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孫杏花也沒好到哪兒去,咽口水的聲音,響亮的曾水兒都聽得很清楚。
曾水兒和孫杏花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無奈的笑了。
這真的不怪她們,傅家雖然每天吃兩頓飯,每個人還能吃個多半飽,家里也養著母雞,日子看似很不錯,但劉氏看護的很緊,家里的雞蛋只有誰生病了才能吃,孩子們眼饞也只能干看著,積攢下來的雞蛋,都讓劉氏給賣了,就連家里的蔬菜也不是放開吃,大部分也都賣了錢。
別說大人們了,就連家里的孩子們一年也難得看見葷腥,也只有每年過年殺年豬才會吃一回肉,平常想吃肉?想都別想!
曾水兒很好的將自己饞肉的心思掩飾的毫無痕跡,目光從豬肉上一掃而過,落到了豬油上面,抬頭問身材矮胖的屠夫:“大叔,豬油多少錢一斤?”
胖屠夫從曾水兒和孫杏花身上溜了一眼,很快判斷出曾水兒才是說了算的人,立即熱情的介紹起來:“大侄女兒,你眼光真準,你看看這豬板油,多好,都有一指多厚了,這肥的,可菜市也就我獨一份,這樣的板油,我保證你十斤能耗出九斤油來,只要三十文,也不貴,你要買多少?買的多了我給你算便宜點兒!”
三十文?!
曾水兒不禁咬了咬后槽牙,這還不貴?貴的離譜了好不好?難怪婆婆燒菜不舍得放油,這擱誰都舍不得。
可是,人常年不吃肉還能挺住,再不吃油,長年累月下來,干的還都是重活計,身體誰受得了?她之所以今天要買油,也是因為她做飯時,發現家里的油已經不多了,想為家里買些豬油,可這價錢······
孫杏花也被豬油的價格嚇到了,但她又饞得慌,不禁又咽了一口口水,偷偷地看了一眼曾水兒,擔心她打退堂鼓,不買了。
胖屠夫也看出了曾水兒的猶豫,立即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大侄女兒,你就別考慮了,我們幾個攤子價錢都是一樣的,誰也不給別人扛著不是?雖然價錢是一樣的,但我敢說我家的板油今天真的是最肥的,不信你轉著看看去,我要是說的不對,今天這板油我白送你了!”
曾水兒沒有被他的話唬住,商家有幾個嘴里有真話的?俗話說,貨比三家,她自然不能聽胖屠夫的一面之詞。
因此,她真的挨個兒看了一遍其他的肉攤子,查看了一番板油的厚薄,也問了價錢,結果讓她很是意外,胖屠夫竟然說的是真的。
主要是這年頭誰也不舍得用糧食喂豬,大都是野菜摻著麩皮喂,養一年的豬能有二百斤就算是大豬了,一般也就一百多斤,自然也養不出多少肥膘來。
“我買十斤,能不能便宜點兒?”曾水兒若無其事的走了回來,抬頭看著胖屠夫問。
雖然貴的離譜,她還是決定買十斤,反正今天她得大出血,多點兒少點兒也不在乎了,十斤油看似很多,但傅家人更多,這十斤油就算省著吃,也吃不了幾個月,不過到了年關家里會殺豬,倒是不用再買豬油了。
孫杏花吃驚的看著曾水兒,見她眼都不眨的就說買十斤油,暗自感嘆她的大手筆和大氣,真的是既高興又酸澀。
手里有錢才敢這么花吧?她倒也想長點兒臉讓婆家人高看一眼,可手里偷著攢下的銀錢,連十斤豬油都不夠,拿啥長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樣吧,算你二十九文!”胖屠夫一臉肉疼的給便宜了一文,一副曾水兒占了大便宜的樣子。
“二十八文!”曾水兒面不改色的砍價,見胖屠夫一臉吃屎的表情,不等他發火兒,她就擺擺手,繼續說道,“大叔你先別急,除了豬油,我還打算買豬大骨、豬下水、豬頭和豬蹄,價錢你定,這總行了吧?”
胖屠夫一聽,立即轉怒為喜,胖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好好好,大侄女兒真是個痛快人,你既然叫我一聲叔,我這做長輩的也不能不夠意思,這樣吧,豬頭本來是二十文,我算你十八文,紅下水十文我算你八文,白下水八文,我算你六文,豬蹄八文也算你六文,還有腸子外面摘下來的豬油,雖然出油少,如果你要的話,我算你兩文錢,豬大骨我白送你了,不要錢!”
這些東西除了豬頭還有人買之外,其它的下水每天賣的都很艱難,窮人是買不起,有錢人是不吃,嫌臟,每天他都愁的不行,今天好容易碰上個大方的買主,他都樂壞了,唯恐曾水兒變卦,便想結個善緣,留個回頭客,價錢便一降再降。
曾水兒暗自盤算了一番,覺得這價錢自己還能接受,就痛快的答應下來。
雖然答應要買,但在買之前她還是仔細檢查了一番,看豬頭和豬蹄上的豬毛是否剃干凈了,豬腸子豬肚里是否還存留臟物,等看到整理的還算干凈,這才最終確定下來。
最后,這些東西加在一起,花了七百多文,不到八百文,算上買香料、食鹽的花費,這一天總共花了不到二兩的銀子,這價錢還算是物有所值。
豬油、豬下水和豬大骨加在一起分量可不輕,足有好幾十斤,曾水兒將胖屠夫分別用麻繩捆好的豬油和下水,連同豬頭、豬大骨全都放進了她背來的筐子里。
孫杏花看著臟兮兮的豬下水,嫌埋汰,也沒敢張羅著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曾水兒在那兒一個人忙活。
曾水兒也沒指望著孫杏花能幫她,一個人很快就收拾完了。
孫杏花別看是農家女子,但她在家里是老小,有些嬌氣,前世下地干活兒也是專檢輕省活計。
曾水兒蹲下身子用力背起筐子,和孫杏花告別了胖屠夫,很快擠出了菜市,到了入口處,見傅大慶安生的等在那里,兩人都松了口氣。
兩人都有些草木皆兵,擔心傅大慶又被人欺負了。
傅大慶見曾水兒筐子里那許多東西,心疼的直咧嘴,但他也沒說什么,只是讓曾水兒放下筐子,由他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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