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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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謝知非這個五城兵馬司的活兒,不是白干的。

事情都過去這么些天,他還是看出了一些眉目——韓煦壓根沒什么立場反對晏三合替朱家化念解魔。

說實話?

晏三合覺得沒必要,這事她連李不言都不想說。

“因為你的原因,韓家驛站每年給五城衙門送五千兩的銀子,刮得太狠了。”

謝知非忽然坐起來,俯視著晏三合。

晏三合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很不自在,也跟著坐起來。

“難道不是五千兩?”

“是。”

謝知非一口承認,“但明年開始,只收他三千兩。”

晏三合靜了靜,“我替他謝謝你。”

“別謝我。”

謝知非勾起唇,“是你的面子。”

晏三合見他似笑非笑,不知為什么,有些惱,“我的面子在你這里,這么管用?”

“是!”

謝知非看著她,鄭重其事的又補了一句:“永遠管用。”

這個人!

這個人!

晏三合招架不住,恰好這時馬車一顛,她順勢側躺下去。

“行了,不用你再哄我,我早就已經答應解朱家的心魔。”

晏三合,不是哄你,是真心話。

只是現在不好對你明說。

謝府三爺這個身份,不是事事都能由得了自己。

可也因為這個身份,內閣大臣最得寵的幺子,皇太孫暗下最得力的左臂右膀,我才能護著你安危。

還有。

韓煦攔著你,絕不是為了那五千兩銀子,一定是另有原因。

你沒有說真話。

謝知非看著

她背影,眼底淡淡一層憐惜。

這丫頭的心里,到底還承受了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晏三合還真睡著了,她太累,已經好幾天沒睡覺。

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車身還在劇烈的晃動中。

已經是深夜。

她等眼睛適應了暗光,剛想翻個身,突然意識到不對——

不知何時,她已經翻過身來,面朝著謝知非。

而謝知非也面朝著她,雙手抱胸,身體蜷縮著,似乎很冷的樣子。

他呼吸很沉,熱氣都噴在晏三合的臉上。

晏三合想撐著坐起來。

又不對了。

身上蓋了一條毯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這人是不是傻?

明明她不怕冷的。

晏三合翻身坐起來,把毯子蓋在他身上。

“醒了?”

他聲音很啞,帶著濃濃的鼻音,說完,掀起眼皮看了晏三合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

晏三合啞巴了,沒想到他醒著。

謝知非把毯子往上拉拉,整個人都縮了進去后,又翻了個身。

“那換我睡一會。”

所以,兄臺你剛剛是閉著眼睛在假寐嗎?

謝知非不是假寐,而是不敢睡。

這世上男子和女子終歸是有不同的。

男人花天酒地,三妻四妾都沒事,女子哪怕性子跳脫一些,也會被人說成輕浮。

晏三合雖然不是普通女子,但終究是女子。

男女七歲不同席,偏偏他們要很多天同處一車,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他卻不得不替她愛惜一下姑娘家的閨名。

所以,她睡

覺,他醒著;她醒著,他睡覺,這是最相安無事的相處方式。

而且,她單獨對著他,明顯不太自在。

謝知非知道她為什么不自在——臟的,不好意思唄。

其實他也一樣,不想讓自己蓬頭垢面的模樣,袒露在她面前,要臉!

晏三合哪知道某人心中的九曲十八彎,輕輕吁出一口氣,暗道以后都要這么岔開來就好了。

也省得自己這副連鬼都不屑的模樣,被他瞧去。

晏三合心想事成。

后面的幾天,她困了,他精神十足;她醒了,他倒頭就睡。

一張毯子你蓋過來,我蓋過去,到最后也分不清沾了誰的味道更多一些。

偶爾兩人都醒著的時候,眼睛都不敢往對方身上瞄。

瞄對方一眼,就更嫌棄自己一分。

最后幾天,謝知非感覺自己都快崩潰了。

這特么都叫什么事啊?

三爺在誰面前都有頭有臉,怎么在晏三合面前,回回都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呢!

驛站和驛站之間相隔近八百里,就算馬車不停歇狂奔,都需要兩天兩夜。

換了六次馬車后,四九城巍峨的城門,遙遙就在眼前。

忽然,馬車吁的一聲停下。

接著,簾子一掀,探進來一個腦袋。

“哎啊,你們可總算是回來了,要再不回來,我要站成一塊望夫石。”

馬車里黑,小裴爺的眼睛從亮處落到暗處,也沒看清里面的人。

“瞅瞅,快瞅瞅,我這黑眼圈,我這紅血絲,都他娘的是為了你們……

話,戛然而止。

午后的陽光透進來,照著馬車里的兩人,一個蓬頭垢面,一個胡子拉碴,兩人蜷縮在角落里,像兩個可憐兮兮的要飯花子。

小裴爺定定地看一會,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嘩地流下來。

“再怎么急,也不能把人折騰成這樣。狗日的,還有沒有一點做人的良心了?”

晏三合爬過去,伸手彈了一下小裴爺的腦門。

“罵得好,繼續,我還想聽,再罵狠點。”

小裴爺揉著額頭,眼睜睜地看著晏三合下車。

嗚嗚嗚,這還是曾經我心目中的小仙女嗎?

身上什么味兒?

頭發什么味兒?

都他娘的餿了啊!

小裴爺就差沒“嘔”的一聲,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晏三合站穩,一抬眼,就看到數丈外的李不言。

李不言饒是有心理準備,還是被晏三合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心里罵了聲“我可去你娘的吧”,上前把晏三合的包袱接過來,打個結系在胸前,然后往她面前一蹲。

“上來。”

晏三合聽話的趴上去。

李不言背起她,沖守在一旁的朱府的人,道:“去和你們當家的說,我家小姐要洗漱、更衣、吃飯,睡覺。”

“這……”

“這你爹的這。”

李不言眼中露出濃濃殺意,“再敢廢一句話,姑奶奶送你去見你們家老爺。”

朱府人嚇得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拍拍屁股,一溜煙的跑回去報訊了。

裴笑看著李不言把人背上馬車,也學著她的樣子,

把身子彎下去,屁股撅起來。

“兄弟,上來,讓哥哥好好疼疼你。”

“滾邊兒去。”

謝知非跳下馬車,啞著聲道:“我還沒虛弱到那個份上。”

太孫的侍衛一看三爺下車,沖他抱了抱拳,回去復命。

坐太久,謝知非的腿都麻了,搭著裴笑的肩,一瘸一拐地向晏三合坐的馬車走過去。

裴笑身子和謝知非貼著,腦袋離了八丈遠。

沒法子。

連晏三合他聞著都想嘔,這人他更是想嘔嘔嘔!: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