伏下身子說是。
這又是演的哪一出?我莫名其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給翻出來了。
“宮妃原本就不可私下和奴才有什么來往,你們卻暗度陳倉,不單單一同設計戲劇劇本,皇后也說親眼見到你們一同熱切交談。那時候哀家倒被蒙了眼,反倒賞你們,若不是今天這衣裳,如今看來卻是全明白了。”慈禧說,我詫異的抬頭,給我扣什么帽子我都原不打算說什么了,但這次竟給我扣個和八百年未見的穆瑞暗度陳倉有私情的帽子,我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唯一一次和他交談,還是因為初次在慈禧的棍棒下救了他他沖我道謝,被皇后撞見,竟傳得面目全非。怪不得中秋那日她話里有話的說:“眾人都期待珍嬪和穆瑞再次協力共商出一幕戲呢!”
眼見我又重新得了寵,恢復了妃位,她興許便想出這一招來,雖然于我看來有些幼稚。
“排演那出戲時奴才當真未見過珍主子,只是見著了劇本,知道那是珍主子要奴才準備了為皇上賀壽的,您可以冤枉奴才,但萬萬不可聽信小人之言污蔑珍主子的清譽。”他磕頭著急的說,雖然知他一片好心替我說話,但不由想要說他傻,如此懇切的為我求情,只會讓我更加洗不清和他的關系。
我打算豁出去,就算弄個魚死網破也不能被污了清白,反正橫豎于我都是死,與其等到之后被投井,倒不如提前個幾年。←→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