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祭

第三十四章 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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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氏商行,天色已經大亮,陸行舟便直接去了沈棠的主院。

沈棠和獨孤清漓已經在院子里吃早餐,見陸行舟過來,兩人也不意外,沈棠很隨意地招呼:“來一起吃點?”

陸行舟也不客氣,很快到了桌邊,取過桌上的包子就啃。

沈棠笑道:“怎么不客氣了?”

“之前吃飯也沒跟你客氣啊。”陸行舟啃著包子隨意道:“這兩天我們躲外面,是怕你們被霍家盯上,但目前來看這問題似乎已經不成問題,那還有什么可說的……”

“我們和柳擎蒼結仇,他本來就會慫恿霍瑜對付我們,和你的私事本沒有關系。你本就該和我們合作。”

“再跟我算賬,我就不幫你治腿了。”

沈棠怔了怔,眼里閃過驚喜的光:“你的藥已經用掉了,還能治?”

“能。”陸行舟三兩口吃完包子,抹了抹嘴:“救命藥用掉了,但霍瑜帶給霍老管家的傷藥還是在的,對你恰好合用。只不過效果比較一般,可能會需要一定的時間慢慢恢復……但一定能成。”

沈棠壓著期待,深深吸了口氣保持鎮靜:“那你呢?霍瑜帶來治霍老管家一個人的,不會帶雙份藥吧,必然只有一份。”

陸行舟沉默片刻:“我說過,我的情況嚴重,這種藥對我沒什么大用,對你恰好。”

獨孤清漓一直悠然捧著杯豆漿在喝,仿佛事不關己。聞言終于看了陸行舟一眼。

沒什么大用,可還是有用的。

至少單獨把斷筋給續了應該沒問題,別的方面再找別的辦法,能好一點算一點。換了誰癱瘓十年有能夠稍好一點的機會在面前還能管別人啊?

可他還是打算給沈棠。

陸行舟給自己也倒了杯豆漿喝著,嘆道:“可能你們見我行事會覺得我是什么謀算者,其實不太算的,你看昨晚我就做了很丟人的事情。”

“丟人?”沈棠有些出神:“你為什么會認為那丟人……說真的,我羨慕阿糯,她有世上最好的父親。”

陸行舟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他在沈棠面前漏了很多底,沈棠同樣在他面前漏了不少。雖然一些關節還沒明了,但沈棠確有可能是公主,那她的父親……顯然,她確實很難得到阿糯這樣的父愛。

甚至有一定的可能,她的腿都是親爹打的。

想了想,還是不和她扯這個,繼續道:“我想說的是實際我的謀略也就那么回事,做得更多的主要是組織管理工作和一些方案策劃上的事。”

沈棠回過神,一時不解:“這又怎么了?”

“對于組織管理者,如何更合理地分配資源是一項基本素質……便如這藥給我,改變不了我依然必須坐輪椅的現狀,但給你卻能完全治愈,徹底解決一項問題,還能得到一個完整戰力。不管怎么考慮,也是該給你。”陸行舟沖她眨眨眼:“除非你是為了不給我摸腿。”

“先生說笑了。”沈棠臉上再度泛起紅霞,半晌才道:“資源分配的前提是一伙的,否則那只是各自的東西。”

陸行舟奇道:“難道現在我們還不算是一伙?”

“并不是。”沈棠盯著他的眼睛:“因為我不管怎么分析,也覺得你不會繼續駐留夏州,繼續留下去對你沒有意義。之前所有的布置都是為了把我摘出去,而不是為了你自己,當你讓阿糯出手對付妖魔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決定離開夏州了。”

陸行舟怔了怔,沉默。

沈棠的思維從來敏銳,可對他的了解真是讓人吃驚……大家也沒認識多久啊。

見他沉默,沈棠咬著下唇,似是糾結了好一陣子,最終下定決心道:“但你決定離開之時,并不知道自己的腿依然沒治好……所以現在情況不同。你也知道我和清漓背景不一般,只是暫且有些麻煩。如果你愿意留下來幫我,當解決一些事情后,幫你找藥易如反掌,不需要再自己獨自籌謀。”

陸行舟微微瞇起眼睛。

沈棠又道:“另外,無論你之前曾經出自何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今是獨行客,已經缺失了傳承與提升的路徑,處境還不如徐秉坤。若是入了我的伙,解決這個問題也有了途徑。”

說到這里,像是怕傷到男人自尊似的,又小心地補了一句:“就當……為了孩子?”

這即視感……陸行舟沒忍住笑出了聲:“好。”

如此干脆利落,倒讓本以為陸行舟可能會拒絕的沈棠愣了一下,繼而大喜:“真的?”

“這還能騙你不成,難道就為了哄你治腿,你又不是小孩子還吃這套。”陸行舟失笑道:“另外我話說在前頭,我未必有你認為的那么有用,別抱太大期待。”

“這就是你剛才說自己不是謀算者的原因?”

“嗯……看得出你缺個參謀,雖然你很聰明,但不是這一路的。從當初選擇的立足方案就知道,很難評,選擇白馳,更難評……”

沈棠:“……”

“這也是你從劍符提案之后就對我另眼相待的原因不是嗎?”陸行舟自嘲地笑笑:“雖然……可能也有點共情的因素,只不知占幾分。”

其實沈棠自己也不知道當初對陸行舟另眼相看,其中共情的因素占幾分、想得到陸行舟謀劃能力的因素占幾分,而時至今日,是否又在各種互相幫助之中隱隱摻雜了一些別的。

此刻被說得有些出神,良久才道:“我要的也并不是什么軍師算計……當初閻羅殿能從你們區區幾個人變成如今威震大乾的勢力,如今我要的也是這個。”

終于是揭了他閻羅殿的底子,陸行舟也不意外,平靜地點點頭:“閻羅殿主要并不是我的功勞,以她……以閻君之強,想讓強者聞風景從很是容易,我不過錦上添花做做架構。一定要我試試的話也可以,我只以朋友身份幫你,如清漓一樣,并不是你的下屬……當到了差不多的時候,我還是會走。”

沈棠嘆了口氣:“說穿了還是那句,你不入宗?”

“是。”

“那你以后便是本宗客卿長老。”沈棠也不糾結,遞過一枚玉符:“這是我的信物,見之如見宗主。”

獨孤清漓想說什么,終究忍了沒說。

說是和我一樣,可我都沒這種東西。

話說他剛才是不是連“清漓姑娘”的后綴都省了,直接喊清漓了?

陸行舟接過玉符,燦然一笑:“現在算一伙了,心安了,可以治腿了么?”

沈棠臉上又有點紅,微微垂首:“請先生施救。”

治腿不僅僅是治腿,那是要摸的啊,還是撩起來摸。聽他剛才的說法,需要長期,那大概還不止一次完事。

這“請先生施救”說起來,和“請先生摸我”有區別嗎?

陸行舟做了個“請”的手勢:“那請入屋。”

獨孤清漓站了起來,把有點想跑路的沈棠推進了屋。

沈棠急道:“錯了,這是我的房間……”

獨孤清漓一臉莫名:“給你治腿,在你房間,有什么不對嗎?”

“我……”沈棠都不知道怎么跟這貨解釋,你完全可以把我放客舍去,這里是我閨房啊!女人的閨房,男人能隨便進的嘛!

可當著陸行舟的面,這話說出來又感覺有點傷人心的樣子,沈棠憋了老半天,終于認命地垂下腦袋。

陸行舟也沒想到這人機小白毛居然會把沈棠往閨房推,跟著進了屋中才呆了一下。

窗臺養著鮮花,室內芳香宜人,有著和沈棠身上一樣的清香,很舒服。粉色的紗帳,粉色的床褥,甚至還有一條雪白的小肚兜隨意丟在床頭。

肚兜上還繡著一朵海棠呢。

沈棠的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忘了這個,這兩天這么多事當然沒心思整理,換了衣服隨手一丟,誰想得到會有男人進屋里啊!

其實這也是陸行舟在此世第一次進入女孩子的閨房……元慕魚的房間他哪敢進啊……嗯,阿糯不算。

獨孤清漓絲毫沒有意識到兩個主角的尷尬臉色,一把拎起沈棠放在床上,還脫了鞋子。

沈棠咬牙:“你脫我鞋干什么!”

獨孤清漓很是費解:“你上床不脫鞋的么?”

“我……”沒等沈棠說出什么,獨孤清漓又扯出被壓在下方的肚兜打量了一眼:“這什么東西?”

沈棠:“……”

陸行舟:“……”

您沒見過肚兜?我都見過,電視里。

沈棠躺在床上切齒:“總有一天會讓你用用的。現在,能不能,先,出去?”

獨孤清漓認真道:“我要保護你。”

沈棠都快氣炸了:“陸行舟在這,有什么需要你保護的?”

獨孤清漓更認真了:“就因為他在這,我才要保護你。”

說你不懂吧,你還挺懂!

陸行舟面無表情:“有外人在,干擾治療。你是要確保治療呢還是別的什么,自己斟酌。”

獨孤清漓考慮了一下,覺得保證沈棠腿部的完整會比保證那個完整更符合自己的任務要求,便轉身退了出去,還關上了門。

陸行舟劃著輪椅到了床邊,和床上的沈棠你看我我看你,兩個人都沒忍住同時笑了。

沈棠道:“清漓長期獨自修行,很少與人接觸,不諳世情,別怪她。”

“我什么時候怪她了,就該這樣啊!”陸行舟笑道:“不是這樣才不好玩。”

沈棠轉回頭,看著天花板:“你很喜歡清漓?”

“是很喜歡。”陸行舟頓了頓,又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怎樣,你又知道了?”沈棠似笑非笑地撇撇嘴:“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