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座命

七十二章 戰爭消息

平定了心緒。

張七泰從善如流的決定還是見見容安山、容安丘哥倆。

恰在這時。

他左手食指上帶著的一枚青玉戒指,突然散發出淡淡光暈。

張七泰的臉孔頓時又變得難堪起來。

卻還是無奈的站起身,走入了書房一間密室。

此處布置的簡單之極,連個椅子都沒有。

只正中立著一塊透亮的水晶鏡面。

張七泰把發光的玉戒指,指向水晶鏡。

光暈轉折,顯現出一個身穿青衫的中年人身影來。

那人看起來比張七泰要幾歲,身形干瘦,面相普通,一雙眼睛卻分外有神。

正是平陽張家主外的官場代表,‘家中魁首’。

官拜明宋朝廷吏部考功司,從五品‘北疆武功員外郎’的張七凌。

他這五品官看似不大,但一來京官行走樞機,比起地方官天然高上一等。

二是吏部主管天下官員升遷調度,乃是最炙手可熱的衙門。

三則吏部考功司‘北疆武功員外郎’,專門核查明宋北方兵將的軍功升賞,位卑而權重。

更重要的是張七凌年富力強正當其時,又跟明宋三大武家之一的,‘火潑楊府’少主人楊文博,有著連襟之好。

所以四年前平陽張家那位年近八旬的三品禮部天官,才會主動讓賢,讓其上位。

按道理講現在的平陽張家,家主跟家中魁首都是褪去青年人的輕浮躁動,但還是想干事、能干事的黃金年紀。

應該有所默契。

但實際張七泰對張七凌隱隱有些自卑、不服,根本就不想與其交流。

張七凌則中年得志后變得心高氣傲起來,對張七泰的德才看不上眼,態度隱隱居高臨下。

彼此便有些針尖對麥芒了。

這次隔空相見張七凌也是沒有寒暄,直接開篇點題,

“圣旨已下。

我被調任兵部右侍郎…”

如果是別人這么一步數品的飛黃騰達,張七泰就算驚詫也決不至于失態。

可張七凌這個自大的‘孫子’,憑什么如此,令其脫口而出道:

“兵部侍郎可是三品大員,你,你,你,真的假的?”

張七凌聞言不在意的淡然一笑,

“七泰兄何出此言。

就算同族弟兄,我也不至于以‘水鏡’溝通,只為開這種玩笑。

再說了,兵部右侍郎比左侍郎稍遜,只是從三品。

可還不算‘大員’。”

按照明宋的官場規矩,從二品的地方官可被稱為‘封疆大吏’。

京官只需正三品就能稱為‘部堂大員’。

可到了這一品級的官員,都已經簡在帝心。

六部右侍郎一步登天,直接入內閣調理陰陽的例子雖少,但也不是沒有。

誰會細究右侍郎跟左侍郎的,些微差別。

張七泰張張嘴巴,心中的一團火氣莫名其妙就散了。

努力想著要露出笑容,可嘴角抽了抽,笑的簡直像哭,無精打采的道:

“能不能稱呼‘部堂大員’也就是好不好聽,其實沒什要緊。

要緊的是你這一步跨出去,真正就前途無量了。

所以但且放心,既然你有了登天之勢,族中必定全力支持。

要力給力,要錢拿錢。

雙湖容家給的賣地錢,填了前頭的窟窿后還剩七千兩黃金,十六萬兩白銀…”

張七泰從出生起的位份就是,平陽張家的家主繼承人。

耳濡目染幾十年,大局的非輕重還是拎的清的。

心里不舒服是不舒服,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做。

結果沒想到他的好意卻被張七凌一口回絕,

“當今天子立志刷新吏治,我要那些金銀干什么。

更何況到了我如今的品級,哪還需要阿堵物為助力。

錢你留著,剩下的那些個窟窿也自然有人去填,不用在意。

就是打算賣給雙湖容家的莊子田畝,需得繼續賣出去。

留下個一兩成田畝糊門面就可以了。

再缺錢往海上要。

有鐵木龜機關船這樣的寶貝在手,卻還在土里刨食,真是荒唐。”

這番話根本已經不算商量,而是成了教訓。

本來熄滅的火氣,張七泰一下子又拱了起來,窩著氣,強咬著后槽牙道:

“海上行商就算賺來金山銀海,也是浮財…”

“明日正月十六。

陛下將在大朝會上起詔國書,向元山國的長生鐵木問罪。”

長生鐵木,元山帝國當朝雄主,雖不算起于微末可千戶小部世子的身份,也不算多么煊赫。

更何況還是被奪去草場,殺父辱妻的小部世子。

以這樣的開局,硬生生開創出如今的驚天偉業,這樣的人物,受辱后又豈會息事寧人。

雖然早就已經聽到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預感到戰爭即將來臨。

但人沒被石頭真的砸中腦袋前,總會懷著一絲僥幸。

可現在僥幸沒了。

張七泰瞪大眼睛,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張七凌見狀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鄙夷,

“事已至此,大戰不可避免。

咱們平陽張家數百年努力卻不被南國世家真正接納,如今就只有全心全意的為陛下效命。

否則兩面相逼,必為粉齏無疑!”

張七泰被這番話震的暈頭轉向,張口結舌。

與此同時。

張貴買足了年貨,帶著麾下官兵遛回了有余坊。

滿街的街坊似乎都聽到了信,在門外夾道相迎。

比較相熟的那些見面后,還必會說上兩句:

“貴哥真是有了大出息了!

我就說咱們有余坊的風水其實是極好的。

必然會有人生發,這不就應在你身上了。”;

“貴貴呦,你現在了不起了,可得幫襯著點發小弟兄。

咱不求大富大貴,只要每月能有個十來兩的結余就足夠了。”;

“貴兄弟,不貴大人,嘿嘿,我剛從你媽我嬸子那買了一大罐蝦醬。

大家是相互幫襯的關系,你發達了可不能忘了我。”…

張貴這時已經不像初回平陽鎮那么臉僵。

聽到周圍十句招呼里有八句是求關照,可彼此還都沒那交情。

他笑嘻嘻的道:

“大家想要關照還不簡單。

我如今在百里以外玄芝山靠海的‘芝海寨’,做掌印都督。

別的不好講。

但只要愿意做團練兵,打海盜那盡管來。

保證每日里吃好喝好,還有銀錢發。”

話音落地,四周一片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