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落日

第5章 原主的便宜老爹的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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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義坐上車,正要開始回想,就聽見碼頭上有人喊:“是鬼子!”

他一抬頭,就看見碼頭保障組的上等兵拿著棍子沖向剛走下跳板的俘虜:“你這混蛋!我的戰友在阿里桑那號上!”

水手長麥金托什上前擋住上等兵:“你朋友說不定還活著!”

“阿里桑那殉爆了!那火球我們這邊都看得一清二楚!這幫狗娘養的!”上等兵說著就揮舞著手里的棍子打俘虜。

王義在車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完全置身事外。

謝菲爾德上校有些好奇:“你不制止一下?這不是你的戰果嗎?”

王義:“你剛剛叫我不必聲張的。”

他的讓那位上等兵聽到了:“他媽的,你不是那個狗屎艦隊司令的兒子嗎?就是因為你爸的失職,我們才被打得這么慘!你個狗娘養的!”

王義本來看戲呢,眼看著火燒自己身上了,趕忙說:“冷靜!這種時候我們更應該同仇敵愾!”

“我是大老粗,不懂這種復雜的詞!”上等兵說著就掄起鐵棒。

王義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同仇敵愾”說的是特么拉丁文,太有文化了。

謝菲爾德上校見勢不妙催促司機:“開車開車!”

本來就沒熄火的吉普車零秒起步,一溜煙的跑出去。

上等兵眼看追不上,直接扔出手里的鐵棍子,結果棍子打在吉普車背后掛著的備用胎上。

王義回頭看著憤怒的水兵,聽見他們在大罵:“你的老爹這下肯定滾蛋了!”

謝菲爾德上校一臉尷尬:“別在意。”

王義沒回答,而是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照片,照片上扶桑帝國的軍官在賽里斯首都拄著軍刀放肆的笑。

他當然不在意,現在他只在意一件事,想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不過,他還是有些顧慮,萬一這個時空的賽里斯根本不是黑頭發黃皮膚呢?也許這個時空的賽里斯操著不同的語言,有著不同的歷史?

如果是這樣,雖然小鬼子很可恨,但自己也犯不著這么急著去援助不是嗎?

于是王義問謝菲爾德上校:“賽里斯是個什么樣的國家?他們是不是黑頭發黑眼睛?是不是黃皮膚?”

謝菲爾德上校:“是啊,我老家旁邊就是唐人街,里面很多當年來修鐵路的賽里斯工人后裔,我還挺熟悉他們的。”

王義按著照片的手下意識的加大力道,他又問道:“那他們說的語言是……”

謝菲爾德上校:“曼達令啊,是一種很難掌握的語言,和他們那些看著像圖畫的字一樣難懂。扶桑帝國也大量使用這種文字。”

王義確定了,賽里斯就是祖國的異時空同位體,扶桑帝國屠戮的就是自己的“同胞”。

剛剛才萌生的猶豫消失了,對鬼子——扶桑帝國的仇恨再次熊熊燃燒。

這時候謝菲德爾上校問:“你口袋里有什么?”

“從俘虜那里獲得的戰利品。”王義順勢把照片拿出來,“是他哥哥在賽里斯首都拍下的照片。”

謝菲爾德上校說了句“上帝保佑”,在身前畫了個十字,才說道:“扶桑帝國在賽里斯首都進行的屠殺聳人聽聞,照片在國內報刊上刊登的時候,憤怒的群眾一度要求對扶桑帝國宣戰呢,但最后孤立主義還是占了上風。”

王義也回想起了相關的記憶,當時主戰派和孤立派還進行了激烈的論戰,報紙上每天都有相關的文章。

緊接著他想起原主的艦隊司令老爹在餐桌上一邊切牛排一邊說:“扶桑帝國確實干得不厚道,我們在婆羅洲的統治就溫和得多。”

懷疑,王義對原主老爹的好感度一下子扣了一大截,順帶著對聯眾國的好感——假設有的話——也暴跌。

果然,自己就不該參合聯眾國和扶桑的戰爭,讓兩波鬼子自己廝殺去。

謝菲爾德上校:“快到了。”

這時候吉普車經過醫院,王義看到放著傷患的擔架就這么擺在路邊上,把人行道都擠滿了。

很多傷員根本沒有得到救治,身上連繃帶都沒有,就這么躺在擔架上絕望的看著經過的吉普車。

不知道哪個傷員看到了后面吉普車上的扶桑帝國俘虜,高舉右手大喊起來:“鬼子!有鬼子!”

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車上的俘虜了。

人們吶喊起來,抓起手邊一切東西向俘虜投擲。

有雜物甚至慌不擇路的扔到了王義的車上。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亂,根本沒人維持秩序,只有護士小姐在徒勞的喊:“別激動!你們是傷員!會失血過多的!”

吉普車把醫院拋在腦后,但王義腦海里還是那些傷員的樣子,他又想起剛剛戰斗的時候,就在身邊被機槍子彈撕碎的士官。

如果戰死了,那所有的計劃都化作泡影了,果然應該盡快從艦隊第一線脫身。

他這樣想的當兒,吉普車轉了個彎,繞過路邊的棕櫚樹,太平洋艦隊司令部出現在視野里。

通往司令部的大路路面上出現了敵機留下的彈痕,還有根本沒來得及清理的血污和衣服碎片。

司令部建筑本身倒是還保持完好,顯然扶桑帝國根本沒有攻擊這個擺在明面上的中樞。

看著司令部不斷接近,王義抓緊時間回想原主的老爹。

然后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下午,自己騎在高大男人的肩膀上,在海邊追逐海鷗。

遠處海面上的軍艦——怎么看著這么像老舊的051型驅逐艦?

怎么男人的頭發是黑色的,原主的老爹應該是金毛啊。

這時候,王義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那稚嫩的聲音說著中文,說:“爸爸!你說我們的軍艦能打過金剛級嗎?”

王義想起來了,這是小時候,親爸帶自己到海邊看軍艦的情景。

那時候王義特別喜歡看《艦船知識》,他識字還不多看不懂內容,就看圖。那天最新一期艦船知識,封面是日本海軍最新服役的金剛級驅逐艦。

“宙斯盾”“垂直發射系統”等名詞留在了年幼的王義腦海里。

面對王義的問題,老爸看著海面上連防空導彈都沒有的驅逐艦,沉默了幾秒說:“能的!就算導彈打不穿敵人的宙斯盾,也可以撞上去。”

不懂得這一切背后沉重的王義大笑:“像鄧世昌一樣!”

像鄧世昌一樣!

“中校?”謝菲爾德的聲音打斷了王義的思緒。

王義:“沒事,我稍微走神了一下。”

他下了車,整好軍裝。

但是他腦海里還是剛剛回憶,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會回想起這些?難道是要自己繼續開驅逐艦和扶桑鬼子廝殺嗎?

可是,明顯離開一線才是更好的選擇,到時候想干什么自己都說了算。

他琢磨著這些,下意識的加快腳步。

謝菲爾德趕忙追上他:“司令在自己的辦公室。”

王義點點頭,他的身體知道辦公室的位置,兩分鐘后,他就站在裝飾了四顆將星的大門前。

大門上的牌子寫著赫斯本·金,這么說來,自己的名字應該是“湯姆·金”。

深吸一口氣后,他推開門。

曾經在記憶中閃現過一次的金毛中年男人正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聽到開門聲便怒罵道:“是誰竟然不敲門進來了?我是被解職了,但命令還沒下來呢!我還是四星上將!”

金毛抬起頭,看到王義的瞬間表情緩和下來:“是你啊。進來吧,坐。”

王義沒有坐,而是站到碩大的辦公桌前,斟酌著該說什么。

原主的四星上將老爹先開口了:“他們竟然把我降成了少將!少將!”

王義:“聽說你要退休去造船廠當顧問了。”

“誰會請一個斷送了六艘戰列艦的人當顧問?湯米(湯姆的昵稱),我只能回家務農了,我是沒想到你爺爺買下的農場,最后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上將長嘆一口氣:“我剛剛簽發了命令,要把你調動到奧斯吹利亞的海軍航空站,扶桑帝國就算再怎么善戰,也打不到那里去,你應該能在那里安全的度過整個戰爭。給你,這是命令。”

王義拿起司令官遞過來的命令,看了一眼,隨后毫不猶豫的撕掉了它。

赫斯本上將瞪大眼睛:“什么?你在干什么!這命令——”

王義:“只有你的蓋章,沒有人事部門的蓋章,這還不算命令。”

“你!”上將站起來,怒道,“你上戰場能干什么?你的XO很快獲得一艘軍艦,所有人都知道他才華橫溢!你艦上我給你配置的精兵強將全部會被調走!你能干什么?”

王義看上將誤會了,趕忙解釋道:“我不是想上戰場,我是……要回本土。”

上將愣住了:“要回本土?”

他仔細打量了一遍王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只是一場對空作戰,你就嚇破了膽!

“我們家三代海軍,你爺爺死在了和卡斯蒂利亞的戰爭里,在蘭芳灣的巡洋艦上,那時候我才一歲!我雖然沒有真刀真槍的打過海戰,但也和海盜鏖戰過。

“怎么到了你,就這樣了呢?”

跟你的便宜兒子說去啊,關我屁事。

不對,還是關我事的,我沒有嚇破膽,我回去要干大事,你懂不懂什么叫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啊?

上將看王義不說話,又嘆了口氣:“行,我把命令改成回國。”

上將按下桌上的按鈕。

于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謝菲爾德上校進了門:“將軍?”

“再起草一份調令,和之前的一樣,快。不對,調動地點改成國內的航空站,隨便什么航空站都行。”

“是。”

上校關門離開。

金上將站起來:“回國去,平安的度過戰爭,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期望了。”

王義已經在考慮成為賽里斯人民老朋友的事情了。

他一邊想一邊敷衍原主老爹:“放心吧,父親。”

金上將不知道第多少次嘆氣:“媽的,剛剛你把我命令撕了,搞得整個流程要推遲三十分鐘!現在每一分鐘我都有可能被解職!”

話音剛落,電話鈴就響起來。

上將面露驚恐的神色,嘟囔道:“不會吧?這么快?”

看來他覺得這是解職的電話。

電話鈴繼續響。

一直不接也不是辦法,金上將嘆了口氣拿起電話:“我是金。”

緊接著他的表情緩和下來。

“問出來了?敵人機動編隊在翡翠灣南方?好,立刻讓進取號出擊!為了防止飛行員說謊,在所有可能的方向都派出卡特琳娜水上飛機偵查!”

放下電話后,上將再次看著王義:“你在這里等一下,命令流程走完你再走,離開司令部的時候你就是海軍航空站的中校站長了。”

說著上將按下桌上的按鈕,對著進來的謝菲爾德上校喊:“命令搞快一點!”

“是。”

上校離開后,上將繼續說:“等流程走完,你拿著命令去見一見你媽媽,然后就搭乘通勤的客機出發吧,要快。”

王義無奈的看看天花板,老爹完了是老媽,為什么自己穿越不能像正常網文主角那樣父母雙亡?那不少費很多功夫?

就在這時候,桌面上的電話又響了。

是紅色的那臺,電話基座上還有金色的銘牌,上面寫著“花生屯”。: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