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被動技

第一八九二章 暗棋

你罵誰呢!

靈榆山上,正給巳人先生療傷的盡人,感覺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劍。

茍東西……

等下把你茍頭都打爆……

他是懶得回頭的,畢竟已經決定了先行出局,腹誹幾句就算了,巳人先生比較重要。

“這傷,挺嚴重啊?”

望著表現得一臉云淡風輕,還在狂搖扇子,實際上痛得青筋暴起的梅巳人,盡人暗暗發笑。

古劍修就這點好玩,一個個悶騷極了。

本以為是這個時代的特性,不曾想方才見過的花未央也一個樣,原來是傳承。

“劍鬼之力,確實強悍……但快好了,這最后一縷劍氣抽離掉就行,老師你再忍一忍。”

“嗯。”

實際上,以無量寂子吞華長燈劍鬼留下的力量,也就幾息時間的事情。

管它什么身鬼、靈鬼、意鬼。

無量寂子連祖源之力、徹神念都能吞,劍氣也為能量形態,質越高越好,照收無誤,反哺更多。

盡人卻沒敢表現得那么厲害。

他現在做什么事都是過猶不及,盡量保持在一個適中水平,不引起他人的額外關注。

奈何本尊名氣太大了,一直都有傳道主捏著個不知道誰發明的該死的掌杏在拍自己。

盡人拔掉最后一縷劍鬼劍氣,傷口處血如泉涌,巳人先生奄奄一息。

但只剩下個洞,太簡單了。

他吹口氣便能恢復,想想還是算了,轉成捏出一枚丹藥塞給老先生。

有關生命道盤、生生不息等被動技,在藥祖注視下,非必要,還是少亮為好。

救下一個梅巳人,他來到了咧開大嘴正對自己嘿嘿發笑,排隊等待救援的笑崆峒。

“你也挺殘哈?”

“啊呵呵,受爺……”

三下五除二,甭管是什么力竭、虛脫、重創,在自詡為全能救世主的盡人面前,“緩慢”地給修理好了。

還剩一個蕭晚風……

按部就班一套流程走下來,己方之前出戰的三位,都給拉起來了。

這表現,妥妥的戰后輔助治療成員,重要的同時,又顯得無關緊要。

連傳道主盯著盯著,都將畫面拉回上空,畢竟受爺打起雜來,確實沒意思,真戰斗,還得看華八,但是怎么還沒開打呢,可惡!

見“隱匿”這門真·被動技,終于完全發揮作用,盡人暗暗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只要不大肆作妖,大概率連祖神都很難關注到自己,畢竟意道盤的迂回指引無時不刻都加持在現場——所有人,重點去關注劍祖、華、八!

“這是你的人。”

倒是巳人先生最后渡過來李富貴、朱一顆,有些難頂。

只剩下殘魂,連意識都模糊不全,約莫現在拉起來了也是個癡呆,算徹底廢掉了。

盡人悲傷。

面上露出來的。

他其實可以腳踩時間長河,小小逆天改命一下。

這太張揚了。

祟陰已知道了本尊的部分能力,但還算知之不深。

真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救人,那就不止祟陰,而是三祖,連同華長燈,都會意識到自己時間之道也超道化。

這不是眼中釘、肉中刺,什么才算是?

“只能委屈你倆了。”

盡人左右環顧,見無人關注自己,才將李、朱二人帶回杏界,交由龍杏等祖樹暫時保管。

做完這些善后工作,盡人這條勞碌命,還沒法停下來休息。

空間扭曲,感知一放,他又將目光從中域,眺到了北域的時境裂縫。

這是第一次見,卻又不是。

畢竟,在古今忘憂樓中,進入三扇門后世界之前,他神游過一次這巨大的四方臺戰場。

“時境……”

“魁雷漢……”

這又是個危險之地。

時境裂縫,七斷禁之一,早有耳聞,卻從未放在心上過。

直到空余恨找上門來要遠古六門之二,提出了“重塑時境”這個概念,“時境”才能和“時境裂縫”對應起來。

不錯,時境存在過。

畢竟時祖空余恨真切存在過。

而今圣神大陸的時境裂縫,便如天境三角構筑的神之遺跡一般,是遠古時境的其中一塊。

只是規則層次上與五域的齊平,遠沒有到超道化的高度就是了。

空余恨若成,時境上限,無可估量。

“本尊本尊,我還活著,也檢查過了,身上沒有染病,這回可以求一枚祖神命格了吧?”盡人心念傳訊。

乾始帝境,正在和道佩佩下斗獸棋的徐小受,抬起頭來望著面前光頭小男孩。

道佩佩一笑,指著棋紙:“看我作甚,該你出手了。”

兩根釣竿就擺在身側。

光線交錯的兩盤棋也還在旁邊亮著。

二人各自都等待著時機,彼此也不知道對方想出什么招,無聊的斗獸棋只是打發時間罷了。

“總感覺你在偷窺我……”

徐小受嘀咕了一聲,暗戳戳就渡了一枚祖神命格過去,神鬼不覺。

用的,當然是時空手段。

空間道盤早早就莽到了89,卡在超道化前,只為保留一次面見時祖的機會。

后續時間道盤超道化時,見了時祖。

再后回到古今忘憂樓,借助那方高規則層次的寶地,和空余恨討價還價本源真碣之時……一發入魂的事情,徐小受順手就把空間道盤超了。

果然,也沒有能再進到三扇門后世界,基本等于無事發生。

“空間道盤(90)。”

“時間道盤(90)。”

時空雙道超道化,空余恨目前什么水平不清楚,徐小受反正已經各界來去自如。

當然,不是殘魂、殘意什么的,而是真身降臨,還能帶過去全部力量。

如境外三祖被鬼佛擋住的事情,在他看來,儼成一樁笑話。

固然祂們只是意念化身,有的連意念都算不上,有的肉身更被打爆了。

但再怎么說,也是祖神。

我區區徐小受都可以做到各界暢通無阻。

堂堂祖神,生于五域,長于五域,卻被攔在五域之外,只能怪祂們學藝不精。

“當然,該超的道不超,恐怕也是存了‘怕成為時祖后手’的心思……”

雜修就沒有這種煩惱了。

凡修出來的,皆有利于我。

何況與該對時、名、儺一知半解的三祖不同,徐小受已確定名祖、時祖為昔日至交。

自己再怎么說也算名祖的半個傳承人,時祖就算再成,不至于也不屑于做出奪舍之事來。

他超得心安理得。

盡人最近剛更新過,同樣時空雙道超道化。

在這點上,他強了三祖不止一星半點,輕而易舉也能拿到本尊偷丟過來的祖神命格。

這邊東西一到手,他立馬選擇匿了,將大部分意識轉移到時境裂縫上。

這枚祖神命格,自然是打算給魁雷漢作后手。

可當作如是想時,不可避免的,盡人又生出了另一個想法:

“一旦魁雷漢不再是背水一戰,而有了多一條路可作選擇時,會否心不再堅定?”

“以至于,真正遭遇危險時,他不會再義無反顧以徹神念封神稱祖,相反變得瞻前顧后?”

“如果是,這枚祖神命格,反而是不要這么快交到他手上比較好……”

這般想時,連帶著時境裂縫,盡人都不是很想第一時間過去了。

他立馬警覺!

不止是他,乾始帝境的徐小受都為之一凜!

好熟悉的感覺……

上一次這么錯過的,是半年沒去,想亡羊補牢也晚了的劍樓!

“誰在搞鬼?”

徐小受瞥了一眼道佩佩。

道佩佩正在沉思,他很喜歡下這款新棋。

看得出來,他最喜歡的棋子是鼠,連帶著思考的時候,都要抓著鼠在腮邊吹氣。

鼠不離手。

真是個陰暗的家伙。

“給我吃你的象吧,徐小受,你退一步,讓我吃一回肉,好不好?”道佩佩下棋時,最擅長的居然是哀求大法。

徐小受聽得白眼一翻,理都不理睬他:

“滾!”

“啊啊啊呃啊”

時境裂縫,正在暗中偷窺魁雷漢完美肉體,看得暗咽口水的姜吶衣,突然像是發病了,發出怪叫。

此前被祟陰腰斬,又得姜吶衣救下的天盟盟主宴生,而今傷勢大半痊愈,下半身也接了回來。

他第一時間起身,古怪地瞄了眼此人,旋即瞳孔一顫,二話不說抽身走人。

“大大大……大……”

身后抽搐聲更甚,宴生腳步更急。

然步履匆匆,他愣是一點聲音沒發出,半分圣力不動用,純用肉腳在趕路,仿佛生怕驚動什么。

還是遲了。

“大神降術!”

后方,姜吶衣突然雙膝跪地,雙手高揚,目眥欲裂。

揚聲過后,他的臉、他的胸膛,卻并未裂開,從中走出一人。

相反,姜吶衣猙獰表情快速收回,從容起身后,撣去了膝前衣物上的塵土。

他一連變幻了喜怒哀樂悲恐驚好幾種表情,皮笑肉不笑扯了兩下嘴角后,又連皮帶肉的嘿了兩聲,這才尿盡般渾身一抖,恢復正常。

姜吶衣轉過身來,望著不遠之地殘垣拐角處看到、聽到一切,不得不駐足僵立的宴生盟主:

“你好。”

宴生并未回頭。

強如半圣之他,在太虛姜吶衣的注視下,背影居然顯得有些蕭瑟?

“你好,北域天盟,宴生盟主。”

姜吶衣踱步走來,再度開口,“怎么說,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避我,是怎么一回事?”

他止步在宴生背后三步之距,這是一個敵我雙方都感到安全的微妙距離,進可攻,退可守。

隨后雙臂負于腰后,下巴微抬。

舉手投足間頗有氣度,不像是區區太虛,反倒像是半圣強者姜吶衣。

真半圣宴生,在姜吶衣異軍突起般的淫威之下,居然屈服了,只得訕訕轉過頭來,眼神有些躲閃:

“大神降術……我該如何再稱呼閣下,姜兄,還是道兄?”

姜吶衣高高“哈”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馬又變成無聲的哈哈大笑。

他微側過頭,余光瞄了眼境外三祖,發現螻蟻之身并沒有引起祖神關注后,這才重新看回宴生,好笑道:

“我是道兄,那你又是什么兄?”

宴生做了一次深呼吸,主動往前伸出了手,“姜兄,喚我宴生即可。”

姜吶衣望著面前這雙手,冷笑著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上。

臨要觸碰時,猛地豎成一指,指向這該死的宴生眉心之處。

宴生渾身發緊,猛地一震,下意識瞳孔都放大,上身后仰的同時,下身腳步也為之一撤。

姜吶衣卻已經握住了他的手,甩了兩甩,十分友好。

方才一指,好像根本沒發生過。

宴生跟給螃蟹鉗住了手掌一樣,渾身難以放松,表情也有些僵硬:

“姜兄,這是何故?”

“宴生兄問的什么話,你我歷經過生死,已算刎頸之交了吧,握個手而已,緊張什么?”

“好說,好說。”

“好說,那你倒是說點什么啊,比如報答我啊之類的……”

靈犀術一動,表面功夫繼續,加密頻道也同時開啟:

“徐小受!你來時境裂縫做什么?你該不會想要給曹一漢送祖神命格吧?你瘋了!這是在亂他道心!你受指引了!”

“道穹蒼,別岔開話題了……我說我怎么就一直不想來時境裂縫看看呢,敢情還有這層指引在?我若真不來,哪里又能知曉,堂堂北域天盟盟主,居然是一具仿生天機傀儡?這是幾號?叁號?肆號?”

“你來就來,為什么要用我的大神降術,你沒有你自己的受神降術嗎?我不是教過你了嗎!”

“道穹蒼,別插科打諢了……半圣宴生,我記得成名可在道殿主之前吧,你什么時候奪舍的?需要我用姜吶衣的身份,在三祖視下,大聲開口,重復問你這個問題嗎?”

“別!我的徐,千萬別!你現在問,我方才腰斬都白挨了,你莫要亂來!”

“那就講!”

“上任圣神殿堂殿主之后……”

“嘖,那豈不是說,這么多年來,北域一直都在你的監視之下,連帶著時境裂縫過往及當下一切發生的事情?”

“是……”

“那就是說,當時你妹道璇璣上任之后,如若我沒殺上玉京,將她挑落下馬,她聯北域諸多半圣世家,也要揮師南下,劍指天機神教,等同于與你聯盟,想要殺你?”

“是……”

“哇!道穹蒼,哇!你他娘的,哇!好哥哥啊,你真是一個好哥哥——北槐都沒有你這么慘無人道,他們真禁錯人了啊,該流放的是你!”

“……徐小受,放過我吧,別說了,別往下思考了。”

“瘋狗!你真是一條瘋狗!不行,讓我想想還有什么,哦,是了,半圣宴生,正兒八經的煉靈半圣啊,所以你的天機傀儡,暗中研究到這一步了?”

“嗯……”

“貳號都已經是特例了,你區區一具天機傀儡,具備瞞過藥祖的半圣生命圖紋,還能瞞過魔祖契合煉靈之道的半圣位格,道逆天,你真想逆天,奪祂們兩位的道不成?”

“別說了,徐小受,別往下說了,我快要被你扒光了……還有,《十三不可曰》你忘了嗎,以防萬一,別直呼祖神真名了,我求你了,我要遮不了天了……”

“道逆天!”

“在!我在!”

“我們是朋友吧?”

“那當然是了,我的徐,我交過朋友費的。”

“好,這事我替你打掩護,你也不必謝我了,直接點告訴我吧,三祖之中,你壓的誰?”

“……呃。”

“三、二……”

“祟陰!我壓祟陰!我與祟陰狼狽為奸,受爺,饒了我吧,我全告訴你了!”

“一……”

“神農!徐小受,我壓神農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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