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祟覬覦的新娘

第120章 《籠中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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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里,以為觸發死亡條件的花悅兩人聽到那一聲道謝,紛紛愣在原地。

屋里女子道謝的聲音與戲腔不同,清軟悅耳,染著一絲顫。

貌似比他們還要慌張,原本打算逃命的花悅兩人相視一眼,眼里都是一致的迷茫。

‘不是……屋里鬼為什么沒有殺了他們?’

‘鬼為什么會對他們道謝?’

花悅過了那么多副本,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拿不定主意,既擔心屋里鬼狂暴沖出來殺人,又想留下來查探更多信息。

兩個念頭在她腦子里打架,最終還是理智占上風,給齊河一個眼神,隨即輕手輕腳地離開四樓。

回到五樓,精神緊繃,不敢松懈一絲的花悅直接對齊河道:“我們著重調查404住戶,你去外面公園問,我找物業。”

能確定的一件事就是,404住戶除了副本boss,還有一個唱腔極為出色的神秘女子。

兩人關系不簡單,以花悅第六感,她猜測他們是情侶或是夫妻關系。

副本boss那日之所以沒有殺死他們,完全因為神秘女子的存在。

那唱戲女子危險度低,或許能從她身上得到重要的信息。

但這是副本,若她推測是錯誤的,她和齊河都得死,命只有一條,還是要謹慎再謹慎。

齊河點頭應著。

臨近天黑他們才拖著疲憊身軀回到租屋里,齊河在公園一整天,不是幫熊孩子爬樹拿氣球,就是幫老太太找孫子,還有遇到兩個爭吵夫妻,勸架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好在白天危險少,只要遵循副本規則秩序,就很難死。

花悅為了從物業那里查到404住戶的事,幫物業修路燈,通其他住戶馬桶,掃落葉等等……

齊河還有力氣,喝了大瓶水,顫巍巍地道。

“404住戶是夫妻,男主是附近一所重點高中的老師,女主信息少,只知道她很少出門,其他住戶都沒怎么見過她。”

花悅把自己調查的說出。

“女主是殘疾人,名為鐘倩,男主叫陸嶼白。物業里的人說,他們夫妻特別恩愛,是全小區的模范夫妻。”

齊河想了想,不由道:“聽起來就很幸福。而且小區里,對男主評價都很高,說他以禮待人,平易近人,從來沒有和人起過爭執……我聽著,都很難把他看成副本boss。”

花悅陷入沉思。

半晌,她神色凝重,長嘆一口氣道。

“這才是最可怕的。”

前不久與404住戶里的女主人短暫接觸,花悅便感到一絲細思極恐的古怪。

既然夫妻恩愛,那為什么女主人極少出現在外人視野中?即便是殘疾人,以男主人的細心照顧與關愛,女主人也該從殘疾陰影中走出來才對。

可為什么女主人不僅沒有走出來,甚至連見外人的勇氣都沒有?

鐘倩在輪椅上枯坐,望著窗外天光漸漸被黑暗吞噬,屋里也變得昏暗無光,耳畔一片沉寂。

黑暗帶走了光,也帶走了她的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凌晨,床頭燈亮著微光,蜜黃色的光驅散了些許黑暗,灑在趴在床邊男人的身上。

濃密似墨的發絲像鍍上了淺淺金粉般光澤流淌,側臉趴在手臂上,面向著她那邊,碎光淌過他俊雅的眉眼。

眼鏡也沒摘,輕微錯位,壓著眼角與鼻梁,她的視角,能看到丈夫略顯細長的眼角,眼睫漆黑,眉梢微擰著。

鐘倩身上沁出的熱汗浸濕了睡衣,發絲粘著臉龐,額頭蓋著一條毛巾,身體綿軟,還處于低燒之中,腦袋有些昏沉,睜眼見到的便是這一幕,鼻尖不禁泛酸,心里嘗到苦味。

丈夫疲憊下班回家,還要照顧生病的她。

鐘倩明知自己體質差,卻依舊不愛惜身體,還要給丈夫添麻煩。

她也不想這樣,自己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竟生了想死的念頭。

這場婚姻,受益人一直都是她。

事實上,鐘倩早已坦然接受了自己灰暗的人生,父親是殺人犯,不知道毀掉了多少家庭。

她作為殺人犯的女兒,能活下來已經算上天的恩賜。

鐘倩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該為父親贖罪。

所以她不能尋死。

但丈夫是無辜的,不應該受她牽連,被她拽入地獄之中。

鐘倩凝望著床邊熟睡的丈夫,伸手慢慢靠近他的眼鏡,捻起中段,欲要摘下來。

鏡片下那雙細長眼睛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瞳仁漆黑,爬著絲絲血色,眨眼間,血色消散,撞上她微睜的眼,唇角牽動,掌心覆蓋住她快要抽離的手背。

“老婆,你醒啦。”

他睡得不太舒服,脖子有些酸,轉了轉脖頸,摘下了眼鏡擱在床頭柜上,起身給她倒溫水。

鐘倩一改平日,抬著眼看他的身影,蜂蜜色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影子拉長,籠住她的眼簾。

看她喝下溫水,陸嶼白抬手探了探的額頭,“還有點低燒,是不是餓了?我去煮面。”

還未邁步,被熱意洇紅的手指揪住了他的衣擺,妻子仰頭看他,面頰浮著病態的紅,嘴唇翕動。

“對不起。”

她聲線染著病弱,細聲細語。

陸嶼白聞言,摘了眼鏡的眉眼少了一些冷疏與距離感,握住她發燙的手坐到床邊,修長手指一伸,輕輕撥開黏在她眼角的濕熱發絲。

“老婆,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不需要道歉。”

他語氣認真。

陸嶼白不是因為責任照顧她的,而她永遠不知道他有多愛她一樣。

鐘倩主動地探出手臂,抱住他的腰身,把臉埋在他頸側,從中汲取到一絲安全感,只是比起空洞似的心口,杯水車薪。

她已心存離意。

這會是最后一次擁抱,她想抱緊一些,永遠記住現在的感受。

與丈夫在一起的短暫一年時光,卻是鐘倩最幸福的時候,她從小到大,總是孤身一個人。

那些人說,她會遺傳到父親罪惡基因,以后肯定會像父親一樣殺人。

鐘倩也這樣覺得,所以她不敢和人交朋友。

她十分恐懼自己體內流淌著父親邪惡的血脈,擔心傷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