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來人與歸去者第四十七章來人與歸去者←→::mayiwsk
“太岳山形道銖一萬七千枚,天南淵流道銖九千三百四十一枚,江南官制道銖七千枚……”
“小小一個彘山坊,倒是榨了不知多少的符錢啊!”
各宗派的花錢、南國的官錢合計得有將近五萬枚,卻不知是這一窩老彘給妖山里送了多少人肉脯,又往南地售了多少靈肉。
這無計道銖,盡是血染啊!
黎卿清點著那各類的道銖,卻是一一以芥子囊分開來后,才置入那壺天葫蘆中。
這南國的道銖花錢,不同的道銖購買力亦是有別。
譬如太岳仙宗的太岳山形道銖,通體以靈粹九華青金鑄造,掌心大小,銘刻山紋,便是在巴國、北周、海外都是極為有名,因其本身就是難得的靈金,最是珍貴;
江南官制道銖便是多以秘銀鑄,銀中泛紅,個頭稍大,秘銀本身亦是不錯的礦金,可用來煉制諸多法器;
天南觀的淵流道銖亦是秘銀所鑄,與官制道銖差別不大,主要在天南府使用;
嶺南乃至民間還有一類鬼錢,是香火符錢,埋在宗祠、陰府前以香火或者陰氣洗練而制,其中可做諸多旁門道法、左道之術的“鎮物”,亦有流通……
這一次,黎卿可謂是破得妖山惡坊,肥了自家一身,幾袋滿芥子囊的道銖,回到山門中都足以堪用好久了!
圜首再望向那玲瓏紙猖,只見其手中已然捧起了一疊靈紙,那是以妖皮所制,顏色多為深色,只有寥寥兩張皮紙微白。
“這妖紙尚須祭煉洗滌,你,還把握不住!”
黎卿近得她身前,一把就將那諸多靈紙從她手上奪過。
剝皮作紙,這是在道觀中都沒有記載過的異術,乃是紙靈與那剝皮鬼的意外碰撞所得。
黎卿須得將這十六張皮紙好生琢磨通透來,僅僅這皮紙的靈力材質就已經堪比百目靈紙了,若可廣泛應用于紙道,能改變未來的整個紙道體系。
黎卿目前只能制作十目靈紙。
那百目靈紙便已經是靈紙中的上品,可用來刻箓丹書、符冊了;
達到了千目級別的靈紙更是紫府道人乃至陰神老祖以作劾召表文的珍紙。
或許,這會成為一道前景未知的新路?
將這道銖、妖紙收起,再清點起了那豬妖的尸身,十里肉坊大火連綿坊外的妖物尸首一一排列。
算上那原先祭了延命燈儀的二十多頭老彘,這一役,絕了大大小小五十來頭的豬妖,算一氣是處理了個干凈。
黎卿打開留影玉符,將那十里肉坊、地上的無頭尸身、團團焦炭的影像錄入其中,又再三檢查了這肉坊上下,確定再無隱患之后,這才開始動身離去。
可惜兩頭無面猖被那白毛彘老二給撞廢了,須得重新祭煉,花紙陰轎當前又是再催動不了了。
好在“燭”已經與黎卿結契,如今二人的關系相近,黎卿盤坐在它頭頂,是謂乘龍高升,駕起風來,云擊千里,自那山嶺上空一路便往天南掠去……
這彘山坊一家老怪,黎卿花了半日就滅了個干干凈凈。驅策紙猖、劾召兵馬登家來,馭以虬龍、興以水火滅門去!
待得那丹虬過淵河而北歸之時,不遠處的一座丘陵上,外院的道徒們才堪堪趕至南土。
兩山嶺上,熊羆坐山稱大王,三鬼墳中,老狐野鬼置營場!
諸多道徒可沒得那么個一頭虬龍聽喚,也沒有黎卿那一手紙猖手段,若要伐山破廟,無非也就是呼朋引伴,調動兵馬……
青冥之上有劍光縱掠而過,撕開云垂,落下一道狹長的紫氣,似是云華掣劍,破開了這方天穹而來。
劍吟聲起,只見一道紫薇劍氣自云空掃落,盤旋著打著轉,轉眼就落于那山丘之上。
其中有青藍道影十余尊,領著甲士兩營,兵馬千百,卻是令行禁止,車馬百乘,居然也沒有發出絲毫的嘈聲。
“真不巧了,適才你是說與黎師弟有故?”
“白都尉!”
藍洋收回劍氣,雙眸眺望著遠處那橫跨淵河的赤龍,意味深長。
“上觀黎卿尊道,兩年前曾于西莽護佑我等攻伐墳嶺。”
“倒是,藍公子也識得”
聞得那藍家公子的戲言,幾名駕馭著壯碩豺狼的浮屠猛士紛紛側目,狐疑地對視上一眼。
為首的都尉摘下兜帽,駕馭著一頭黑毛葬狼緩緩走上前來,一時間倒是不知道這位府都藍氏的公子是什么意思了。
這是天南府近兩年剛剛興起的一支牙兵甲士,號作“龍節牙兵”不知他等從何處得來了五馭豺狼之術,供養了十一二狼騎,在府州中風頭無兩。
此番府都別駕請來一張調令,借調了一支虎熊猛士,以及這支龍節狼騎。
怎料到這都尉白毒卻是無意間談起了其與觀中尊道有舊。
藍洋剛剛笑談到黎卿,那諸多狼騎便一一挺直肩膀,手中的騎槍都握的更緊了,似是提防這位府都藍氏的公子與黎祭酒有怨般,倒是讓藍洋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自然是識得!”
“臨淵外院中有幾人不識鬼郎黎卿之名?”
“藍某只是感慨諸君不趕巧。喏,黎師弟數息之前正馭龍跨江,往天南府去,想來是這南土的要事已經處理完了。”
“否則,諸君倒是還能敘上一面!”
藍洋撫手輕笑,往那遠處的江面上一指,卻是感嘆了起來。
然真炁煉目、一眼掃過三十里的道行,場中僅僅是他藍洋才能做到,其他人如何能看得到那遠處的動靜只是望著那模糊朦朧的江面不知所以然……
且稍歇息了半個時辰,待得這十余道徒、千百甲兵近得南土,入目便是那仍舊冒著大火的廢墟,十里篝火連綿,黑煙滾滾,空氣中夾雜著濃郁的焦糊味。
幾個余火未熄的鋪子下,那凡俗金銀銅子早就被大火將融作了一團,亦有膽大的司人下了山來,在那廢墟上翻動起來,攛奪了翻身改命的機緣!
噠噠噠馬蹄陣陣,似是天崩地裂般,連綿的甲乘席卷黃沙,止步在這廢墟之前,那司人立時被這般兵勢嚇到惶恐奔逃。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同時聚焦在了那廢墟上,似是京觀般疊砌的二十多枚猙獰顱骨,望之便不是凡獸所留。
再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暗紅色的凝固腥血留了一地,道道焦尸碼放整齊,其中恰好有二十多具便是無頭焦尸與那顱骨相對應!
“這……”
龍節牙兵的狼騎猛士從甲鞍上翻身下來,將那丈六騎槍隨手一拋,貫通地面數尺,揭開浮屠面甲,緩緩走近坊前。
果然!
是黎祭酒的作風啊。
離奇、詭誕,帶著幾分讖天儀軌的原始自然,尤其是那戰后還非要將一道道尸首斬獲碼放至整整齊齊的執著。
絕對是他沒錯了!
諸狼騎的記憶霎時間被拉回到當初西莽尸窟外一一擇取戰利品的時候。
可惜了,居然擦身而過。
那位祭酒對龍節牙兵可謂是恩重,若非那五馭豺狼之術,若非那一道大功,他等區區一縣牙兵,永遠都別想步入“士”的范疇,遑論如今,龍節牙兵中狼騎之“士”已經有十二尊了……
“黎師弟,果真是妙法驚人!”
藍洋右手不自覺地按上了劍柄,他似乎從那遍地的尸骸中預見了當時的戰斗,猖鬼無道,殺機朝天。
黎卿,你果然手段非凡,一方妖坊,大小彘妖成巢,可不是不簡單,居然這般迅速地就給平定了。
天南諸多道徒,見到如此慘烈的廢墟,哪個不心驚?
鬼郎黎卿!
外院那位似是調侃鬼謠兒般的名號,竟然真有其人,這般手段……便是歷數諸多上品道徒中,也未聽過有幾個做事這般“決絕”的。
只見那執法堂的藍洋首徒,以手搭劍,徘徊數步,下一刻,這道人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當即轉身,環顧眾人道:
“諸君!既此彘山坊已滅,卻是拖不得時間了。”
“須得在另外兩座妖山作出反應之前,將他等圍山覆滅!”
藍洋自袖中掏出那竹簡,粗略掃視,當即便將視線投在了那兩支風格迥異的甲士身上。
“藍都尉,你麾下諸猛士馭虎熊而壯,有戰車百乘,請各御百乘戰車,屯于兩山嶺后、群山之前的關隘,不得教那諸多老妖敗走入群山!你能否做到?”
那都尉乃是藍氏本家,馭數丈鼉龍,麾下有虎熊之士三什,皆披浮屠鐵甲,又有鱗馬戰車百乘,橫駐山后,足以抵擋萬獸沖擊!
“愿為公子拒之!”
藍都尉翻身下得那鼉龍,單膝于地,拱手接道。
三什熊虎,戰車為令,他甚至敢作先鋒推上兩方妖山中,傾吞諸怪,又有何懼?
“白毒都尉,龍節牙兵侵略如火,狼騎之士,追亡逐北,還請為我封了那三鬼墳外荒原,不得令任何狐鬼逃脫,可行否?”
藍洋的視線投來,壓力卻是放到了那白毒都尉身上。
“應當沒有問題!”
白毒與這藍衣道徒頷首答應,但也未立下任何的軍令,他龍節牙兵并非藍氏部屬,也只是聽調行事而已。這兩年來他等與西莽廝殺纏煉,在天南府自然也有了一定的地位,自不至于似那藍氏家奴般……
兩支甲兵聽調,十余名上中品道徒,他們拿下這兩座妖山自然不成問題。
只是,律令院與毒蠱部正在洽談,或許得拉下他們下水?
既然來了南土,他的目光可也不能僅限于這兩座妖山,不做出些成績來,院中紅衣真傳之位,如何而來?
天南觀陰神道法太白氣經,唯有真傳可習,這可是他必得之物!
搖了搖頭,藍洋順著這道廢墟,望向更后方的群山,
“諸位,想要虎豹熊精,豺狼大怪,藍某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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