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耳尖通紅一片第60章耳尖通紅一片→、、、、、、、、、、、、、、、、、、、、、、、、、
沈棲姻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她的荷包!
原本是繡給沈夫人的,卻被她擅自決定給了馮衡當定情信物,結果馮衡又送給了尋香閣的花魁,然后又被蕭琰給沒收了,最終兜兜轉轉地回到了她的手上。
可沈棲姻記得清楚,那日蕭琰將荷包還給她的時候,她分明將它丟進炭盆里燒了!
難道是蕭琰把它撿回來了?
思及此,沈棲姻暗暗瞟了蕭琰一眼,目光帶著探究。
蕭琰并未注意,放好東西之后他便轉身上樓去了,見沈棲姻沒有跟上,便在樓梯口處停下了腳步,回身喚她:“來。”
“哦!”沈棲姻乖乖跟上。
一樓至四樓是關押待查犯人之處,再往上便是存放卷宗的樓層。
因為每一層的舉架都不低,樓梯自然也就更長。
沈棲姻爬到四樓就開始喘了。
而蕭琰還在往上。
他聽身后沒了腳步聲,便也跟著停了下來。
旋身看去時,就見她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扶著欄桿,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樓梯,活像跟它有仇似的,那樣子……竟有幾分嬌憨。
沈棲姻低頭正喘呢,忽然感覺有一道陰影將她籠罩。
她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蕭琰將胳膊伸到了她面前,示意她搭上去。
沈棲姻怔怔地眨了眨眼。
一下。
兩下。
眨到第三下的時候,她從下面抓住了蕭琰的手腕,嫣然笑道:“多謝大人。”
蕭琰眸光忽地一閃。
他轉身上樓,步伐比方才還要慢上一些。
夕陽的余暉透過菱花窗照射進來,他耳尖通紅一片,映著冠玉般白皙干凈的面龐,愈發顯得鮮艷欲滴。
可惜沈姑娘專注爬樓,毫無所覺。
她一開始還只是象征性地輕輕拽著蕭琰的手腕,后面卻抓得越來越緊,只恨不得另一只手也上去,被他拖著走才好呢。
終于到了頂層,沈棲姻立刻環視了一圈四周,想看看這里到底是有什么寶貝,值得蕭琰拉著她爬這么高來看。
蕭琰徑自走到一面墻柜前,不知他按了哪里,就見那方高柜自中間斷開,向兩扇門那樣徐徐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面掛滿笛子的墻壁。
而且其上陳設,皆為玉笛。
白玉、翡翠、血玉、墨玉、黃翡……沈棲姻一一看過去,在最下面的一排看到了那日她看中的那管紫玉笛。
蕭琰在那面墻的前面站了許久,然后才沉聲說道:“除了紫玉笛,其他的你可任選。”
沈棲姻心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她走到那面墻壁前細看,也無謂顏色,只看玉質。
好半晌都沒有決定。
蕭琰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她的身后,忽然伸手取下了第一排最中間那管墨玉做的笛子,說:“這支最貴。”
沈棲姻:“……”這么明顯嗎?
她心虛地笑笑,卻誠實地伸出了手:“多謝大人相贈。”
蕭琰的視線卻落到了她掌骨的齒痕上,眉心微沉:“誰咬的?”
她掃了一眼,語氣隨意地說道:“噢,是武安侯府的三公子。”
“我今日去為他看診,不小心被他咬了一口。”
提及此事,沈棲姻恍然想起武安侯說過的話,便對蕭琰道:“侯爺說,是大人向他稱贊了我的醫術,他才找我過去為魏三公子看病的。”
“大人的提攜之恩,必不忘報。”
蕭琰卻道:“是你自己有本事。”
武安侯親眼見過千行傷得有多重,自然也就明白能保住她一條命有多不容易。
否則就算是他夸出花兒來,他也依舊會不為所動。
順利拿到笛子,沈棲姻便向蕭琰告辭離開了。
她一路出了暗牢,卻見正院那邊吵吵嚷嚷的,走近了方才看清,竟是她家忍冬跟千鷹衛的那一群糙老爺們掰腕子呢!
一大堆人將她和熊鹿圍在中間,叫喊助威,好不熱鬧。
“怎么樣啊熊哥?扛不住了吧?不行就管人家叫聲‘爹’得了,別待會兒再讓忍冬妹子把你腕子撅折了。”
熊鹿一聽就怒了:“你放……”
可視線落到對面的人身上,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就變了樣:“放什么厥詞!”
另一人卻道:“熊哥,你可得贏啊,要是連你都輸了,那咱們千鷹衛的面子往哪擱啊,大人還不得一腳一個把咱們都踹出棲鷹閣啊!”
“忍冬妹子別聽他瞎胡咧咧,使勁兒掰、使勁兒掰,我可是賭了你贏的。”
“是啊忍冬妹子,今兒就小刀剌屁股,讓他們開開眼!”
原來,就在方才忍冬在那玩王八的時候,廚房負責做飯的大娘和負責采買的大爺抬了兩袋面經過,大娘手酸抬不動了,便放下歇歇。
一旁的千鷹衛見了剛要上前幫忙,就見忍冬拎起來一踢,輕輕松松地上肩,然后扛著就走了,看呆了一眾人。
等她回來,就見那群千鷹衛看她的眼神跟看猴兒似的。
有人問她為何力氣這么大、有人問她力氣到底有多大、有人問她力氣有沒有他大……然后,就演變成了眼下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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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千鷹衛告訴沈棲姻說:“我們下的是雙注,觀戰的賭錢,下場的賭名。”
“忍冬妹子已經連殺四人了,要是熊哥也敗了,那他們五個人日后見了忍冬妹子就得管她叫‘爹’,哈哈哈……”
他笑著笑著忽然就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沈家雖非高門大戶,可沈姑娘到底也是位嬌滴滴的大小姐,他們拐了她的貼身婢女在這又是賭博又是掰腕子,她怕是要不高興吧?
正想著,就見那仙女般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來了句:“我賭十錢,押熊大哥贏。”
“不過我出門沒帶那么多,麻煩這位大哥借我一些,贏了還你。”
忽然被借錢的大哥:“……好、好嘞。”
忍冬最后還是敗給了熊鹿。
她哭喪著一張小臉走到沈棲姻面前求安慰:“小姐……奴婢輸了……”
“沒事,我贏了。”贏了咱們最喜歡的小錢錢!
她晃了晃鼓起來的錢袋子。
忍冬頓時就樂了!
主仆二人歡歡喜喜地離開了棲鷹閣。
她們先回廣仁堂蹭了個飯,沈棲姻又盤點了一下給魏恒解毒所需的藥材。
回府前,她去常有乞丐出沒的街巷轉了轉,有了目標后,她剛準備抬腳朝對方走去,就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攔住了去路。
司圖南張開雙手攔在了她的面前,問:“你又有活怎么不找我?”
沈棲姻:“你太貴。”
“我可以便宜啊!”
“能便宜多少?”
司圖南伸手指向角落里昏昏欲睡的乞丐,道:“你原本準備給他多少?”
沈棲姻:“一個饅頭。”
司圖南:“……”
“我不要饅頭,我只要一文錢就行。”
“成交!”
“……”是不是要少了?
沈棲姻又從荷包里拿出了一張紙,可在給司圖南之前,她卻忽然改了主意,問他:“你識字嗎?”
司圖南:“你禮貌嗎?”
“念過書?”
“那是自然!”他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我早就開蒙了。”
除了字兒寫得難看點,他書念得可好了。
“書院還讓出來要飯?”
“……我、我沒進書院。”司圖南低下頭去,張了嘴的鞋子在地上輕輕磨蹭:“去那是要交銀子的,我沒錢。”
默然一瞬,沈棲姻忽然問他:“你想不想去青桐書院念書?”
“青桐書院?!”司圖南立刻抬起頭來,眼睛“欻”的一下就亮了。
“我能幫你進入青桐書院,還無需你花一個子兒,條件就是,今兒這一文錢不給你了,你意下如何?”
司圖南愣愣地眨了兩下眼睛,最后說:“我是個小孩兒。”
“我知道。”
“還是個乞丐。”
“所以呢?”
“騙我是要遭報應的!”是人嗎?
可最終,沈姑娘還是成功保住了那一文錢。
回到沈家,天色已晚。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沈棲姻和忍冬一路回了海棠院,坐在妝臺前梳發的時候,意外發現那臺面上不知幾時多了一個圓圓的琉璃瓶。
和今日她在侯府見到的裝凝玉露的那個瓶子一模一樣。
她打開看了看,又聞了聞,發現竟當真是凝玉露!
只是……
這是誰給她的?
能隨意進出她的閨房,最有可能的便是沈家人,可莫說他們尋不到這樣的寶貝,便是有,又哪里舍得給她用。
更何況,他們壓根就沒人發現她手上有傷。
迷迷糊糊地睡著前,沈棲姻腦海中倒是浮現出一道身影來……
翌日。
天剛見亮,沈棲姻便早早起身出門去了。
她到廣仁堂的時候,大壯正坐在灶臺邊給春生補衣裳,鍋里煮著面條,“嘩嘩嘩”地翻滾著,還沒好。
春生和三娃還在睡,尚未起身。
大壯也不問她今日為何來得這樣早,只是又默默多搟了一份面,炸醬的時候多加了一顆雞蛋。
用過早膳,正好司圖南也來找她了,沈棲姻便跟著他抄小路一起往青桐書院門口走去。
他們在巷子里七拐八繞,沿途透過胡同口能看到還有不少的百姓也往那邊去。
來到青桐書院門前,正是學生入院的時候,再加上聞訊而來的百姓,倒的確是人山人海。
沈耀祖負手站在書院大門口,手中折扇輕搖,唇邊噙著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倒真是有幾分風流才子的感覺。
司圖南“切”了一下,想到什么,他好奇地問沈棲姻:“你怎么知道他今日一定會來出上聯?”
沈棲姻回答:“猜的。”
沈耀祖昨兒才被沈蒼打了,一定急于找回顏面,而再沒什么,比他在青桐書院大放異彩更能讓沈蒼對他刮目相看了。
她猜,按照沈耀祖原本的打算,他應該是想多等兩日的。
因為拖久一點,百姓便議論得久一點,期待也會隨之變大,那么在他拿出上聯時,才足夠一鳴驚人!
可惜經過昨兒那么一鬧,他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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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書院的幾位夫子連同院長均已到齊,圍觀的百姓也數不勝數,沈耀祖“唰”地一下收起折扇,提筆便在卷軸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一二三四五六七
眾人見了,熱情高漲的情緒瞬間凝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好幾臉莫名,心說這也能叫對子?
“就、就這?!”
“這是哪門子絕對啊,我就能給對上,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只老母雞!”
“嘖,照你這么對,我也能!母雞放了一個屁。”
“放完屁來就拉稀!”
“哈哈哈……幾位兄臺這是在聯詩,哪里是對對子啊。”
沈耀祖站在書院大門前的臺階上,看著下面的百姓議論紛紛,卻無人看出其中的門道,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他將那日沈棲姻告訴他的話盡可能還原地復述了一遍:“咳!我這一聯,為缺字聯。”
“一二三四五六七,獨獨沒有八,忘八、忘八,諧音便是王八!”
“諸位若有何人能夠接出下聯,盡可來試。”
可旁人聽了,那臉色頓時就變了。
“對對子就對對子,怎么還罵上人了呢!”
“誰不說是呢,仗著自己有幾分才學就如此張狂,青桐書院收了他可真是有辱院風。”
“他這‘王八聯’一出,誰接誰就是王八,哪還會有人上去啊。”
“誒,你們說,這沈公子該不會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吧?他自己憑著對對聯這條捷徑進了青桐書院,回過頭來卻把橋拆了,這缺大德的,也不怕日后生孩子沒屁眼兒!”
圍觀的百姓尚且如此看不上他的做法,更不要說青桐書院的藺院長和那幾位夫子了。
好家伙,臉氣焦綠。
沈耀祖卻并無所覺,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沾沾自喜地說道:“我看一時半會兒怕是無人能對出下聯,還是將這上聯鐫出來,立在書院門口,看日后能否有人能夠接上!”
話音方落,眾人便聞聽一道稍顯稚嫩的聲音脆生生地響起。
“我來!”
藺院長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便道:“何人接聯?站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