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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文字魏西在聞道堂學過,這幾個字不會認錯。
“豫章王是莒國的王爵嗎?”
秦楓左邊的眉毛微微揚起,略微驚訝道:“不錯,豫章王是武陽王的皇弟……頗受寵愛,雙字封王亦有軍功在身。”
“豫章王?”連鉤漌接過那塊帶著腐肉的令牌,嫌棄道:“他的人怎么會在這里?”
“令牌,豫章王府的令牌,”秦楓神情嚴肅,“只這一塊令牌,連狀紙都遞不上去。”
魏西和連鉤漌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無奈。
秦楓的腦子從小被塞了君君臣臣、天下興亡那一套,遇見這種事還惦記著伸張正義。
至少魏西此刻想的是如何斬草除根。
道理很簡單:這些人無論是不是豫章王派來的,身上有這塊令牌便說明了對方的實力。
要么是豫章王派人到這里執行秘密任務;要么是豫章王的政敵構陷,想要對其不利。
無論是哪種可能,對魏西這只修仙界的小蝦米,都是重逾千斤的。
魏西的眼睛眨了眨,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幸好同恁叔接觸時三人用千面修飾了面容,來歷和目的更是沒說實話。
“阿塵會把這些骯臟的尸體處理……九隘山的神會送他們的靈魂離開!”
阿塵神神叨叨的話語更像是一種血脈中的本能,連它自己都未必清楚那些話的意思。
在魏西三人略帶敬意的注視中,阿塵化為半人狀態,口吐蛛絲將那些尸體裹成巨大的白繭,慢吞吞地往九隘山深處拖去。
“你們會回來嗎?”阿塵接在蜘蛛腿上的臉突然扭了過來,略帶羞怯道:“……九隘山很漂亮……你們可以來找我!”
魏西的心到底還是肉長的,這會兒嘴角帶笑,回道:“等我們回來,還給你帶糖吃!”
阿塵心滿意足地沖三人點了下頭,繼續慢悠悠地拖著白繭向密林深處爬去。
“這蜘蛛就在這兒也是孤單,”連鉤漌感慨道:“雖說瞧著嚇人,接觸下來也就是個小孩子,唉!”
“這寨子里連人帶蠱蟲只剩下它一個……”秦楓目光中帶著一絲同情,“當真是可憐……”
這種感人的場合魏西一向不予參與,更何況她了領教過長生木的厲害:阿塵算是它為數不多的信徒,什么人能在長生木的眼皮子底下威脅到小蜘蛛?
魏西掂了掂脖頸處的吊墜:長生木也算是拿到手了,現在把隱患解決干凈,再去找下一樣材料。
去陶稟部落的路倒是很熟,魏西三人趕在太陽下山前到了部落外頭。
又等到天黑,三人才悄無聲息地摸進陶稟部落,用最快的速度將部落摸排了一遍。
“一共五處暗哨,寨子前后出口附近各兩個,最中間的竹樓有一處,估計是議事的地方。”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回帶上秦楓,她直接將布置在部落里的暗哨找了出來,倒是規避了不少麻煩。
“是恁叔待的地方,”連鉤漌把臉沖向魏西,“上次咱們偷聽的那處竹樓。”
“外緊內松,人手不多,”秦楓補充道:“估計是因為恁叔帶人上山,這才舍棄了里頭的防御。”
魏西遞給連鉤漌一個眼神,后者心領神會,催動入畫鉆進了吊腳的竹樓。
“每次看都覺得神奇,”秦楓感慨道:“他這一手真可謂出神入化!更妙的是沒有靈力的波動,就連修士也找不到破綻。放在軍營里,天生就是當斥候的料!”
魏西則保持著高度的警戒,只回了一句,“他的忌諱多如牛毛,兵營里怎么待得住?”
沒一會兒,一團陰影從陰影的邊緣鉆了出來,正是被委以重任的連鉤漌,他從懷里掏出一沓紙,盡數遞給了魏西。
“還行,鄙人的手藝沒荒廢,輕輕松松就把恁叔他老人家的秘密挖了出來!還有幾份修行功法,我看都是最基礎的,便丟在了一旁。”
這一沓信也沒有多少,打開看居然都是公文形式。
魏西快速瀏覽了一番,終于確定恁叔的的確確是帶兵屠殺寨子的修士。而他們的目的是奉命尋找長生木……做壽禮。
壽禮的接受者也是豫章王親愛的老爸、莒國的最高統治者。
魏西真不知道豫章王是孝還是不孝:你說他孝順,給父皇送的禮沾滿了人命;你說他不孝順,偏偏花了大把的人力物力財力給他爹找禮物。
反正魏西此時是挺開心的,因為恁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給上司寫得公文里壓根沒提部落里新來的三個修士。
至于留在寨子里的這些人,魏西現在也是一百個放心:因為她已經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蠱尸沉重的腳步聲。
看來失去了山上霧氣的壓制,這些蠱尸很快便會成為留守營地的士兵的噩夢。
魏西三人趕在蠱尸到來前離開了此處,一路奔波趕到了玉帶城。
到了玉帶城,在南江大山里遭了大罪的三人終于可以好好休整一番。
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放松下來,魏西三人卻先后病倒。
頭一個倒下的是魏西,她被長生木折騰了許久,一開始臉皮都被燙爛了,肋骨也斷了好幾根,靠著丹藥和修士的體魄這才堅持到玉帶城。
請了本地的大夫過來,清創用的蟲子差點沒讓病懨懨的魏西跳起來。不過克服了心理障礙后,她發現這蟲子頗為有用,不僅處理了傷口,就連炎癥都沒有引起。
魏西這廝還歪在病榻上,連鉤漌又病倒了。偏偏他體質特殊,難受了也不敢請外頭的大夫,只一味地忍著,終于病情大爆發,起不來床。
就這樣他還不讓大夫診脈,還是蟲子大夫說他的癥狀像是瘴氣中毒,開了些清毒養肺的丸藥,這才有了好轉的跡象。
只能說連鉤漌身為畫中人身體構造頗為神奇。
魏西能下地了,一向健壯的秦楓又生病了,這回大夫看診很是順利,說她是情郁引發的心火,兼之最近勞累(照看病人),這才病了,好好休息半個月便能康復。
接力生病的三人只得苦哈哈地留在客棧養病。
起初掌柜的有些怨言,噔噔噔跑上樓來要攆人,結果一看掛在屋里的道袍和臉皮尚未長好的魏西,嚇得一溜煙泡了。
等到魏西的臉皮長得差不多了,她收到了兩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