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竊神權

第231章 焦院長辛苦了

()五月十五。

戶部衙門門口,兩座石獅子威嚴聳立,往來的青衣,赤衣者如過江之鯽。

誅神司庫房院院長焦國平下了馬車,望著中間的金字牌匾,未進門就先嘆息一聲,沒有了往日的瀟灑從容。

往日里,作為百官補蔭部門的庫房院院長,他來戶部要錢糧是最容易的一批人,甚至很多時候月中的申報都不用他親自到場,只需要派院內的從六品文吏來就足夠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周鐵衣驅逐百官補蔭之子,火還沒有燒到他督查院,就先燒到了他庫房院。

“大人,要不今天還是我們進去申報吧?”

焦國平的副手上前小聲建議。

這受氣的事情,他們下人做就好了。

焦國平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不了,我進去受氣,等會兒才有話給周大人說,不然你們進去受氣,等會兒我怎么和周大人說話?”

說罷,他揮了揮廣袖,領著八名文吏,帶著一大摞文件走進戶部衙門內。

副手認真想了一下焦國平的話語,在心里無聲感嘆道,怪不得別人是正官,自己只是個副官。

即使一大早就來申報,但今天戶部接待的官吏好像極為繁忙,直到中午,才有人出來接待。

正堂內,戶部天京錢糧院院長蔣雙春先對焦國平拱手道歉,“今日真是怠慢了焦院長。”

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都留下最后一層臉。

聽到這句道歉話,焦國平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甚至有種自己今天會申報成功,月末領到例錢的錯覺。

但蔣雙春下一句話就直接打破了他的錯覺,“你也知道的,我們戶部右侍郎梅大人還因為你們誅神司周大人的原因,現在還跪在正午門前請罪呢,所以現在很多事情都缺少一位主管大人落印,因此就耽誤了下來。”

一句話,直接將戶部不接見焦國平的原因,怪罪到周鐵衣身上。

伱們誅神司的人自己先挑事,就怪不得我們戶部的人不干事了,畢竟干事的人都因為你們跪在正午門口呢!

焦國平強行平息了心中煩躁,笑著拱手道,“蔣大人,我這次來是重新確定誅神司的官籍的,最近我們誅神司內變化很大,很多力士,小旗,總旗都覺得自己無法擔任,所以自愿離職。”

小旗,總旗的離職誅神司內可以辦理,但是申領錢糧,就需要上報給戶部,甚至你不能夠按照原本的數量瞞報著領,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么,如果你敢瞞報,簡直就是將刀交到別人手中。

蔣雙春優哉游哉地端起茶喝了一口,過了差不多幾十息的時間后,才掃了一眼八名文吏抬進來的文件。

慢悠悠地開口道,“這不行啊。”

“怎么個不行法?”

“若是一兩人離職,你誅神司申報,下個印,我這里也就幫你辦了,但是焦院長,你這件事可不只是一家一戶的事情啊。”

蔣雙春在一家一戶四個字上下重音。

焦國平已經知道自己的事情在蔣雙春這里辦不了,索性也就冷靜下來,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再開口道,“那該在哪里辦?”

“這么多官籍需要銷,你得先去學部的官籍司辦理,等他們查一遍,妥當了之后,才好在我這里領錢糧。”

焦國平追問道,“那沒有削的人,錢糧該如何出?”

蔣雙春冷笑道,“焦大人當官這么久還不明白嗎?何來追問我這個只是辦事的人麻煩!”

說罷,他端茶送客。

焦國平帶著八名文吏出了戶部,又來到學部,也是等了半天,總算在衙門關閉前得到了接待。

“焦院長,您這數目出入有點太大了啊。”

學部官籍司的長官乃是從四品,比焦國平要高一品,又掌握著官籍這種重權,平日里焦國平都得小心說話。

“確實有點大了。”

焦國平沒有給原因,而且他估計學部也不敢真的查,周鐵衣都愿意既往不咎,若學部真的查以前為什么虧空那么多名額,板子落不到周鐵衣身上,還會追究各家被自愿辭職的補蔭官的麻煩。

“這事我這邊查不了。”

“為何查不了?”

官籍司長官夏尚輝笑道,“焦院長何必明知故問,天京幾千人的官籍勾銷,您不去司民府走一趟,這天京誰敢給你銷?”

焦國平在心中嘆息一聲,果然,這彎彎繞繞,最終還是要繞到司民身上。

他不再多話,而是對夏尚輝拱手道,“那下官先告辭了。”

夏尚輝端起茶水,“不送。”

出了學部衙門,此時已經夕陽西下,殘陽赤紅如血,屋脊上那象征著學部權力的負屃石雕投下大片陰影。

“大人,要去司民府嗎?”

副官小心翼翼地問道。

焦國平冷笑道,“去什么司民府,難道我也要在那里跪一晚不成!回誅神司!這件事自然有人處理,我們只是個由頭,讓處理的人知道今天該優先處理誰,而不是盲目大范圍打擊,懂嗎!”

副官看著焦國平大步走上車駕,忽然覺得自己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太虛幻境。

倒懸的玉京山,廣闊無垠的平臺之上,一座座云臺升起,這次一共三十座。

男生女相,笑容恬靜的幻祭司看向血色云臺之上的琯琯,笑著說道,“血祭司,這次是你召集大家前來的,就由你來主持吧。”

琯琯當仁不讓,她的太虛幻面呈現一副兇惡的男神像,就像是那些繪本上刻畫下來的一樣,明擺著告訴所有人,這不是本相。

“我得到了消息,大夏因為誅神司的問題,將開啟兵冢,讓誅神司內有功的小旗,總旗進去尋找機緣,提升實力。”

琯琯直接將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并不擔心別人猜到自己和周鐵衣之間的聯系。

天京誅神司總部讓各地方鎮撫的小旗,總旗們進修,一個主要的利誘就是開啟兵冢。

特別是周鐵衣昨天順利從大夏圣上手中申請到開啟兵冢的機會后,指揮使衛少安在給各地鎮撫的書信中都明確提到了這點,所以中間環節有很多泄露的機會,甚至在場不少消息靈通的神道都已經知道了消息。

“苦矣。”

琯琯說完,她身邊的蓮老首先面容哀愁地說道。

誅神司本來就是抵擋神道的前線部隊,如今天京總部誅神司改制,又要增強地方誅神司的優秀后輩實力,對于神道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琯琯隨即說道,“所以這次兵冢開啟,我們不能夠坐視不理,我提議破壞這次兵冢開啟!同時試探現在大夏皇帝還剩下多少實力!”

琯琯在會議上一貫表現的很‘莽撞’,僅次于雷神一脈的神祇,當然她屬于血海尊首一脈,主掌兵戈,血肉和殺戮,所以表現的莽撞一些,受自身神職的影響,也很正常。

琯琯提議之后,整個會議安靜了下來,沒有一人發言。

顯然大家都知道不能夠讓大夏安全地提升誅神司的實力,這對于大家都不是一個好消息,而且誅神司實力增強,對天京的管制加深,那么以后大家在天京試探大夏皇帝就更加困難。

但如今很多事情都不明確,貿然出手,危險性又太大了。

所以大家的想法就是既然你血祭司提出來,那么就由你來做,我們只用看成果就好了。

琯琯見在場眾人沉默,冷笑道,“諸位,這事情雖然是我提出來的,但大家總不可能單獨讓我這一脈出力吧。”

說罷,她直接看向一朵陰云,點名道,“骨祭司,大夏兵冢不僅封印著吾神一部分兵戈的力量,更多的可是封印著生死帝君的力量,你們不出力,實在是說不過去吧?”

生死帝君,荒古九神之一,傳說中從黃泉之中誕生的存在,介于生死之間,當初立下幽冥之國,自號幽冥帝君。

陰云之中,一尊白骨顯露,因為沒有皮肉表象,所以即使不戴太虛幻面,也不虞別人認出自己的真面目。

點名了骨祭司之后,琯琯又點名另外一人,“你們淵蒙王帳這次總不能夠坐視不理吧?”

雖然淵蒙背后站著的是諸神,但是淵蒙王族仍然有一定的自治權,甚至淵蒙王族本身就可以算作是一大神脈。

淵蒙和大夏是死仇,在大夏內部的破壞行動,特別是和兵冢有關的破壞行動,琯琯為首的荒古九神一脈讓淵蒙出力也很正常。

點名了淵蒙之后,琯琯連旁邊的人也不放過,“桐神,你在太行山準備得怎么樣了?”

桐神本來優哉游哉地看戲,不明白琯琯為什么點名自己,但血祭司是荒古九神之一的祭司,即使在這里,仍然擁有著崇高的話語權,他連忙說道,“血祭司為何這么問?這似乎和這次討論的事情無關吧?”

琯琯冷笑道,“無關?現在大夏竊取天地權柄,這天下都快沒有我們神道的位置了,還無關?若像以前一樣一盤散沙,那我們定期來這太虛幻境商討什么?還不如各自躲在家中,看誰活得命長!”

“我已經收到了消息,誅神司太行山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你的謀劃了!”

桐神神色不變,有人察覺到自己的謀劃很正常,主要是他們知道多少。

“誰?”

琯琯不答,而是轉言道,“不如你這次幫我從兵冢中解放一部分吾神的力量,到時候我不僅告訴你是誰,而且還會幫助你在太行山行事,我們可以訂立盟誓!”

說罷,琯琯不等桐神回答,又接連點名了四五個神道,各有不同的理由,或威逼,或利誘。

將神道內三個主要的脈絡,荒古九神一脈,淵蒙一脈以及其余諸神一脈全部囊括進去。

一時間,琯琯在這場神會之上舌戰群神,將大家眾多的布置都挑到明面上。

甚至說著說著,都要開始說大家隱秘的一些布置了。

“血祭司。”

幻祭司忽然開口道。

琯琯停了下來,看向仍然面帶微笑的幻祭司,“幻祭司有什么要說的嗎?還是說我說的不對?那這次的提議不如作廢,反正不可能只是我一家冒風險試探大夏,然后大家坐收漁翁之利。”

琯琯隨意地說道,而且她是真的隨意,即使這次神道不出手,自己也可以反過來賣給周鐵衣一個人情,告訴周鐵衣,自己發覺有一品神祇想要出手,因為擔心計劃有變,所以幫你攔住了那位一品神祇!

“這倒不是。”

幻祭司看向琯琯,不過受限于第二次諸神盟約,即使祂也無法穿透太虛幻面,看清琯琯的真實想法。

不過琯琯表現得這么急切倒是可以理解。

畢竟血海尊首的一部分兵戈權柄確實被封印在兵冢之中,如今有了這么好的試探機會,血神一脈的祭司挑唆眾人出手再正常不過。

“我只是想要說這次的事情本身就蘊含危險,大家一時間難以抉擇也是正常,不如等各位回去和神脈內的人商議之后,下次再決定。”

琯琯點頭道,“那就月底決議。”

這剩下的半個月,就是在場各方神脈之間的合縱連橫,最后抉擇出究竟誰出人,誰出力氣,而且大家也確實需要一件事,試探出大夏皇帝的實力,為此就算付出幾位三品神祇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而有了這個由頭,剩下半個月琯琯在神道內部合縱連橫,確定試探兵冢的事情也不會顯得突兀。

焦國平的車駕返回誅神司的時候,沒想到周鐵衣居然在誅神司門口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