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小滿后,雞唱未圓天已曉,蛙鳴初散雨還來。
此間,蠻族仍在寒鐵關外不斷試探,以至于北原之上戰火頻起,諸道混沌。
大夏唯一一位以武煉與殺伐入道的神將,此刻已坐守寒鐵關半年有余,令無數暗藏殺機的蠻族大能暫未能越過那道關門。
此間,入九州的妖族開始陸續增多,興商通貨,以至靈石價格暫時跌下。
但因為這些不速之客的身影漸漸增多,沖突也開始時常發生。
對人族而言,從雪域流入的靈石品質極高,還有那些從十萬大山開采而出的稀有礦石,也極適合鍛造法寶與靈器。
可他們只歡迎妖族的貨,并不歡迎妖族的!人。
這些沖突最終都以妖族的退避三舍而終止,頗有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架勢,但這并未消除九州世家、仙莊的心中芥蒂。
“莫要被他們沉默所遮眼,妖族今日的隱忍與蟄伏,必有更大的圖謀。
“這還用說他們本就是想奪取我族氣
運,與蠻族是一丘之貉,不過是方式不同罷了。”
“前幾日,云州運向南方三州的靈石好像因為妖族商隊進駐玉都而滯銷了….
“妖族的靈石品質還是極高,這點倒是無法否認。”
“說起南方三宗,靈劍山的事你們聽說了沒”
“天書院問道雙敗,這件事不是前幾日就出了傳聞不過靈劍山卻并未大肆宣傳,據說是因為天書院弟子破了他們的劍林。
“這件事已不是什么秘密,我說的是另一件。”
“另一件靈劍山還有什么事”
“天劍峰的齊正陽….”
天書院弟子問道失敗之事雖沒有靈劍山的宣揚,但因為山海閣與問道宗當日都在山上,也是遮掩不住的。
只不過這件事中相互對立的兩大仙宗似是商量好了一般,極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而拉低一件事的傳播及影響力的最好方式,就是事件雙方都不參與。
于是在這等氛圍之下,一件看似不如天書
院問道雙敗更引人注目的事,則成為了天下修仙者談及靈劍山時更為關注的事。
那就是在天書院弟子離開靈劍山七日后,天劍峰劍道首席齊正陽之女齊容,正式拜入了玄劍峰峰主顏景祥的座下。
與顏書菁一樣,齊容也被收為了玄劍峰親傳。
但所有人知道,玄劍峰得到的并非是一位親傳弟子,而是那位劍意無雙的齊正陽。
要知道,上五境圓滿的強者都有著移山填海之力,是可以被看做仙宗底蘊的。
靈劍山明面上只有五位上五境圓滿,問劍峰一位,玄劍峰一位,天劍峰三位。
而如今齊正陽將女兒送入玄劍峰這一行為,似乎令局勢在隱約之間發生了突變。
而齊正陽做出此番舉動,玄劍峰之主顏景祥雖喜聞樂見,卻也猜之不透。
能夠想通的一點是,齊家長子死在遺跡中之后,這位齊長老恐怕未將這筆賬算在陳氏仙族或者全家死光的鄭家頭上,而是算在了天劍峰上。
但想不通的則是,說服他入玄劍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這并非是件能一拍即合的事,畢竟齊正
陽的位格注定了此事將牽連甚大,不可能是一時興起,也不可能沒有提前的知會。
“這其中,一定是要有個引子的。”
“這個引子要向齊正陽帶去善意,要為玄劍峰帶去劍意,雙方才能心照不宣,否則便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可遺跡之后,齊正陽并未見過玄劍峰的人。”
齊正陽早年以齊家長子身份入山,隨后就藏于深山之中苦悟劍道,深入簡出,除了天劍峰的幾位長老之外很少見客。
顏景祥也曾想過與其交好,但從未有過機會。
至于女兒,她作為當代鑒主本就被天劍峰的人所盯著,自然也沒機會接觸到齊正陽。
所以這件事的發生,令許多人都不明白。
于是自齊容拜入玄劍峰之后,靈劍山現任掌教顏重及座下無數長老便開始翻看齊正陽的會客名單。
“這些人都是我天劍峰的長老,何曾有過外人”
“那各位長老覺得,我天劍峰中會不會早有心向玄劍峰的人我那侄女,怎么說也是靈劍山的正統不是”
“掌教師兄,我認為這等猜忌之心,此時還是不要輕起的好。”
“但總歸是有個引子,這件事才算合理些的,你們要知道,齊容拜入玄劍峰時我看過顏景祥的表情,能斷定他先前也并不知曉其中細節。”
顏清池與顏燁此時也在天劍峰的劍閣之中,聽著幾位德高望重的劍峰長老你一句我一句,插不上什么話。
他們這兩個長老是因為主家血脈和年限熬到的,平日負責都是宗內瑣事。
對于這種兩峰暗爭的大事,他們自然沒什么太多的發言權。
不過此時兩人的手中也拿著一份齊正陽的會客名單,此時他們正注視著其中一行字,眉心稍稍皺起。
天書院弟子,破劍林后入齊正陽府邸,隨后被一劍斬出
季憂,這是名單之中唯一一個外人。
顏燁與顏清池面露凝重,卻又覺得不能深思,也無法出口。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猜測若是被說出來,恐怕是會遭到嘲笑的。
天書院一個通玄境弟子,境界低微,位格
不高,即便劍心通明,可又怎會有機會能與靈劍山內部爭斗這種大事產生關系..
隨后氣溫開始陸續升高,盛夏轉眼而至。
天書院碧水湖中,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晨食過后的學子從房之中出現,迎著喜微的晨光出現在外院的白玉臺,有的要前往悟道場,但更多的則是前往了試劍林。
前往試劍林的這批人里,有一部分是因為某鄉野私修當初神威大顯而來的。
但更大一批是因為天書院此次問道雙敗而來的。
因為有時候羨慕一個人強并不能作為動力,可怕死卻能。
于是很多人對于走純粹道修產生動搖,王教習也成為了天書院中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勞模,只是月俸照舊。
“你看,那姓曹的又來了......”
“嗯,每天都來。”
“曹教習這胸脯,連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行經碧水湖的一眾女修此時正望向白玉臺,上面正溜達著一位胸部異常挺傲的男教
習,向她們微笑擺手。
他確實每天都要來此閑逛一遭,面帶驕傲地向著四周擺手,一逛就是半日。
此間的女修們瞄了一眼自己的胸部,深覺慚愧,隨后便匆匆離去。
而晨光之下,陸清秋、婁思怡、孫巧芝,以及跟在三人身后的方若瑤,則是多看了一眼,隨后地前往了試劍林。
“王教習,我想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