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刻,想要化險為夷便要出奇制勝。
冷風吹散熱霧,讓關西輝頭腦一清,大吼一聲:
“且住,我加錢!
以前我們每年統共給陶都督兩萬兩白銀,由他再分予手下。
現在給你四,不,五萬兩如何?”
聽到這話,張貴張著血盆大口的腦袋猛地偏開。
口中射出的那道井口粗細的蒸汽洪流,在岸上犁開一道深溝,直沖入海。
又劃出一道深深的水痕,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體內堆積的罡炁蒸汽突破閾值,一次性全部噴射后張貴就覺得身、心、靈,豁然開朗。
精神升天般快活。
身體里一個新的神叢‘一氣貫通’衍化了出來。
竟提帶著整個超凡等級瞬間升華。
雖然張貴以前沒有過類似經歷,但冥冥中覺悟到自己是由‘丁’等,晉升成了八品‘丁上’。
借著這機會,他肋下被咬斷的手臂皮肉緊縮,體內三處主神叢連鎖運轉。
‘百草行命’迸發出蓬勃的生命力與叢毛,供給‘大增長、炎燒金’。
后兩者催生出了新的手臂,且不再是半金屬而是完全的金屬狀態。
是為‘金身不摧’!
短短一刻鐘不到,就多出兩個強力的從神叢。
其中一氣貫通,雖然不是指端激發,但卻是從‘縱橫指弩師’的功法中演化而來。
證明了張貴以前,‘修煉入道功法足夠精深,便有可能誕生出神叢’的猜想,完全正確。
也就是說只要修行的天資足夠好,夠努力,就算當不成神萬代,也能做神魔一代目。
實現‘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遠大抱負。
而金身不摧,則是上古兵主蚩尤,銅頭鐵臂傳說的來源。
據說蚩尤被黃帝擊敗后,百斬不死,水火難侵。
最后以三十六條真龍,分別縛其三頭、六臂、雙足、巨陽之物,才終于分尸而死。
可見這能耐的厲害。
至此除去八大主神叢外,張貴的從神叢也增加到六種之多。
分別是,健足、如飲、六臂三頭、魁首破天、一氣貫通、金身不摧。
‘一氣貫通’,是唯一帶‘前搖’的暴擊殺招。1
一招就從強敵手里硬生生恐嚇到了,五萬兩白銀的好處。
“關大佬,我是花錢拔貢的功名,還是武秀才,讀書少。
你不要騙我。
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個坑。
一年五萬兩白銀的關照,現在就給。”
最后時刻化解了危機,關西輝長長的松了口氣。
像是不認識張貴似的上下打量著他,頗為粗俗的道:
“狼行千里吃肉,狗走百步食屎。
更何況你還不是豺狼,而是只下山稚虎。
用了狗的地盤,踢它一腳就是我賞臉。
但既然現在芝海寨成了你虎踞之地,花錢租地盤就是應該的了。
哼,哼,哼。
誰能想到,平陽張家千年來繼承上古夸父血脈神叢最完全者,竟然是個曾經在我眼皮底下混日子的小子。
曾經的黑木鎮還真是臥虎藏龍。
張都督,我們跟著巖老大反出平陽張家后,創了個‘蹈海幫’跟‘白帆盟’。
蹈海幫巖大佬是幫主,我跟老赫一個是管著買賣內務,一個管著廝殺劫掠的副幫主。
跟你沒太大相關。
白帆盟則不同,乃是商盟,加入者不分尊卑,相互幫襯…”
張貴前一世經歷的這種事情不少,聞弦而雅意。
不等老關講完便了然于心的答道:
“說的好聽,其實不就是黑白勢力組成的松散灰色聯盟嗎。
我一聽就明白。
你是看上我的潛力,感覺未來不死的話,一定會搞風搞雨。
你們呢說是大寇,但元灤洋那么大,拉風的勢力無數。
普普通通的大寇又能如何。。
想要出頭只能走‘統戰’路線,把朋友弄的多多的,敵人搞的少少的。
既然弄死我有點費勁,不合算就不如交個朋友。
反正五萬兩銀子對你們這類成規模的,海盜兼海商來說數目雖然不小,但也絕對不多。
也就那樣吧。”
關西輝聽完這番話感覺自己竟無話可說,張張嘴巴道:
“好顆七竅玲瓏心。
那你覺得如何?”
“當然是成交了。”張貴笑了起來,“你們最大的敵人是平陽張家。
難道未來的我不是嗎?
老家主張六鐸還算有容人之量,愿意給巖公個‘外務家主’息事寧人。
現在的張七泰,親弟弟有能耐都容不下,得要趕到外野海上。
何況是我這樣的雜魚。
對有這類天生金貴的上位者來說,我這種吃窩頭臭蝦醬長大的人,有本事就是錯,就該死!
而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命運放在,旁人有沒有氣量上。”
雖然理智上知道張貴的話頗有些言不由衷,只是為了迎合自己。
但關西輝心底里卻像是被撓著癢癢肉般認可。
而以前會這樣撓別人心里癢癢肉的家伙,可是他自己。
望著張貴認真的神情,老宋突然嘆了口氣,
“貓大的年紀,狗大的歲數,就把人情世故琢磨透了。
有力、懂情、多智,要張狂時便張狂,需裝傻時就犯呆。
只是張都督,你話說的那么真情實意,卻還是演化成三丈金身,不覺得漏怯嗎。”
張貴毫不尷尬的哈哈一笑,“我這人相信交情需得時間磨礪,方能變得真摯純粹。
所以現在還是不要為難你的好,要不然露出破綻,也太考驗人心了。”
關西輝聞言臉色又是一變,好像現在才真心佩服了張貴的心性,喃喃自語道: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
這都能看開的話,才真是厲害。
張貴啊張貴,你要是我兒子該多好。”
被人老宋半真半假的偷罵了一句,張貴也沒在意。
心中暗想:
“關西輝這孫子完全是我上一世,奧斯卡的演技。
所以根本不能隨著他的心意走。
就把握住一點,糖衣吃下去,炮彈吐出來。
另外一句兩句便宜也別在意。
反正他的年紀比阿姆還大著接近二十歲。
又跟我爺爺輩的張巖是好兄弟,也不算是罵人。
總之一切穩中求勝。”
而等到關西輝真把五萬兩的銀票交到他的手里。
并告訴張貴,今日來芝海寨沒什么正經事做,只是路過送些年貨。
之后便揚帆起航消失在海平線外,他才真的放下了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