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月拉著云歲歲進了食堂,見何母沒追過來,她才放慢步子,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歲歲,我沒想到會連累你。”
云歲歲連忙搖頭,“哪能算連累?本來我也和這事有關系。”
“但何霞她媽畢竟是沖我來的。”何秀月依舊覺得愧疚。
云歲歲拍拍她的手,“咱倆這關系,就別分的那么清楚了,剛才……就算咱倆倒霉好了。”
被她輕松的模樣感染,何秀月臉上的表情好看了些,認同地點點頭,“確實倒霉。”
也就是她沒那么小心眼,要是擱一般人身上,自己幫的人還反過來怪自己,真是要嘔死了。
魏小燕她們也追了上來,“歲歲姐,你倆沒事吧?那瘋……嬸子真不講理!”
她本來要說瘋婆子的,但一想到對方畢竟是何秀月的親戚,便還是委婉了些。
不過何秀月可不在意這些,她比任何人都覺得何母是個瘋婆子,而且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那種。
幾人一起吃了午飯,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打一道兩道菜,哪怕是向來節儉的韓愛華,也打了白菜片木耳燉干豆腐。
唯有洪小丫,靜靜地啃著一塊苞米面和高粱面兩摻烙出來的餅子,是食堂里最便宜的主食之一,配菜也只有她家里給她寄的醬蘿卜皮咸菜。
云歲歲見狀,主動把飯盒里沒怎么動過的薺菜炒雞蛋推到中間,“阿姨盛太多了,我吃不了,你們誰幫我解決一點?”
雖然薺菜的營養價值很高,但她真的不太喜歡那個味道,吃一點就夠了。
何秀月見狀,主動夾了一筷子,然后招呼洪小丫,“小丫,我記得你喜歡吃薺菜來著,快吃。”
不是她們圣母心,而是剛才離開的時候,洪小丫“不小心”踢了撒潑打滾的何母一腳,兩人都看見了。
之前的恩怨早就了了,洪小丫也已經付出了代價,云歲歲雖然記仇,但也不會一點機會都不給別人。
像何霞和張秋文那樣的,她必然不給好臉色,但洪小丫在絲巾事件后并沒有得罪她,每次見面也都和和氣氣甚至有點畏縮。
雖然對方很可能是出于自身利益考慮,并不是真心地喜歡或者服氣她,甚至有可能在她落魄時對她落井下石,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人類社會,真心本就難得,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很多時候,利益關系反而是最簡單的關系。
甭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做的事對自己有利,那就是好事。
其他人自然也都是識趣的,知道這炒雞蛋是給誰吃的,所以都象征䗼地夾了一筷子,就沒再多吃。
洪小丫抬頭看了大家一眼,見沒有人露出不滿的神色,小聲說了句“謝謝”,才把筷子伸進飯盒里。
雞蛋自然是比咸菜好吃的,她難得吃得有些撐,可飯盒里還剩下小半盒菜呢。她偷偷看了云歲歲一眼,就聽對方道:“小丫,幫我洗個飯盒可以不?水太涼了,動手。你也不用急著洗,明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給我帶過來就行。”
洪小丫眼睛頓時一亮,明天中午之前洗干凈,那這菜就可以留到晚飯時間了。
她黑亮的眼睛里滿是感激,“好,我一定給你洗干凈!”
偏偏這對話被鋼琴來的張秋文聽見了,她冷哼一聲:“連飯盒都不洗,真當自己是資本家小姐?”
說完,她直接對洪小丫道:“你又不是她丫鬟,這么奴顏婢膝的干啥?把飯盒還給她,讓她自己洗,別慣她臭毛病!”
魏小燕也是無語了,這不純純有毛病嗎?
“張秋文,你要是沒事干能不能把你成績整上去啊?學啥啥第么,我要是你,躲被窩哭都來不及,哪來的閑心管閑事?”
這話可戳到張秋文的痛處了。
因為之前曠了幾節課,原本成績就不咋地的她一問三不知,上午的課堂測驗直接墊底,被老師點名批評了好半天。
她咬牙切齒地瞪著原本和她成績差不多魏小燕,眼珠子都快瞪脫框了。
偏偏魏小燕從來不怕別人擺臉色,大大方方地與她對視,“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瞅啥?”
張秋文氣結,把炮火對準看起來最好欺負的洪小丫,“我跟你說話呢,你這么窩囊,怨不得某些大小姐使喚你,又是洗碗又是干啥的!”
豈料洪小丫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好欺負的,真要是窩囊廢,當初又哪敢偷東西出去賣?
只見她抬起頭,一臉堅定道:“我就喜歡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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