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王妃

第142章 朝陽這是要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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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家別院。

“朝兒想來不會在意這些禮俗,住在這清靜。”木懷成接朝陽下馬車,扶著她進了木家在郊外的雅致院。

朝陽走著的腳步停了一下,除了她母親和承,還沒有人如此稱呼過她的乳名。“這里很好,朝陽還擔心見到木家長輩會很拘謹。”

木懷成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不過是木家多數人怕惹火燒身,不愿收留朝陽罷了。

朝陽說的對,若是天下和平,誰又愿意前去和親。

此去前路漫漫,生死未卜。

“朝陽。”木懷臣已經在別院等待,天色有些陰沉,樹下燈暈的余輝中,他沖朝陽笑了一下。

沒有生疏的客套,他只喚朝陽的名字。

因為他知道,朝陽郡主這個頭銜不是榮譽,而是枷鎖。

“見過木大人。”朝陽也沖木懷臣回以微笑。

“見外了,若是不嫌棄,便喚我與兄長哥哥便是。”木懷臣眼中含著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親近。

朝陽也不好駁了木懷臣的好意。

抬手作揖。“見過兩位哥哥。”

木懷臣和木懷成相對看了一眼,眼底的笑意很復雜。

他們木家靠木景炎的死茍延殘喘活到今日,如今卻又要犧牲木景炎這唯一的遺孤來繼續保護木家……

朝陽跟著兩人進了庭院,潺潺的流水和花香讓人有些陶醉。

別院的環境很好,木家的兩位少年一人戎裝,一人青衣白襯。

聽聞木懷臣天生體弱多病,木家用了好大的法子才把人保下來。

月光下,木懷臣的面色有些微白,溫潤如玉。

這些年,朝陽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家人,除白貍和承以外的家人。

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兄長……

“陛下已下旨,祭禮后出發,你決定了?”木懷臣示意朝陽落座,小聲問了一句。

“我母親已經不在了,沒什么好猶豫的……”朝陽垂眸,聲音沙啞。

木懷成和木懷臣的心都收緊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安慰。

“母親終于自由了,朝陽也沒有繼續留下的念想了。”

“那陛下……”木懷臣想說什么,可他不知該如何去解釋。

說蕭君澤本性不壞?還是說蕭君澤曾經并不是如此暴戾之人?

說這些都沒有太大意義了,因為他對朝陽的傷害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有沒有想過讓他知道真相?”木懷臣小聲問了一句。“你恨他嗎?”

如若蕭君澤從一開始就知道真相,絕對不會這般對待朝陽。

若是他知道了……該是怎樣的悔恨。

“不恨。”朝陽淡淡笑了一下,恩仇相抵,一筆勾銷。“但我怨他……”

她沒有那么廣闊的胸襟,失去了一個孩子,受盡他的欺壓凌辱。

手指握緊衣衫,朝陽再次開口。“他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但一定是要在我離開之后。”

木懷臣深吸了口氣,他就知道……朝陽這么聰明的人,若是真的想要安穩的在蕭君澤身邊活下去,定然會想辦法讓蕭君澤知道真相。

她從替嫁開始,就從未想過要留在蕭君澤身邊,也沒有想過留在奉天。

這么想來,倒是蕭君澤更可悲一些了。

朝陽走之前不會讓他知道真相,因為一旦蕭君澤知道了,絕對不會放她離開。

但如若她已經離開了,蕭君澤卻知道了真相……

這是無盡的折磨……

朝陽的不恨,但怨他,這句話很有深意。

她不恨蕭君澤,但她為了孩子怨蕭君澤,那以朝陽的性子……怎么可能乖乖忍受一切。

她能預料到蕭君澤很快就能知道真相……

殺人,誅心啊。

烏云遮住太陽,時而風氣,陽光照耀在樹葉之上,翠綠純凈。

朝陽與木懷臣在院落中飲茶,木懷成先行回軍隊整頓。

鳥鳴蟲語,春意盎然。

母親曾說,奉天的春比其他各國來的要早一些,江南之地更是一年四季鳥語花香。

原本,這是一個值得別人向往的國度,如今……她卻只想著離開。

皇宮,御書房。

退朝之后,蕭君澤便一人躲在御書房,誰也不見,誰也不想見。

大臣一個個都在逼他,江南之患需盡除。

他作為一國之君,難道不想消除一切隱患?

一個個只會添憂,卻不知如何解憂。

“陛下,丞相求見。”

蕭君澤眼眸冷冽了些許,沈清洲抱病許久,突然早朝還沒進諫,他想做什么?

“讓他進來。”

將手中的物件扔在桌上,蕭君澤雙手背在身后,等著看沈清洲還想做什么。

先帝留下遺詔在沈清洲手中,這隨時隨地都是會隱患。

而且,對于沈清洲來說,是免死金牌。

他要想動沈清洲,那要好好掂量一下。

“陛下。”沈清洲垂眸,態度恭敬。“朝陽郡主馬上就要離開京都,木懷成將軍前去送親。此乃奉天一等一的大事,但愿木懷成能不辜負先帝。”

“先帝已經去了,他只需要不辜負朕,不辜負邊關百姓。”蕭君澤冷眸開口。

“陛下,臣這幾日身體不適,耽誤了朝政。聽聞江南之地開荒伐林,這是要大舉屯糧與我京都拉開持久戰線的想法。”沈清洲這是告訴蕭君澤,裕親王不除,后患無窮。

“丞相主戰?”蕭君澤看著沈清洲。

“自然……”沈清洲諫言。“只要大虞信守承諾,接到朝陽郡主后便不再對奉天邊關自擾,那陛下便一鼓作氣,收腹江南之地,畢竟裕親王手中兵力有限。”

蕭承恩能帶走的只是他的親兵,如今又在江南之地大肆招兵買馬。可新帝登基,他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沒有那么容易。

“丞相怎么突然關心起了裕親王叛亂一事?”蕭君澤不知道沈清洲想做什么。

“如今蕓柔入宮,乃是陛下發妻,先為臣子再為父親,無論是為了陛下還是女兒,都該竭盡全力平復內亂。”沈清洲給了蕭君澤思考的空間,再次開口。“若是和親的路上出了什么變故,導致邊關起了戰事……那木家萬死難辭其咎。”

蕭君澤用力握緊雙手,就知道沈清洲是為了木家來的。“丞相為何這些年咬著木家不放?”

“臣是為了陛下,為了天下考慮。”

“丞相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丞相是在記恨當年木景炎帶走白貍之事。就因為這件事,丞相想要對木家趕盡殺絕。”蕭君澤只覺得可笑,作為丞相,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一直活在仇恨世界。

“臣不知陛下在說什么。”沈清洲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有件事丞相可能不知,當年木景炎將軍叛離前曾經被先帝密詔入宮,朕那時還小,但卻依稀記得些什么……”蕭君澤走到沈清洲身前再次開口。“丞相就不怕自己恨錯了人?”

聰明了一輩子的沈清洲,實則不過糊涂了一輩子。

隆帝何等聰明之人,真正的幕后掌控者,只能是他。

就連死,他都要將所有人都算計在內。

他利用沈清洲制衡木家,同樣也是在利用木家,制衡沈清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