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嫁

71.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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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芷走了,秦芃喝了口茶,從庭院里走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這時候,老遠躺在樹上的衛衍睜開眼睛,看向白芷離開的方向,勾起嘴角。

他這個嫂子,還真是很多秘密。

第二日午時,秦芃去了人市,這時候白芷已經偽裝好了在哪里,秦芃挑挑揀揀,假裝什么都沒看出來,將白芷買了回來。

進屋之后沒多久,衛衍便走了進來,含著笑道:“我聽說嫂子今天買了個人進府。”

“嗯。”秦芃看著書,面色平靜:“手里缺用的人,怎么了?”

“手里缺可用之人,嫂子同我說啊。”衛衍橫躺到秦芃身邊來,一手撐著自己腦袋,一手放在屈起的膝蓋上,含著笑道:“要能打聰明的或者好看的,我手里多著呢,人市那種地方,能遇到什么好的?”

聽到這話,秦芃含笑抬眼。

“怎么,”秦芃直接道:“衛將軍如今對我還有疑慮?”

衛衍面色一僵,沒想到秦芃如此敏銳,片刻后,衛衍笑了笑:“哪里,我就是問問。”

說著,他垂下眼眸:“嫂子多心了。”

秦芃不想和衛衍糾纏在這件事上,她向來知道衛衍是個七巧玲瓏心的。要打消他的疑慮,必須要他自己想明白。于是秦芃換了個話題道:“你如今露了面,可以去找張瑛了吧?”

“嗯?那是自然。”衛衍點點頭,想了想明白道:“你想讓我去找張瑛說秦書淮退兵的事?”

“他軍隊一直在這里,不是個事兒。”

秦芃敲著桌子,認真思索著:“你的兵也不能一直在城里,可他不退,你就不能退。”

“我明白你的意思。”衛衍思索著:“我等一會兒就去找張瑛。”

兩人說著話時,秋素走了進來,恭敬道:“公主,太后娘娘請您過去。”

“請我過去?”

秦芃抬起頭,皺眉道:“可說是什么事了?”

“娘娘沒說,就是讓您過去。”

看來是沒什么大事。

秦芃點點頭,淡道:“給報信的公公一些碎銀,讓他稍等,我即刻便去。”

和秋素說完,秦芃便去換了衣服,而后帶著白芷跟著人進了宮里。

一進宮中,便看見李淑抱著秦銘在哭,見秦芃來了,李淑立刻起身道:“你可算是來了,你還記得我和你弟弟嗎?!”

“你這是怎么了?”

秦芃皺起眉頭,如今和李淑相處,對于這個婦人,她真是半點尊敬都又不起來。李淑一聽這話就落了眼淚,將秦銘拉扯過來:“你在這么久都不進宮一趟,我和阿銘就算是被人欺負死你也不管了吧?”

“母親,”秦芃壓低了聲音:“您是太后,是太后就有太后的氣度,宮里宮規寫得清清楚楚,誰犯了事,宮規如何寫你如何處置,便就是打死了也沒人說你什么,這樣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

“而且,退一步將,”秦芃吸了口氣:“我是公主,您是太后,論品級論地位都是你比我高,怎么還有你被人欺負我來管事的道理?”

“好啊,你大了,翅膀硬了,就這樣擠兌我,”李淑聽著這話,蠻不講理撒氣潑來,抱著秦銘就道:“我是太后,可誰又把我放在眼里了?!讓你當鎮國長公主是為的什么?你當初又是如何說的?你說你要護著銘兒,護著我,如今你當上鎮國長公主了,又不作數了?!我這個太后算什么啊……”

李淑哭哭啼啼鬧起來,秦芃腦子被她鬧得發暈,揉著腦袋跪坐到一邊,明白和這人是說不清楚的,便干脆繞開了話題道:“你別鬧了,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銘兒被打了!”

李淑拉起秦銘的手來,上面青一條紫一條,倒的確是被打了。

秦芃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抬頭看向一直悶著頭不說話的秦銘,冷著聲道:“誰打的?”

秦銘沒敢說話,李淑立刻道:“還有誰?太傅唄!一大把年紀了,還欺負一個孩子,更何況銘兒是皇帝了,他也敢下手,我看他就是造反!謀逆!”

聽李淑的話,秦芃臉色好了很多。

如今秦銘剛剛登基,她還沒來得及給他挑選老師,秦銘現下還小,老師格外重要,她本來都忘了,如今剛好提上日程來。

孩子讀書,大多是要被打的,可秦芃從來不喜歡對孩子管得太嚴的老師,因為以前北燕宮廷的夫子都不太喜歡她,可她覺得自己還是成長得挺好的。

秦芃將秦銘召過來,看了傷口,平淡道:“他為什么打你?”

秦銘沒敢說話,秦芃笑了笑,溫和道:“你說出來,姐姐不會怪你。”

“我……上課打盹。”

“為什么打盹?”

秦銘不說話了,秦芃想了想:“你是不是晚上偷偷出去玩了?”

“沒有!”

秦銘焦急出聲,秦芃挑眉:“那是為什么?”

“我……我……”

“陛下掛念殿下,”旁邊一位侍女終于開口,小聲道:“陛下聽聞殿下墜崖,夜不能寐,后來又聞殿下回來,一直掛念著殿下為何不進宮來……”

秦銘不掙扎了,他紅著眼,低下頭來,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秦芃愣了愣,沒想到秦銘居然是為了這個。

她心里驟然柔軟下來,心里暖暖的,她抬手揉了揉秦銘的腦袋,轉頭看著那侍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雙燕。”

“嗯,”秦芃點了點頭:“平日是你貼身伺候陛下的?”

“是。”

那侍女跪在地上,十分忐忑,秦芃打量著她,見對方神色坦蕩清澈,點了點頭,繼續道:“這話你同太傅說了嗎?”

“說了……”

“太傅如何說?”

“太傅說……”雙燕有些猶豫,秦芃往身后靠椅上一靠,懶洋洋道:“但說無妨。”

“太傅說陛下,猶如婦人爾。”

聽著這話,秦芃含笑不語,但眾人都覺得氣氛冷了下來。秦芃抬手斷了茶杯,抿了一口,點了點頭。她抬頭看向白芷,給了白芷一個眼神,白芷立刻了然,退了下去。秦芃這才轉頭,看向李淑旁邊的大太監道:“太傅如今在何處?”

“應在翰林院辦公……”

那太監應了聲,神色頗為忐忑,秦芃二話不說,站起身來,便直接朝著翰林院走去。

“唉?你去哪兒!”李淑站起來,著急道:“銘兒你不管了?!”

“管!”秦芃朗聲道:“我這就去管!”

說著,秦芃就消失在了李淑視線中。

春素秋素緊跟在秦芃后面,看秦芃走得風風火火,腳步又穩又快。

秦芃一路走到翰林院內,此時翰林院中人來人往,秦芃進了屋中,直接道:“太傅大人何在?”

聽了秦芃的聲音,大家都愣了愣,旋即有人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叩首道:“見過公主殿下。”

“太傅呢?”

“微臣在。”

一個白須老者從人群中抬起頭來,秦芃打量著他,他恭敬跪著,面上剛正不阿,秦芃點了點頭,同他道:“你過來。”

老者皺了皺眉,還是站起來,跟著秦芃走到了隔壁的茶室。

進屋之后,秦芃坐下來,同老者道:“太傅請坐。”

“不敢。”老者警惕看著秦芃:“有什么事,微臣站著回話便是。”

“本宮今日來,是為了一事,聽聞太傅打了陛下,可有此事?”

聽了秦芃的話,老者眼中閃過不屑,面上卻是恭敬道:“確有此事,可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愿聞其詳。”

秦芃點點頭,那老者道:“昨日微臣給殿下講學,殿下卻在課上睡了過去,殿下如今尚且年幼,若凡事都依著他的性子,長大又如何學得會自律,學不會自律,又如何當一位明君,一位圣主?”

“太傅說得是。”秦芃點著頭,表示贊同,老者掃過秦芃,帶了濃重的不屑和嘲弄,仿佛是在用眼神在說著,“秦芃是個女人,便應該十分好糊弄”一般。

春素秋素看得氣極,但又不敢上前,秦芃含著笑瞧著太傅,聽著那人繼續道:“打盹雖然事小,但發生在陛下身上,那便是大事。老朽雖是臣子,卻也是陛下的老師,只能冒大不敬之罪,給陛下小小懲戒,殿下應該能理解老朽一片苦心吧?”

秦芃沒接話,這時候,白芷走了進來,手里捧了一堆紙張,恭敬放到秦芃面前。

“殿下,就這些了。”

秦芃點點頭,正要說什么,就聽外面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冷淡道:“在做些什么,這么熱鬧?”

白芷豁然抬頭,秦芃也跟著白芷一起,含笑看去。

卻是秦書淮站在門口,身著湖藍色長衫,外披白狐大氅,面色平淡看著白芷和秦芃。

他將目光落到白芷神色,神色平靜,仿佛毫不意外,點了點頭,卻是道:“好久不見,白姑娘。”

只能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由著皇后將手搭在她肩上,感慨一句:“可憐的孩子。”

而她還要感恩戴德一般叩首,感激皇后恩德。

給她母親出殯那天,她自己扛著她母親的靈柩上山,靈柩太重,她扛到一半撐不住,猛地跪了下來。

當時她單膝跪在地上,靈柩的重量壓在她身上。

那一刻她覺得,她站不起來了。

太重了,真的站不起來了。

也就是那時候,一雙手伸過來,替她扶起了抬著靈柩的長木。

那少年穿著素色長袍,帶著南方男子特有的俊秀的臉上一片淡然。

他那時候和她差不多高,身子骨看上去還沒她健壯,卻如松柏一般站到她身后,將肩膀放在那長木下面,然后撐了起來。

重量驟然從她肩頭離開,她呆呆抬頭,看見那少年面色平靜看著,聲音溫和:“站起來,我幫你扛上去。”

她沒說話,艷麗的容顏上全是平靜。

“謝謝。”

她少有這樣正經的時候,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要做什么,卻終究沒做。

他們兩個少年一前一后站著,扛著靈柩的一邊上了山。

從頭到尾,她都沒回過頭,可她能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那個人的溫度,那個人就跟在她后面,無論她是倒下了,還是站起來,他都會替她扛著這肩頭所有的重負。

只是她從來也不是一個要讓人護著的人,于是她咬牙前行,讓黃土埋葬了自己的親人。

那天晚上,她回了冷宮,站在她和母親弟弟住過多年的房間前,一言不發。

雨下了大半夜,她站了大半夜。然后她就聽到一聲壓著憤怒的喚聲:“趙芃!”

她沒回頭,就覺得有人替她撐了傘,秦書淮言語里帶著焦急:“你怎么在這里站著?趙鈺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嗎?你站了多久了?手怎么這么涼?”

她沒說話,就呆呆看著那房間,秦書淮去拉扯她,她終于出聲:“你讓我站站吧。”

秦書淮愣了愣,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

他的手特別溫暖,在那個寒夜里,成為她唯一的支柱。她從來沒覺得他這樣高大可靠過,讓她忍不住內心有了那么些酸楚,沙啞著聲道:“明天我還得回去看著小鈺讀書,你讓我站站,我就難過這么一晚上,我再也……”

話沒說完,那個人猛地就抱住了她。

他這個人一向內斂又木訥,帶著些正人君子的羞澀。

從來都是她去調戲他,逗弄他,他永遠是紅著臉躲著,恨不得見著她就繞道走那種。

然而那天他卻頭一次,主動抱住了她。

他的傘掉下來,雨落到他肩頭。少年抱得那么用力,仿佛是疼著她所疼,恨著她所恨。

“趙芃,”他身子微微發抖,卻強作鎮定:“你難過就難過,想哭就想哭,天塌了,我撐著呢。”

她沒說話,這么多年,她一直是她母親的支柱,是她弟弟的天,她一個人笑著走過風雨,這是唯一一個,也是僅有的一個,同她說這樣話的人。

那么多委屈難過翻江倒海而來,她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哭出聲來。

她哭得聲嘶力竭,直到癱軟在地。而這個少年就一直抱著她,支撐著她。

恪守禮節,卻又帶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親近。

然后他告訴她,人生路很難走,他陪她一起。

因為這句話,她重新站起來,做了她漂漂亮亮風風光光的玉陽公主。

而今再次聽到這句話,她就覺得,自己能站起來一次,就能站起來第二次。

她精神受到鼓舞,真的就將最后那截路撐了下來。眼見著要到宮門了,這時候隊伍有些亂起來。秦芃頭暈目眩,也沒注意到周遭,就聽見一聲尖叫,隨后是衛衍的一聲大喊:“嫂子!”

秦芃什么都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個刺客從秦書淮身邊猛地探出手,將劍搭在她的脖頸之上。

這人明顯是個女子,她方才似乎是去刺殺秦書淮的,只是被秦書淮一擊格擋之后,她就選擇迅速開溜。抬手就劫持了秦芃。

秦芃袖間短劍滑下來,面色鎮定。這個人武功不錯,秦芃不敢亂動,這人劫持著她,同眾人道:“退后!”

這聲音有點熟悉,秦芃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旁邊人都看向秦書淮,有些不敢妄動,衛衍果斷開口:“退后!”

侍衛們瞧了一眼衛衍,衛衍怒喝出聲:“看什么看,退后啊!”

說著,衛衍回頭,同那人道:“你把她放了,我讓你走。”

“衛將軍口說無憑,在下怎能相信?還請四公主跟著在下走一遭吧!”

那人冷笑出聲,壓著秦芃就往后退去。這一句話出來,秦芃反應過來是誰了,她袖中短劍收回去,配合著那人一起后退。

那人有些奇怪秦芃的動作,秦芃壓得低聲道:“別怕,我也要殺秦書淮。”

聽了秦芃的話,那人眼中有些奇怪,動作更大膽了些,壓著秦芃退到馬邊,便翻身上馬去,駕馬往外沖去。

衛衍罵了一句,立刻上馬追去,秦書淮面色不動,旁邊江春拿了弓箭來,秦書淮抬手拉弓,對準了駕馬沖出去的人。

秦芃老遠看見江春拿弓箭,焦急道:“你趕緊把我放身后去,他顧忌著才不會射箭!”

“誰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蒙面女子冷笑:“他射箭就射箭,我還怕他不成?”

“哎呀你不知道他的箭術……”

話音剛落,秦書淮抬手箭法,箭呼嘯而至!蒙面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動作,猛地彎腰讓開,將秦芃暴露在了秦書淮箭下,同時抬手去抓箭。

她擔心秦芃在她背后搞小動作,又怕秦書淮的箭,干脆用了這么一招,秦書淮第一次差點射死秦芃,第二箭他就不敢再射了。

然而秦芃手上動作更快,她聽見箭聲呼嘯而來,一個彎腰就側身讓了過去。這瞬間暴露了她會武的事實,哪怕動作有些遲鈍,然而從姿態來看,卻是能看出些底子的。

秦書淮面色驟冷,抬手抓過箭來,連射三箭!

衛衍看見這場景,立刻調轉馬頭折回去,怒吼出聲:“你做什么!”

然而秦書淮沒做聲,他的手微微顫抖。

剛才那個動作……那個讓箭的動作……

他太熟悉了。

他見過她無數次練習躲箭,她一直有些未雨綢繆,喜歡在事情沒發生之前去猜想發生后怎么辦。

她的武藝是同他一起學的,他太清楚那個叫趙芃的人的小動作。

在那人躲閃的瞬間,他清楚看到了趙芃慣用的小動作。

是那個人嗎?

是她……轉世,還是……她根本沒死?

秦書淮腦子有些亂,他太急切想要確認。

那三箭沖過去,白芷罵了一聲,抬手拔劍擋箭,竟沒讓箭碰到秦芃分毫!

秦書淮看不出來,抬手還想拿箭,卻被趕回來的衛衍一把按住手:“你瘋了嗎?!”

“是她……”秦書淮明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情緒,他微微顫抖,掙扎著想去拿箭:“是不是她……”

如果是她,那他的箭她一定躲得開。

如果不是她……

那又有什么區別。

“秦書淮!”衛衍看著秦書淮神志不太清楚,抬手就是一拳,秦書淮猝不及防,被一拳砸退開去。

疼痛讓秦書淮終于清醒過來,這時候白芷已經和秦芃跑遠了。

秦書淮最后一箭白芷沒有躲過,箭扎在肩頭,血流出來,秦芃果斷道:“往東門方向跑,進山去!”

白芷奇怪看她一眼,覺得這人十分熟悉,卻還是跟著她的指示往外跑出去,一面跑一面道:“你這公主可是奇了怪了,明明會武還裝成這柔弱樣子,現在好了,秦書淮肯定覺得你和我是一伙兒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秦芃氣上來,簡直想戳著這人腦袋直接開罵:“我都和你說我和你是一伙兒的,就算我不說,你用腦子想也知道,我作為長公主和秦書淮關系肯定是你死我活,你還拿我當靶子?你瘋了?”

“誰知道呢?”白芷冷笑出聲:“他長那么好,女人我都不放心。”

秦芃:“……”

白芷,我不在這些年,你到底發生了什么?

白芷是趙芃的貼身侍女。趙芃打小將她當親妹子一樣養大。當初秦芃作為趙芃跟著秦書淮回齊國,不忍心讓剛剛嫁人的白芷和只分別,就讓白芷留在了北燕。結果……

“你來齊國做什么?夏侯顏不要了?”

聽到這話,白芷面色一冷,手中短刀瞬間放在秦芃脖頸之上,冷聲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身著玄衣華袍,外披白狐大氅,手中抱著帶著蘭香的暖爐,清俊精致的面容上一片冷漠。朝陽拉長他的身影,猶夾雜著大雪寒意的狂風垂得他廣袖招搖,他長身而立,遠遠望去,仿若謫仙入世而來,又將羽化登仙而去。

淮安王,秦書淮。

八歲北燕為質,弱冠歸來,卻在九年后重登權力頂峰,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前太子。←→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