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祭

第三十一章 先天病?

第三十一章先天病?第三十一章先天病?

徐秉坤的話沒能說完,渾身骨骼盡碎,栽倒在地。

他犯了和霍瑜一樣的錯誤……毫不知彼。

如果大家都是五品上階,表面修行相當,那除了經驗技法的差距之外,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當然是所修功法的品階,大家的靈氣量相當、質不一樣!

皇極驚世經,世上寥寥幾部超品功法,碾壓他這點法門如同碾只雞。

可他想不明白,沈棠明明是自幼在天行劍宗修行的弟子,他是認識的,也是所有天行劍宗長老都公認的少宗主,怎么莫名其妙會有其他身份、其他修行?

早知道她有這樣的恐怖背景,之前那些長老們憑什么敢有異心!

又是誰能把她打斷了腿,如喪家之犬一樣帶著殘部逃來夏州?

可惜沒有機會讓他解謎了,徐秉坤的意識很快渙散,死不瞑目。

一擊斃命!

沈棠微微抬頭,看向院中激戰的方向,那邊鎮魔司大批人馬早已趕到,團團圍上了妖魔。

盛元瑤倒是信得過這批人,大批鎮魔司精銳的到來讓她壓力大減,臉色蒼白地喘了好幾口氣。

看向獨孤清漓,白發少女的嘴角同樣微淌著血跡,顯然打得并不輕松。

四品的妖魔,哪怕受傷,那對技法與力量的理解同樣不是五品強者能媲美的,何況妖魔的身軀力量原本就超過人類武修,要對付它們最好得配上道修做出各種削弱術法。

兩個少女能拖住它這么久,已經足以自傲。

妖魔本來就傷,被兩個少女拖得更是疲憊,大批鎮魔司精銳生力軍的參與沒過多久就讓妖魔變得狼狽萬分,心中更是暴怒。幾乎大半個夏州城的人都能聽見妖魔的震天怒吼,風云變色。

瞥眼見到更遠處還有城主府護衛,其中幾個他還認得,卻無一人上前幫忙。妖魔勃然大怒:“某個人,再事不關己袖手旁觀,就別怪老子把事情抖出來!”

可惜某個人已經躺在外面小巷沒法回應它了。

妖魔氣急敗壞地又在陣中支撐了一陣,終于怒聲喝破:“徐秉坤你言而無信!”

如同接戲似的,遠處傳來霍瑜的聲音:“徐城主,本公子已知始末。若是現在收手,共誅此妖,我霍家可以保你將功折罪。”

全城嘩然!

真是徐秉坤!

單是妖魔自己說還可能有胡亂攀咬的嫌疑,霍瑜這戲一接那就是鐵錘。

原來霍公子調查霍殤是假,暗查妖魔才是真啊!

霍瑜見眾目睽睽,松了口氣,暗道這還真可能活下來。正打算補一句,屁股忽地傳來一股巨力猛踹,整個人直接射向激戰中心。

“我日……”聲音忽然斷了。

那邊結陣的鎮魔司眾人下意識地避讓開了一條路,霍瑜直挺挺地沖進盛怒中的妖魔攻擊范圍。

“哈哈哈哈!”妖魔狂笑:“就你是霍瑜是吧!就你在查我是吧!死吧!”

霍瑜:“?”

魔手一拍,霍瑜連個招架都來不及,左右獨孤清漓盛元瑤沒有一個人幫他接招,直接就被拍成了肉泥。

圍觀眾人:“???”

鎮魔司:“!!!”

夭壽了……霍六公子來夏州查霍殤案,卻因為不自量力怒沖妖魔,死于妖魔之手!

可霍六公子好菜啊……

這里鎮魔司眾人一大堆只有七八品實力的都能結陣困敵,盛元瑤也是個六品武修都能硬扛這么久,你也是六品武修沖進去連一招都沒出直接被拍死了?

你何必呢!

獨孤清漓和盛元瑤交換了個眼色,她們當然看得出,這個霍六公子渾身穴道被封,分明是被人丟過來的。連啞穴都被封了,那句“我日”背后估計跟著一個“陸行舟”,可惜罵不出來。

這回圍觀群眾上報的信息,霍瑜的死亡別說和沈棠沒半點關系了,甚至都和陸行舟沒關系……那是妖魔干的,主謀是徐秉坤。

說不定他的護衛都被徐秉坤派人暗中陰死了咧……

空中燃起數張符箓。

術法的氣息蔓延,妖魔眼眸一縮,暗道麻煩了。

御妖符、遲緩符、卸力符……

陸行舟!

品級雖不高,那精準無比的術法控制隔著老遠都準確地落在它身上,也是十分難受。

剛剛掙脫術法控制,一道璀璨劍芒如九天攬月,鎖定它的靈臺,直沖而下。

沈棠,天行劍宗,破云飛劍!

獨孤清漓冰劍一橫,妖魔四周盡是冰晶,凝成一個囚牢,讓它短暫無法閃避沈棠的殺招。

“砰”地一聲,冰晶破碎,妖魔勉力一閃,飛劍擦著肩膀過去,妖血飛射。

一個小小的人影突兀出現在上空,一拳砸了下來。

狼狽萬分的妖魔哪里還躲得開這一拳,被轟了個結結實實,向地面倒栽而下,鮮血狂噴而出,濺在阿糯身上。

阿糯忽地一聲悶哼,她覺得這血很不舒服,身上的靈氣像被火爐炙烤,忽地燃燒起來似的。

“咦……”明明末路窮途的妖魔眼里卻忽地閃過精光:“你這……哈?哈哈哈哈……”

沈棠獨孤清漓的劍、盛元瑤的刀、陸行舟的驚雷符,幾乎同時落在它身上。面臨絕殺之局,妖魔奮起渾身妖氣硬生生吃了這一波攻勢,合身向阿糯的方向直撞過去。

明明平日里身法如鬼魅的阿糯此時卻露出極為難受的表情,似乎傻了一樣避讓不開。

對阿糯極為熟悉的陸行舟都沒明白怎么回事,失聲大喊:“阿糯快讓開!”

手中一拍,輪椅“嗖”地彈射而起,向場中直沖而去。

可哪里來得及?

獨孤清漓火速出手,一把將阿糯拉開,那妖魔就從阿糯身邊沖了過去,瞬息跑遠:“哈哈,有趣,哈哈哈哈……”

盛元瑤有些擔憂地看了阿糯一眼,可職責在身還是無法多看顧,只能厲聲道:“追!”

鎮魔司眾人飛快追了上去,陸行舟抵達場中一把抱住阿糯,聲音都在發抖:“阿糯怎么了?不要嚇師父……”

阿糯軟綿綿地靠在陸行舟懷里:“師父,我好像發燒了……”

沈棠獨孤清漓面面相覷,發燒……一位道武雙修的五品強者,發燒?

陸行舟急得汗水直冒,手中柔光泛起,按在阿糯眉心仔細檢查。

阿糯體內靈氣好像燒起來一樣,連帶著渾身血液沸騰,像燒開的水一樣汩汩冒泡。

體表更是滾燙,真要說發燒,那得燒到一個凡人即死的度數了,起碼五十以上。

饒是陸行舟學了這么多年丹學醫術,竟還是根本查不出這是什么引發的。看得見的是被妖血侵染,可妖氣明明已經被阿糯自我抵御在外,根本沒有形成任何傷害,如今阿糯體內也完全查不到任何妖氣相關,為什么會造成這種奇怪的結果?

“查不出……我查不出病因……這是怎么了……”陸行舟臉色蒼白,轉頭四處尋覓:“陳掌司,陳掌司在不在,幫幫我……”

陳瑾年很快從圍觀人群里跑了過來,陸行舟抱著阿糯想要上前,差點從輪椅上摔了下去。

沈棠急忙扶住,緊緊抿著嘴唇,心中暗嘆。

歷來只見平靜淡然成竹在胸的陸行舟,竟然有如此倉皇無措的失控表現。

如他所言……人心中的柔軟只會給一些特定的事物。而阿糯于他,如命相連。

沈棠毫不懷疑,如果阿糯真的出了什么事,陸行舟會發瘋。

明明一切謀算成功,正是塵埃落定的大慶之時,卻忽然急轉直下。悲劇的是,大家連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陳瑾年搭著阿糯的脈搏查探了好一陣子,也蹙起了白眉:“好生奇怪……老夫查探的結果,這應該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先天病根,可為什么會這時候突兀發作?沒個引子啊。”

“先天病?”陸行舟眼睛倒是微亮:“阿糯先天確實有虧,小時候極為難養……是病癥就好,總是能治的對不對?”

“問題就在這,老夫也查不出這到底是什么病,根本無法開方啊……”看見那么生龍活虎的小女孩一瞬間就氣息奄奄的樣子,陳瑾年也急了:“老夫立刻傳書郡上,讓我師兄火速前來……他或許有辦法……”

郡上來人……那要到什么時候去?看如今小丫頭連眼睛都快睜不開的虛弱模樣,感覺撐不到的樣子……

阿糯窩在陸行舟懷里,小手很勉強地去摸陸行舟的臉龐:“師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少胡說,我死了你都不會死!”陸行舟一手抱著滾燙的小團子,一手去摸自己的戒指,看看有什么東西可以用一下。

一摸之下,看見剛剛收繳的一堆戰利品,心中微動,臉上迅速泛起喜色。

自己手里沒東西,阿糯剛才搶了個東西的!

那是能把瀕死之人救活的救命丹,造化之力磅礴無匹,可不僅僅是治腿用!

陸行舟飛快探手從阿糯懷中掏摸出剛才那白玉般的藥丸,直接往阿糯嘴巴里塞進去。

阿糯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說著:“那是你治腿的……你這十年,只為了它。”

“少放屁,治腿的東西滿天下都是,我家阿糯只有一個!”陸行舟飛快捉開阿糯的手,二話不說地把丹藥懟了進去。

頂級丹藥的特色就在于入口即化,阿糯連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藥力已經入喉。

阿糯惱怒地瞪著陸行舟,陸行舟緊張地看著她。

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孩無力的雙眸重新變得亮閃閃,剛才燒得通紅的臉蛋開始消退,重新變成了白里透紅的健康色澤,粉嫩嫩的圓臉嘟嘟的,正在和師父生悶氣。

陳瑾年差點把自己胡須都捻斷了,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你剛才給她吃的什么?仙丹嗎?

陸行舟哈哈大笑起來,抱著阿糯舉了兩下高高:“草,這么胖,師父都快舉不動了!喲呵小東西還敢瞪師父!”

阿糯目光變得輕柔,低聲問:“你怎么辦?”

陸行舟高興地把她放回腿上,伸手在她臉上揉來揉去:“霍家那么多人呢,再找他們要一顆不就是了,多大點事。”2012(wangshug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