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延命燈開始的長生路

第十五章 “西南”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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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山中蕭瑟之風漸起,山腰小道上四下往來的道徒、童子役愈發多了。內院中的藍衣道徒亦是頻頻上山下山。黎卿剛剛收到那外務堂的回訊,此刻正趕往其中。原本他欲入那西莽亂葬山,然而敕伐院的兩位院正早已經帶著隊伍深入了西莽。他這外院小道徒,沒能跟上敕伐院的便車,也只能自行去天南府都領印了!只是,在離山之前,黎卿還得將那后續所需的靈材、丹符等等備好……一進入那外務堂,喧囂頓時入耳,諸多身影往返不休,大部分都是在這外務堂中兌置著所需的丹藥。黎卿緩步邁入其中,也未多等,那當日跟在馬道徒身后的道童役少女便迎了上來,此刻的她赫然已經換上了道徒青衣,想來也是入了練氣境。這位少女…道徒亦姓馬,卻不知與那馬元是否同為本家?“黎師兄來的正巧,五方入道堂的委托與采購剛剛置清……”“師兄所需的東西亦已經備好了!”青衣少女在前方引路,很快便將黎卿帶入了其中的一間夾閣之中。此番,這位黎師兄預定的靈材卻是頗為珍貴,不能有絲毫錯漏。堪稱上品的日曜朱砂、東海爛銀,總價值將近三千道銖,這般身家都幾乎要比得上外院一屆入道堂數十人的總和了。這三千道銖當然不好湊齊,黎卿連那整張山君皮并不少平素積攢的材料才堪堪抵清。又清空了弟子命牌里面的百余道功,兌了三枚黃芽丹!那馬姓的少女,將兩份靈材與黎卿這邊的道銖一一清點,微微點頭,玉簡入賬之后,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黎師兄若是真要去那西莽的話,其實也可以在外務堂多接上一道任務。”“觀中月前又下了四道半永久的任務,其中便包括了西莽亂葬山!”“此任務以斬獲論,窟老取一對牙為計一斬,犬、鬼狐,以皮毛論一斬,提交斬獲時亦能以雙倍的道功計算。”這是先前觀中下的四道大任務之一,只是現在內外五方道院都已經以一院、一堂為單位,接替去處理淵河與西南群山開辟任務了,這西莽窟的任務倒是還沒幾人關注過。畢竟,全憑以斬獲論的任務,常常令人空跑一趟,向來也不受諸多道徒所喜!黎卿倒是無所謂,謝過這少女,索性就把這任務接下。他入西莽,本就是要取妖鬼之壽,祭煉一尊本命紙燈,以修行延命長明燈法,妖之屬,自然也是他的目標,山中領上一道斬獲收集任務,再入天南府都,在那刺史府再領上一道軍令……倒是能拿雙份的獎勵。只是,西莽窟歷來危險,幾乎每年觀中都有道徒隕落在那西莽亂葬山中。那前朝的西莽縣,數十萬軍民盡喪,葬與城外,五代戰亂后,天都各地,新朝重開,再回首,丈量土地,沉淵鬼河、亂葬山皆已生得大邪祟,縱舉兵馬亦難以制,也只得令各府修行之士自行處理了。黎卿告別了那位新晉的“馬道徒”,將那用以祭煉靈燈的兩斗日曜朱砂、一錠東海爛銀收入袖中,轉身便往山下走去。這位值守外務堂的小“馬道徒”也是與黎卿打過幾次交道的,知曉這位師兄素來都愛行險,亦有著這般實力,也不似其他人般驚疑勸阻,只是目視著那道身影離開……南國,乃是橫跨天都大陸,萬道共尊的古朝崩塌之后,域外天魔降世,掀起大亂,諸方霸主逐鹿群雄,又經五代廝殺,最終笑到了最后的幾方霸主之一。天都大地,西極峻嶺,匿有桃園,為天府之土。傳聞大日之君九頭太陽神鳥巡天甲子,終落于西蜀。西有湯谷,谷生炎桑,上有九首金烏。天降神鳥,乃為祥瑞,于是,西蜀建起巴國,以九頭日烏為社稷神。東南豐饒,少歷戰事,靈泊澤蔓,耕來作往,民富恭順,文氣蓮采。“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煙雨南國因此而來,坐擁江南、江北、西南、嶺南、東海五域,歷經八百載亂世,終得安穩,天都南國,由此而生。天都之北,橫跨一洲,千山雄渾,萬里風光。自五代亂世以來,北國億萬兆子民日受煎熬,上有諸方霸主征伐,下兼妖魔奪食,鬼祟舉禍,以至于那北地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然而,在那絕境之中,在這片蒼涼的大地上“養蠱”八百載……以人道餓殍血肉添肥,以婦孺老幼骸骨為溫床,當那碩果終成,當那名為“周”的帝朝出世!大周屠魔令出,橫掃六合,蕩滅八荒,十國覆滅,冥府湮亡,妖山絕跡,令北海妖邪聞風喪膽。吃人的老妖,剝皮拆骨,滅形骸;作祟的厲鬼,抽魂煉魄,點天燈。唯有良善者,或敕封山神,或歸位河伯,護佑一方……天都北國,又名大周帝朝。天都大地,立三國,重塑秩序,可那遍地的妖邪鬼禍絕沒有那么容易解決!北國雄邁,仍需以傾國之力抗北海妖魔,大戰歷來不絕;西有巴國,群山老妖環伺,只賴大日庇護,邪祟顯蹤;南國諸子百家盛,方外求長生,然西南荒蠱亂,嶺南有陰土,東海亂群蛟,南地祖先巫鬼邪祭,極端難治……黎卿下得臨淵山,撐筏過淵河,即使是未開法眼,但以他對陰氣鬼氣的敏感程度,也能大致的感知到在那深水下時不時掠過的邪祟氣息。外院資歷稍高一點的道徒不是拜入了內院,成了入室弟子、授藍衣,就是入了各個堂中,不過五屆入道堂的童子役與下品道徒,想要處理這淵河,談何容易?至少黎卿覺得,這大概只是一個給外院道童、道徒送些道功的扶持任務。真要說靠著空殼一般的外院,有所斬獲?難……沿淵河順流而下,黎卿還曾見過一次外院的寶船,浮于那大河之上,其上的諸多道徒各執法器,似是在拘拿水鬼。二者卻是并無交集,黎卿只是稍加眺望了一眼,這竹筏便順流而下,迅速消失在了那河口之處。只是那艘大船上,卻是有幾道青衣道影,頗為意外的打量著下方竹筏,各相驚問道:“師姐,呂師姐,下方好像有漁夫?”“這鬼河上怎么會有人?幾十年前,朝中就下令,將方圓三十里的鄉寨都搬開了,你看花眼了吧?”“師兄別嚇我,莫不是遭鬼祟了?”“你自己看嘛,還是咱們觀里的青衣呢!“船上的幾名道徒一開始還不信,各相絆起了嘴來。直到將那寶船側翼臨水的甲板上,以拘魂鎖吊起了三四只腫脹水鬼的高挑女子快步趕來之時,眾人齊齊登上船首,還真是見到了那艘漸漸遠去的竹筏。“咦?那是!”已入練氣中品,著藍衣法袍的入室弟子呂青漱卻是看清了那前不久剛有過交集的身影。此時的呂青漱卻是并未拜入內院,剛好此番因征伐天南府,觀中要將四院擴為五院,外院籍權晉升,要與諸內院平級。她沒有再去內院,拜內院那些個練氣上品的真傳,而是見機拜入了外院院首紫府道人的門下,也算是外院的人上人了。此刻與那黎卿再度見面,卻是臉上沒得一點好氣,對著那道身影翻了個白眼,回頭道:“這不就是鬼郎黎卿唄!”“這家伙邪性得很,堪稱諸邪都要避退……”她僅僅是上次在蘭風州與那黎卿有了一次交集,愣是生生倒霉了倆月,又是破財又是招災的,招了小鬼兒似的,屢屢受挫,差點讓她懷疑人生。這家伙太邪性了!“不用管那家伙。”作為當屆的唯一一名藍衣弟子,呂青漱自然是這整艘寶船中說一不二的人物。將諸多道徒驅散,卻是又各自擔起了任務,驅斬鬼符、提拘魂鎖在這片河域中網羅起了水鬼……黎卿渾然不知身后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味的順流而下,往著那天南府正南方而去。自這淵河以來,水域羅布,本應當是大片的膏腴之地,然而此處,盡是些無人了的破敗村寨。南唐立國之后,清查人口,丈量土地,自然也是想過要徹底解決這橫跨三府的沉淵鬼河,然而治理成本實在是太高太高了,方外宗門可不是那么容易請動得,還不如把人遷走,省點資費呢。遷土移戶,這就是南國處理淵河、陰土鬼禍的手段!然而,這也就招致了這西南一隅的水脈無人區,可謂是真正妖邪遍地。長蚺盤筍,毒蟲掛枝,遍地毒瘴,黃皮有靈,狐狼人立,掘野墳,破荒宅,頭戴顱飾,拎著生銹的菜刀、鋤頭,行走在那早已荒蕪的村寨中,舉止類人,邪異至極。一路上,袖中打鬼鞭盈盈而動,卷起真,凡所遇到,那行為怪異的妖靈俱為黎卿所打滅。他可不怕什么怪異詭異的,誰見了誰繞道走,還真不好說呢?一路橫穿那南地的無人禁區,時不時能在那荒蕪之里聽到狼嚎猿啼,黑夜里森冷獸瞳迎著那冷白燈光而來,卻也只敢在打量了一番之后,赫然退走。這些東西已經生了些基本的靈智!頂著夜色,青衣提燈,行走在那幽夜之下,無視那黑暗中一雙雙發亮的豎瞳,直至進入了諸多天南村寨的范圍,這種情況才險險消失。這就是真正的南土,地廣人稀,邪祟遍地的大荒。順淵河而下,橫穿那無人區,只需一日一夜便就能直達天南府都,黎卿這才選擇了這條平素無人會走的近路。天南觀正處于天南府的西南一角,那是群山的入口,而天南府的府都,則是筑在整片府州的最南端。兩方最龐大的力量,護住了這一府三州二十七縣,擋下了來自那南方邊隅之處大部分的危險。此刻剛剛天明,黎卿一個縱身翻過那道隔絕無人荒野、約莫兩丈高的籬墻,才進入此方村寨,那馳道上便有一支近百人的黑甲騎士踏著滾滾煙塵北去,一望無際的平坦黑土之上,已然有農戶在田間勞作了!那宛若巨獸般的青牛,高近丈,雙角盤曲而朝天,已然不遜于當日黎卿見識過得山君了,這是南國的馭獸之一,青牛!南國承襲古朝,大行國子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五御,又稱五馭。分別為去鸞舞、逐水曲、行君威、舞交衢、逐禽左右。謂行車時鸞獸之聲時時相應;馭獸戰車隨曲岸疾馳而不墜水;而有禮儀過天子貴族之表位;過狹道絕地而驅馳自如;行獵時追逐禽獸左右開弓而有射獲。一為馭獸心意可相同,二為馭術馳騁,上下自如,三為馭道威嚴華美,四為遇險境能脫困,五為狩獵刀兵技擊之術。這五禮、六樂、五射、五馭乃是南國立國之本!更有方外之士馭獸仙門奉上馭獸之法,融于國士六藝之四五馭之術中。于是,有南國水師大將,可馭蛟龍,覆海翻天,有望族子弟,駕大鵬,同風而起,實現了真正的朝游北海暮蒼梧。各府更是擁有各式各樣的馭獸,江南騎士馭鱗馬,西南甲士御虎熊,江北勁士乘雄鷹,江淮水師引鮫豚,謂之國子馭術。天南府引來馭獸“青牛”,代替尋常官牛,這小丘般大的青牛,只食尋常草料便可充食,然兼備撼山之力。租憑于各鄉方寨,一牛之力便可開擴田地百畝,以數州縣之地,足養一府軍民!入道之前,黎卿也曾修過國子六藝,其中更以五馭五書為長,有馭相之能,一眼觀之,便能看得出那幾頭青牛針毛光亮,神色溫順,蒼虬孔武,乃是獸中上等。黎卿遠遠觀望一眼,見那鄉間軍民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也不愿打擾,無聲的就離開了這一方民屯區。高墻之內是這般被一代代南人征服了的膏腴之地;高籬之外卻是光沃的荒蕪禁地,諸方叢林,妖邪崇生,蟲獸遍地,陰窺環伺,生人勿進,時時刻刻有著不知名的危險欲要闖入那膏腴之處,婪餐一頓!這般不可言喻的割裂感,著實令人心驚。黎卿也未多作駐留,沿著那馳道一路北去。在那午時之前,入得府都,尋了一方客棧梳洗小憩,至申時,堪堪趕到了那刺史府前,錄籍掌令。“咦?你竟然是天南上觀的道徒?你們觀中的道兵不是已經在月前深入了西莽窟嗎?”那掌務的功曹在登記著黎卿身份之時卻是不免疑惑了起來,上觀的道徒,還有落單的嗎?還未等黎卿回達,那功曹豁然看見他一身的青衣,恍然醒悟,心中頓時了然。原來只是外院的弟子啊,難怪了,這般道行,確實無法深入那吃人的窟。多半是來尋些外圍委托的!功曹也不為難這上觀的道徒,將那黎卿的道籍飛快處理,只留下一道根底后,連帶著一道官令重新遞了回來。“假祭酒銜,位等軍侯。”“可以了,上道出門,沿著那條正街直行,去兵備都督府等吧!”“諸部的府兵皆在都督府,尊道可以細細挑選一下,擇哪一營靠譜的府兵同入西莽戰場,畢竟關系到身家性命不是?”飛快的將那入西莽的官令舉完,黎卿卻是要往那都督府去隨軍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