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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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狐貍把他叫進佛堂。

香爐里插著一支檀香,白煙裊裊,趙狐貍盤腿坐在小幾前,正在分茶。

見他來,趙狐貍示意他坐下,然后遞過一盅茶。

他接過茶的時候,只覺得香氣四溢。

“這分茶的本事,還是我先生教我的。”

趙狐貍抿了一口,平靜道:

“茶有三味,一味濃,一味平,一味淡,茶浮茶沉、茶暖茶涼,茶濃茶淡,都是滋味,都得嘗過了才知道。”

他看著趙狐貍,這人眼角有皺紋堆積。

“就好比你彈琴,琴里的喜怒也只有聽完整了才能品出來,對不住啊,承風,你在我身邊三年,我一首曲子都沒聽完。”

趙狐貍看了眼桌上的信封。

“這里面是我的舉薦信,涼州那邊有個空缺,你若有興趣,便去官場歷練一翻吧。”

涼州是離他家鄉最近的一個府,趙狐貍這一番舉動,太讓他震驚了。

“為什么幫我?”

“你不該只是個琴師。”

他把信封推回去,“我對做官沒興趣。”

“是不敢吧!”

“還有我董承風不敢的事?”

他心想反正都要走了,趙狐貍也不敢拿他怎么樣,“我是覺得那里頭人臟,事臟。”

趙狐貍拿起信封,用力一撕。

“可見這世上沒有馴不服的野馬,三年一困,連出籠的勇氣都沒有了,當年把譚家兄妹倆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琴師已死。”

“胡說八道什么?”

董承風最恨別人提這一茬,“重寫一封,董爺爺這就去報道

“重寫可以,我得提個要求。”

三年了,狐貍還喜歡玩這一套。

“說,啥要求?”

“聽說你和沈女醫處得很好。”

董承風目光頓時警惕起來,“你……什么意思?”

“以后她有難,你幫一把,這便是我的要求。”

董承風一個激靈:“她能有什么難?”

“我只是未雨綢繆一下。”

“你是太子,未什么雨,綢什么繆,將來再過幾年,這天下都是你的。”

“未謀勝,先謀敗。”

趙狐貍啜了一口茶:“這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不明白!

你這口氣,好像要把她趕出太子府一樣。

董承風鼓足勇氣,“老狐貍,你知不知道她……”

“承風。”

趙狐貍打斷他的話:“時辰不早,去吧,明日我不送你,再會無期!”

這時,蕭澤推門進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渾渾噩噩走出院子,拐彎的時候,一把扣住蕭澤的手:

“我明兒要走了,你給我句實話,你家主子知道不知道沈杜若她……”

“管好自己的事,少管別人的事。”

蕭澤破天荒的開了口:“明兒一早,我送你。”

等不到翌日,當天晚上他收拾收拾,和蕭澤打了個招呼后,摸黑去了沈杜若在京城的小宅子。

來京三年,他連太子府的大門都沒出過,京城的東南西北分不清楚,找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找上門。

沈杜若看到他,大吃一驚,“不是明兒才走嗎?”

“有些放不下你,過來瞧瞧,

今晚睡你這里。”

他故作輕松道:“好好珍惜這一晚上,日后興許就見不著了。”

沈杜若把他領進屋里,指著地上一攤草藥。

“正在給你分藥呢,帶著以防萬一。”

“有啥用?總有吃完的時候。”

他嬉皮笑臉道:“把你帶著,才能以防萬一。”

“別不正經。”

她瞪他,“晚飯吃了沒有?”

“沒呢,你這里有啥吃的。”

“這宅子不開火。”

“正好,我來替它開一次。”

他把其中一個包袱解開來,里面全是從太子府里帶出來的生菜,還有一壇他自己釀的米酒。

“咱們倆做個四菜一湯,你嘗嘗我的手藝。”

要開火,灶堂沒有柴。

沈杜若去隔壁鄰居家買柴、米、油、鹽的時間,他已經把菜切干、洗凈,鍋也刷得锃亮。

生火,下油鍋,揮鏟子……

當年在深山里,師徒二人的飯菜都是他做,師父常說他本來是個伙夫,硬是被拐了來彈琴。

四菜一湯端上桌,沈杜若夾起一筷子放進嘴里,雙眸一下子就亮了。

幾杯酒下肚,他開口。

“沈杜若,跟我去秦淮河吧,我彈琴,你看病,咱們把金陵府有錢人的銀子都賺了,怎么樣?”

沈杜若:“玩笑話,你也當真。”

“當真。”

只要是你的話,我都當真。

“京城有我爹,有我娘,有好多東西都放不下。”

最放不下的,是他吧!

“你不是和我說,此生最大的愿望,是看人間風景,治世間百病,要是

不喜歡金陵府,咱們換一個地方。”

沈杜若搖搖頭。

“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她還是搖搖頭。

他輕輕一拍桌子,故意壞笑道:“你……別有惦記的人了吧?”

沈杜若臉上的表情很微妙,抿了抿嘴,半晌,輕聲道:

“有了!”

沈杜若只對他說了這兩個字,他也沒有再問。

這一晚上,他們就這么干坐著,聊著過往,說著將來,慢慢喝完一壇酒。”

酒盡,天就亮了。

她送他到巷口。

他伸手,第一次揉揉她的頭,“杜若,要再見了。”

她沖他莞爾一笑,“承風,會再見的。”

但愿吧!

他回以一笑,便轉身離開。

“我沒有再回頭,但我能察覺到,身后有一道視線一直追隨著,就像多年前,我跟著師父走,我娘追出來,遠遠目送。”

董承風深深吸了一口氣。

“秦淮河上的人,都說我像匹野馬,誰也收不住我的心。心要收嗎?不要的。她往那兒一站,我的心自然而然就過去了。

可惜,她不要。

后來,我去了涼州,靠著趙狐貍的關系,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官,每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可夜里會毫無緣由的醒來。

醒來就睡不著,會想到她,想到趙狐貍,想她是不是已經成為他諸多嬪妃中的一員。

想著想著,忽然感覺那三年,就像做了一場夢。

夢醒了,心里空蕩蕩的。”

這話帶著蒼涼感,聽得晏三合心頭發酸。

“所以,你離開京城的

時候,并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的感情發展到了哪一步?”: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