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落日

第2章 我只知道要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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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義下達完指令,電話傳令兵就高聲復述了他的指令,這樣全艦所有的電話傳令兵都聽到了指令。

同時一名士官拉下了艦橋后部墻壁上的開關,對空戰斗警報響徹全艦。

王義正準備出艦橋用目視確認敵機,就被杰森中尉攔住了。

中尉一臉擔憂的說:“艦長,副艦長不在艦上,一般是由他在CIC(戰情中心)制定射擊計劃,進行防空作戰。”

“啊?那CIC指揮序列的下一個上啊!”

“整個CIC的技術軍官都不在艦上,連高級技術軍士也有好幾個上岸回家去了。”杰森中尉額頭開始冒汗。

王義:“搞什么鬼,我們出航干嘛的?”

杰森中尉:“您讓我們出航釣魚。”

哦對,他媽的,原版的我真是個混蛋。

王義:“我親自指揮對空射擊!”

說完他就切換成了戰艦視角。

戰艦世界里,對空射擊被簡化成了一個技能,玩家需要做的就是在合適的時間啟動技能。王義心想自己都開掛了,那是不是這個技能也有。

他切換視角之后到處找了找,失望的發現沒有這個技能。

不過他發現正在接近的敵機身上有一連串的數字,感覺像是防空炮的射擊諸元,說不定只要把這些射擊諸元填入射擊指揮儀就可以構成彈幕攔截敵機!

王義正準備大顯身手,便聽見杰森中尉疑惑的問:“您就在艦橋指揮對空射擊嗎?”

王義切回來,疑惑的問:“不然呢?”

杰森中尉:“您應該去CIC,結合MK37射擊指揮儀獲得的信息制定火力計劃,協調全艦的5寸炮開火。”

王義:“哦好……等一下,那誰來指揮開船呢?我在CIC也能命令舵手轉舵嗎?”

杰森中尉大驚:“CIC在甲板下面,您在那里指揮開船嗎?現在我們雖然在深水航道,但旁邊不遠就是淺灘啊,擱淺怎么辦?”

王義剛要回答,就聽見外面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壓過了驅逐艦的噪音,緊接著傳來像是機槍掃射的聲音。

他驚呼道:“敵人向我們掃射了?”

門口的士官向外看了眼,報告道:“不,是厄利孔機炮在開火!”

王義切換成戰艦視角,果然看見驅逐艦中部有一門厄利孔在開火,發射的曳光彈在空中勾勒出一條弧線,根本沒挨著遠處正在接近的膏藥旗飛機,反而像是軍艦在尿尿一樣滑稽。

不過這個提醒了他,切換回視角之后王義抓住杰森中尉的衣領:“船上有沒有輔助指揮儀?比如MK51型這種。”

“有的,但是這東西只能指揮芝加哥鋼琴……”

王義:“主炮交給各炮炮長指揮,立刻開火。我來親自指揮博——你剛剛說什么?”

“芝加哥鋼琴,這是我們裝備的28毫米防空炮的諢號。”杰森中尉說。

王義想起來了,美軍驅逐艦一開始裝備的不是大名鼎鼎的博福斯40毫米防空炮,而是28毫米的芝加哥鋼琴防空炮。但是這個武器太爛了,所以在開戰前建造服役的驅逐艦才換成了博福斯,已經造好的驅逐艦要逐步換裝。

顯然自己這艘船是個沒換裝的舊款。

剛剛王義在甲板上看到的應該就是這個,但是他作為軍迷學藝不精,把它誤認為40毫米博福斯了。

“法克。”王義入鄉隨俗的罵了句,“不管了,28毫米也是炮!現在我們立刻去輔助指揮儀。所有的厄利孔都開火,甭管能不能打到敵機。”

話音剛落,驅逐艦的主炮開火了——王義剛剛下達各炮自己瞄準的指令被忠實的執行了。

突然的射擊嚇得王義縮了下脖子。

打戰艦世界的時候,他一直覺得驅逐艦的127毫米炮像是小砸炮,結果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艦橋前方背負式的兩座主炮開炮的時候,艦橋一半的舷窗都被大炮射擊的火光占據,舷窗的玻璃也嘎吱嘎吱響。

炮口暴風掃過甲板,從敞開的艙門灌進來,帶著刺鼻的火藥味。

王義但凡膽小一點,剛剛就尿出來了。

杰森中尉一臉關切:“您還好吧?”

王義剛要回答,就聽見艦橋上一堆士官里不知道誰嘟囔了一句:“虧我剛剛還以為他是個關鍵時候靠得住的軍官。”

看來湯姆艦長在官兵里的聲望確實很糟糕。

現在這情況,找是誰說這話也沒意義,關鍵是趕快開始對空射擊,自己外掛都獲得了敵機的射擊諸元,不打下幾架飛機怎么行?

那可是小鬼子的飛機!

王義:“杰森中尉,你指揮艦艇航行!”

杰森中尉:“Ayeaye,sir.(是,長官)”

王義略微停頓了一下,因為他很喜歡看海軍題材電影,一直覺得這個類似“哎哎”的回應語挺酷的。

然后他沖出艦橋,撒丫子直奔MK51射擊指揮儀。

這時候全艦的芝加哥鋼琴和厄利孔機炮都開始射擊,加上五英寸主炮的炮聲,仿佛海水都沸騰了起來。

然而帶著紅膏藥標志的飛機依然如入無人之境,也不知道聯眾國海軍射擊水平就這么糟糕,還是沒有統一指揮導致的準頭欠佳。

王義一邊狂奔,一邊看了眼空中掠過的機群,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紅得刺眼的圓標上。

艦上的MK51型射擊指揮儀安裝在一座雙聯裝芝加哥鋼琴炮位旁邊,有個薄鐵皮圍成的掩體。

芝加哥鋼琴正在瘋狂開火,水手們正瘋狂的往獨特的雙彈夾供彈槽里插新的彈夾。

王義跑過來的時候,水手們都驚了,搬彈夾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指揮炮位的士官喊:“別停下!快裝填!”

水手這才把彈匣塞進供彈槽,一邊操作還一邊抽空瞄一眼王義。

隱約能聽見有水手嘀咕“他不在艦橋呆著出來干嘛了”。

王義任他們說吧眼中只有前方,徑直翻過指揮儀外圍的鐵皮。

圓形掩體里已經有兩名士官了,一個上士在操作指揮儀,另一個中士估計是副手,萬一上士中彈了就及時頂替。

兩人看到王義,都驚呆了,上士驚呼:“艦長你怎么出現在這里?”

王義直接推開上士,切了下視角看敵機的射擊諸元。

似乎在摸到射擊指揮儀的瞬間,射擊參數就發生了改變,從給主炮指揮儀用的參數,變成了適合MK51輔助指揮儀的參數。

而且給參數的格式還是按照指揮儀上各個參數的位置來排列,一個蘿卜一個坑,傻子都能最快速度把參數填進去。

王義擺弄指揮儀的時候,被頂掉的上士喊:“艦長!您有實操擊落過靶機嗎?還是我來吧!”

就在旁邊的雙聯裝芝加哥鋼琴炮位上,一名水兵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該死,艦長又來拖后腿了!”

“小心他爸爸給你穿小鞋!”

“我怕個屁,你看翡翠灣那邊大火,他爸爸的烏紗帽怕是保不住了!”

王義裝訂完射擊諸元,雙手抓住指揮儀的握把,開始轉動指揮儀。

電機立刻帶動和指揮儀聯動的幾個炮位,炮口指向和王義的指揮儀準星同步——射擊諸元只是決定火炮的標尺,風速與航速修正等數據、以及炮彈延時引信的起爆定時,瞄準還是需要指揮儀的光學設備完成。

也就是說填入了正確的射擊諸元,火炮才能把彈丸投射到指揮儀光學瞄準的位置。

就在這時候,王義發現,敵人機群前方出現了提前量標志。

這個他也太熟悉了,戰爭雷霆陸戰開防空車的時候,用雷達鎖定了敵機就會出現這個提前量標志。

王義直接對準了提前量標志。

于是戰艦左舷所有的芝加哥鋼琴向同一個區域播撒彈幕。

延時引信引爆炮彈,在王義瞄準的位置制造了一朵又一朵黑色的云。

鬼子的機群在朵朵黑云中穿梭,“片葉不沾身”。

王義:“他媽的,左舷的彈幕太薄了,炮手都在做什么!”

被頂替的上士:“還是讓我來吧,您肯定數據裝訂錯了!”

就在這個瞬間,一架尾翼上涂著AI307戰術編號的綠色飛機機翼根部冒出了火焰,立刻拖出了長長的橘紅色“飄帶”。

王義:“打中了!”

上士:“啊?”

拖著火焰的307號雖然速度在降低,但還在飛行,它逐漸脫離編隊。

上士:“這只是運氣——”

下一刻,另一架綠色的97艦攻凌空爆炸,化作火球一頭栽進海里。

王義興奮得頭皮發麻:“你看!你看到了嗎?”

上士和中士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

旁邊炮位上的水手也同樣震驚,裝彈的間隙都回頭投來驚訝的目光。

指揮炮位的士官大喊“別分神繼續工作”,但他自己也忍不住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瞥王義。

王義也不管他們,切了下視角看了眼,發現射擊諸元已經變了,便著手修改射擊諸元。

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句:“小心!”

王義后腦勺一陣發涼。

他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一架零式戰斗機向著戰艦俯沖下來。

這一瞬間仿佛一切都變成了慢鏡頭,連零戰的螺旋槳都慢了下來,像是開了最小檔位的電風扇。

他能看見零戰飛行員那猙獰的臉,能看見子彈從機頭的槍管射出,彈殼從拋殼口飛出。

王義在和平日久的國家出生長大,從來沒有離死神這么近,他的肌肉和血液似乎都被死神鐮刀的寒芒凍住一般,動彈不得。

子彈潑水一樣打在甲板上,擦出火花,火花組成的長龍就這么向王義逼近。

好在敵人明顯瞄準的芝加哥鋼琴的炮位,零式戰斗機的飛行員在俯沖之前顯然沒有看清楚指揮儀的位置。

彈幕掃過王義跟前的炮位,因為炮向著左舷,炮盾并沒有提供任何的防護,炮位上的五名水手瞬間血肉橫飛。

緊接著彈幕擦過了指揮儀位置,擠在王義右手邊的技術軍士直接中彈。

一發子彈擦過上士的脖子,直接劃開了頸動脈,一股溫熱的血噴了王義一臉,直接噴進了他眼睛。他驚叫著躲開,用衣袖拼命擦拭眼睛。

幾秒鐘后,視野恢復,他看見兩名技術軍士都倒在指揮儀旁邊,那中士倒下的時候伸手抓住了指揮儀,結果直接把指揮儀給帶偏了。

現在奧班農號的防空炮完全處于瞎打狀態。

但是各炮位不知道,還在瘋狂開火。

王義盯著就在面前的尸體,血管里的熱血一下子就冷卻下來。

剛剛他完全是在來自血脈的仇恨和怒火中采取的行動,壓根就沒多想。

現在熱血被赤裸裸的死亡撲滅,理性的思考開始占據主流。

打異時空的鬼子自然沒問題,但我這穿越成了異時空的美國鬼子,那么拼命干嘛?剛剛那機槍彈幕只要再往左偏五厘米,死的就是我了。

王義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應該讓兩波鬼子互相廝殺,自己想辦法了解一下這個時空有沒有中國,有的話應該怎么幫一幫異時空的同胞,比如給李云龍整點湯姆森、美國大炮什么的。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應該先活命,拼命的事情讓別人去做。

就在這個瞬間,他聽見有人大喊:“小心!”

他抬起頭,正好看見零戰沖了下來。

這一次他已經冷靜下來了,立刻躲到指揮儀的鐵護欄后面。

子彈打在甲板上的聲音就像死神的腳步。

而且這次還有爆炸聲,敵機用上了他的20毫米機關炮!

有水手在慘叫。

飛機的掃射一下子就過去了。

王義正想抬頭,忽然想到自己有戰艦視角,可以躲在安全的地方確認全艦的情況。

切換過來后,他清楚的看見自己所在的指揮儀周圍已經一片血海,兩個芝加哥鋼琴炮位的水手都死傷慘重,這下真的“左舷的彈幕太薄”了。

零戰的兩輪襲擊下來,敵人的空襲編隊已經從奧班農號的火力范圍內通過,造成了奧班農號重大傷亡的兩架零戰已經開溜了。

王義靠著外掛,看到了他們的機尾編號。

AII105和AII106!

王義老軍迷了,他知道A代表第一航空戰隊,II代表航空戰隊中第二艘航母,如果是地球,這兩架零式戰斗機屬于加賀號航母上的航空隊。

但這是異世界,就不知道所屬航母叫啥了。

管他呢,讓美國佬的情報部門自己折騰去。

這個時候王義的心態已經變了,反正自己啥也不做最后美國海軍也能吊打日本海軍,那這些關我屁事。

他明確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第一,活命,今天這么危險的事情絕對不要再碰上第二次了;第二,幫助這個時空的同胞,讓他們少受點苦。

心態的變化也體現在了外表上,王義看起來竟然有那么點氣定神閑的感覺了。

旁邊的水兵們把受傷和陣亡的戰友推開,繼續操作機關炮,一邊操作一邊偷偷瞄著王義。

這時候停止開火的命令傳來,應該是杰森中尉下達的。

嘈雜的機關炮聲逐漸平息。

于是負傷水手的悲鳴鉆進了王義的耳朵。

旁邊炮位的炮長對王義敬禮:“艦長,戰斗結束,我代表我的手下向您道歉。”

王義這時候正努力回想這個時空的祖國的情況呢,聽到炮長的聲音愣了一下:“啊?”

炮長:“您的射擊指揮技術精湛,我代表我的手下向剛剛不當言論道歉。”

王義看了看炮位后面的尸體:“不用了,剛剛冒犯我的人不少已經犧牲了。犧牲的人不受苛責。”

炮長遲疑了:“呃……”

王義立刻回想起一大堆記憶,原主是個睚眥必報的混蛋,難怪士官這么震驚。

這時候一名傳令兵跑來,看到王義的臉嚇一跳:“艦長,需要喊醫療兵嗎?”

王義:“不,這不是我的血,給他們兩個喊醫療兵。”

他指了指倒在指揮儀圍欄內的兩人。

看兩人的狀況,他改口道:“還是喊牧師吧。”

傳令兵:“好吧……”

說完年輕的二等兵盯著王義的臉。

王義又抹了一把臉,看二等兵還在看,便問:“怎么了?”

二等兵:“他們都說是您親自指揮防空炮,擊落了兩架敵機。還說……”

“是我指揮的,這有什么奇怪的嗎?”

雖然王義決心不再參合一線的戰斗,但是自己的功勞決不能讓給別人。

二等兵尬住了:“這……我是新兵,他們都說這艘船的戰斗之星都是副艦長指揮下拿到的,只是被您冒領了功勞。”

王義:“副艦長又不在船上,今天的戰果都是我的,懂嗎?別廢話了,你不是傳令嗎,趕緊的。”

二等兵這才立正,高聲喊道:“杰森中尉想要下達戰斗狀態解除命令。”

王義:“下達吧。”

“那邊有人落水!”瞭望手的喊聲遠遠傳來,“是敵人的飛行員!”

王義趕忙扭頭,然后看見剛剛自己擊落的那架97艦攻已經在海面迫降,正在下沉,旁邊有個漂浮物,看起來像是飛行員的救生浮筏。

王義:“放小艇,把這個狗娘養的撈起來!”: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