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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所有人都把她蒙在鼓里當傻子!

恐怕那一張張羨慕的面目下盡是嘲諷。

“好好好!你們親了一分鐘,我投一百億!”

“要是玟玟也有了孩子,邊總那就是雙喜臨門咯!”

眾人笑鬧著附和,“要我說還是邊總厲害,家里旗幟不倒,家外彩旗飄飄啊!”

“關鍵是她們都對邊總死心塌地!”

“對對對!前一陣子柳清菡為了給邊總求個平安符可是跪了上千個臺階!”

“邊總教教我們怎么調教老婆唄?”

邊敘聽見柳清菡的名字,兀的黑臉,“誰要是說漏了嘴,讓菡菡知道一點消息,我剝了他全家的皮。”

眾人都被他陰沉的臉嚇了一跳,連連點頭,說不會。

氣氛被他這句話弄得冷了,燕玟突然端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今天還真有一個喜事,我懷孕了!”

邊敘驚了,緊緊抱著她,“真的?!”

燕玟拿出一張單子,“真的!一個月了!”

邊敘激動的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小心翼翼地摸著她的肚子,眼眶泛紅,朝著大家喊道:“玟玟懷孕了!我還真是三喜臨門!”

他這樣子,竟是和知道柳清菡懷孕時的模樣重迭。

柳清菡渾身冷的發抖,雙手環抱住自己,指甲陷進肉里,她僵硬著走進電梯。

川流不息地馬路上,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不小心闖了紅燈。

刺耳的喇叭聲嚇得她連連后退。

“有病啊?!沒看見是紅燈?!”

司機一口唾沫吐到她臉上,很臭。

忽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心好痛。

痛比愛要深刻多了。

‘邊敘,我學會愛了。’

柳清菡心想。

柳清菡昏睡了一整晚,第二天睜開眼就開始上吐下瀉。

把剛回來的邊敘嚇得面色刷白。

他眼眶泛紅,慌忙抱著她上車,驅車前往醫院。

好死不死正好碰上演唱會,車堵得根本動不了。

邊敘又急,還差點出車禍,他氣得連連拍方向盤,還不忘安慰副駕駛的柳清菡。

“菡菡,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話音剛落,柳清菡便張口吐了出來,額頭盡是虛汗。

邊敘小心用紙巾擦干凈她身上的嘔吐物,一點不介意臟污。

眼看前面的路根本通不了,他直接下車抱著柳清菡,跑去醫院。

柳清菡有了力氣睜眼,已經是晚上了。

邊上正好查房的醫生松了一口氣,“夫人,您現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您昏迷了一天,邊總一直守在旁邊連一口飯都沒吃,要是您再不醒,這醫院恐怕都要被他拆了!”

“他一分鐘前剛出去了,需要叫他回來嗎?”

柳清菡緩慢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她發不出聲音。

醫生給她端來水,看著她喝下,順便吃了藥才離開。

VIP病房的好處就是安靜。

安靜的她能夠聽見門外的邊敘和燕玟聊天的聲音。

兩人語氣激動欣喜的像剛戀愛時的她們。

漸漸地,聲音停了,他們離開了。

柳清菡扶著墻下床,拖著疲憊的身體跟上他們。

一直走到大廳的時候,兩人才發現她。

燕玟嘴角笑容更甚,“夫人,您怎么了?孩子還好嗎?”

聞言,邊敘猛地松開手,后退一步,才抬頭對上柳清菡的視線。

觸及她冰冷的眼神時,他心口一縮,連忙沖過來扶住她。

“菡菡,下來怎么不讓醫生喊我?我給你買吃的呢。

見她一直看著燕玟,他緊張解釋,“燕玟她生病,我媽硬要我看看她。”

柳清菡視線落在燕玟的報告單上,上面顯示她懷的是雙胞胎。

她攥緊了手,深吸一口氣,許久才開口,“怎么沒有聽燕玟說過你男朋友?”

燕玟溫柔撫摸小腹,“他呀,現在不方便出現在大眾視野中,但他一知道我懷孕就陪著我檢查忙上忙下。他送了我一架直升機,轉了公司股份,晚上還要滿城放孔明燈為我們的孩子祈福呢!”

她說話時,一直看著邊敘。

柳清菡抿著唇瓣,直勾勾盯著她的小腹,“這樣嗎?”

燕玟見她落寞更加興奮了,“是啊!嫂子,要不晚上我帶你去一塊看孔明燈?說不定你還能見到我老公呢”

聽見這話,邊敘瞬間沉了臉,“不了,晚上菡菡還要打針!”

他將柳清菡攬進懷里,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菡菡,我們先回病房,醫生說你不能著涼。”

“孤兒就是缺愛,下次我給你準備一場飛機秀。”

他語氣里的陰陽讓燕玟立馬紅了眼。

她抹掉眼淚,抽噎著說:“是我這個孤兒太異想天開了,我哪里比得上嫂子。”

說完,她丟掉報告單,跑出醫院。

邊敘張了張嘴,腿邁開又收回。

他扶著柳清菡回病房,給她端茶倒水。

可他倒茶總會溢出杯子,倒水總會倒到盆外。

他心里在想誰呢?

柳清菡不在意了。

但燕玟卻給她發來了信息:

柳清菡,你孩子沒了,就想氣死我的孩子嗎?

我肚子里可是雙胞胎,今天他們的爸爸一直陪在他們身邊,他甚至已經給他們取好了名字!

孩子是邊敘的,可笑他竟然不知道你孩子沒了,你說,要是我把你孩子沒了的事情告訴他,他還會愛你嗎?畢竟,邊母不喜歡你,她要是讓邊敘和你離婚,你說,他還會和三年前一樣,跪在雨里求她同意你們在一起嗎?

你無數次被人夸獎的背后,他都摁著我在更衣間溫存,游樂園、山林間、雪山上、海邊他在我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你呢?三年里他只碰了你一次吧?!

新的信息還在不停彈出,柳清菡掌心被掐出血,死死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她起身走到陽臺,邊敘跟著出來。

他給她披上外套,“怎么出來了?外面風大。”

柳清菡看著天空中越來越多的孔明燈。

紅彤彤地亮眼。

她緊緊揪著抽痛的小腹,眼眶酸澀。

見她這般,邊敘半圈著她,用下巴蹭著她的臉頰。

“好看嗎?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就帶你去山上看,一邊放一邊看,再加上飛機秀,會更好看。”

柳清菡自嘲笑笑,眼淚滑落。

“邊敘,女人都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地存在。”

“同樣的東西,別人享受過了,我就不要了。”

她好似在說孔明燈,可邊敘卻總覺得她在暗示些什么。

他更加用力抱著她,用力攥著她的手。

“那我給你準備鮮花城堡,你不是喜歡紅玫瑰嘛,我給你種滿一城堡的紅玫瑰。”

柳清菡沒有回答,只將漫天的孔明燈刻進腦海里。

后面連著好幾天,邊敘要么半夜回來,要么直接夜不歸宿。

好幾次都讓助理回家拿衣服,傭人們私下討論。

“總裁簡直模范老公,這幾天不會都在準備給夫人的驚喜吧?”

“誰說不是呢!助理都說了,總裁熬夜準備的!”

她們刻意放大了音量,柳清菡沉默路過。

第二天,邊敘穿著新西裝回來了。

他一臉神秘,牽起柳清菡,往山上的莊園去。

在車上,他還給柳清菡帶上了眼罩,“菡菡,你這次一定會喜歡的!”

到了地方,眼罩被取下,柳清菡看見的便是被裝飾成童話里一樣的城堡。

滿墻的紅玫瑰,地面的紅玫瑰一直綿延到她腳邊。

她怔神間,手機兀的響了。

是燕玟的消息。

柳清菡,我大發慈悲讓你看看,在他心里我的地位。

她發過來一張截圖,截圖里是她給邊敘發的消息:想看漫天飛舞燃燒的紅玫瑰!

邊敘正拿著手機,嘴角一直高高翹著。

回完消息之后,他讓柳清菡坐里,讓助理拿著手機視頻。

還特意確定助理對準他。

隨后,大桶的汽油被潑到玫瑰上。

頓時,火光沖天。

漫天燃燒的花瓣刺痛了柳清菡的雙眼。

邊敘明明知道她最害怕火了。

可他卻連把送回家都覺得浪費時間。

同時,燕玟的消息再次發過來:

柳清菡,你怕火對吧?你感受到火的熱度了嗎?我隔著手機都感受到了呢

下面還有一張是他們視頻的截圖。

隔著文字,都能品出她的得意。

柳清菡熄屏,淡淡地看著玫瑰被火苗纏上變成灰燼。

熱烈的顏色變得灰拜,就像她的心。

心死了,便也不會在意和邊敘相關的任何事了。

自城堡之后,邊敘連著好幾天都沒回來。

但柳清菡卻知道他的行蹤。

燕玟就跟報備一樣,一直給她發兩人的親密合照。

不是在海鷗群里親吻,就是在游艇上相擁,有時是在邊家老宅兩人一塊做飯……

最近的一張照片是兩人穿著婚紗照拍的。

照片里,邊敘輕柔撫摸燕玟的發絲,眼里盡是疼愛,而燕玟嬌俏看著他笑。

甚至不用她開口,柳清菡都能看出兩人之間的愛意。

她緩緩挪開視線,轉而看向墻面上掛著的婚紗照。

照片里的她和邊敘也笑得幸福極了。

她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容。

看樣子,這些失去意義的物件都得清理了。

她起身開始清除所有和自己有關的物件。

這些物件,只能邊敘打理和清潔,從不讓傭人觸碰。

將一件件陳設丟進火桶的瞬間,火光沖天,照暖了她的面龐。

邊敘,回憶都

變成了灰燼。

我們,將于一天后再無瓜葛。

最后一絲火光熄滅,柳清菡眼底最后一絲愛意也消失殆盡。

柳清菡把墻上所有的婚紗照都拆下來丟進火桶里面燒掉。

下午,燕玟發來邊敘和她種柿子樹的照片,柳清菡直接讓傭人把院子里掛滿了果子的十年柿子樹砍了當柴火燒掉。

晚上,燕玟發來垃圾桶里用過的套套照片,柳清菡取下兩人的世界打卡地圖,丟進火桶。

凌晨,燕玟發來邊敘陪她做產檢溫柔模樣照片,柳清菡把邊敘給寶寶準備的所有物件全都捐給災區。

離開那天早上。

柳清菡剛晨練完回家,卻看見邊敘拿著一份文件袋站在門口。

他打量著文件袋,眉間緊鎖。

“菡菡,你有朋友住民政局旁邊嗎?”

“怎么快遞是從民政局發來的?”

聞言,柳清菡連忙伸手接過文件袋。

只一摸,就摸到里面兩個小本的痕跡。

是離婚證。

幸好邊敘還沒有打開。

她略過邊敘直接進屋,“我朋友寄的明信片,她住那邊。”

邊敘雖然疑惑,但沒有多想,將禮品袋放在桌上。

“我給你買了最愛吃的東西!”

柳清菡瞧見他求夸的表情,“柿餅。”

他夸張震驚,“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

認識的三年里,她每次不開心,就會吃柿餅。

因為這是她媽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了。

什么都沒有這個好使。

可邊敘卻覺得她太好哄。

她當時就說了,“只要我還愛你,這柿餅就是你的免死金牌。”

可現在,柿子樹,她也砍了。

免死金牌也沒用了。

邊敘摸了摸她的頭,拿出香甜的柿子餅,“我的菡菡最愛我了!”

柳清菡呲笑,沒有回答。

瞥見她的笑容,邊敘兀的慌了。

他正想詢問,可手機突然振動,只看了一眼,他便倉皇出門。

邊走邊解釋,“菡菡,你先吃,我去車里看兩個文件,等下就回來!”

話說完,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

柳清菡來到停車庫,熟悉的黑色林肯里面,副駕坐著燕玟。

邊敘有些生氣,“我說過無數遍!這棟別墅是你絕對不能來的地方!你沒長耳朵?!”

燕玟被他吼得身子一縮,立馬抱著小腹,“今天寶寶好像踹了我一下,我興奮想要告訴你,就忘了……”

邊敘臉上的冷酷消散了許多,可依舊警告她,“你先回去,我等下就來陪你,聽話!”

“我不!在家媽媽會說我!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在媽媽就不會兇我了!”

說著,她身子往邊敘懷里鉆,還抬頭小心翼翼吻上他的喉結。

邊敘立馬抬起她的下顎,兩人吻的難舍難分。

許久,邊敘才下車。

柳清菡先一步回到別墅,邊敘一看見她便說:“菡菡,我預定了一整天的游艇套餐,但我現在公司里有事,你找兩個朋友陪你玩好不好?”

她哪來的朋友?

邊敘等待她回答時緊盯著她的眼睛,這一看,驚住了。

那雙大眼睛里再也看不見對他的情誼。

他下意識上前,想要攥住她的手。

柳清菡反握住他,語氣冷靜,“去吧,我等你回來。”

她和往常沒有一絲不同。

邊敘這才放下心來,拎上外套往外走。

柳清菡收斂笑容,抿緊唇瓣,把柿餅丟進火桶,離婚證放在床頭柜的禮盒里,給邊敘發送消息。

“今天你生日,可以看床頭的禮物了。”

邊敘秒回:“晚上回來,我們一起看,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從此都只有你,沒有我們。

柳清菡自嘲笑笑,把舊手機也放進禮盒。

拿起新手機,拎起放在門口的行李箱,轉身離去。

飛機起飛的瞬間,她淚如雨下。

邊敘,再見了。

柳清菡這一個月內把媽媽留下的遺產全都換成了存款。

她在E國買下一棟小院,并裝修成只給女性住的青旅。

而陪燕玟做完產檢的邊敘想要回家時,卻被她用各種理由攔住。

甚至他媽也和燕玟一塊勸他留下來吃晚飯。

“柳清菡又不會跑,晚點回去也沒事,吃飯!”

燕玟乖巧的遞上一杯酒給他,“阿敘,這是你最喜歡喝的酒,我可找了十幾家才買到,你喝點。”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讓他喝酒了。

他心口總墜墜地,好似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你和媽媽喝吧,我先回去了,菡菡還在家等我。”

他撈起外套準備起身離開,他等下還得買盒柿餅。

最近他都沒有回家,菡菡肯定要生氣。

他得好好哄哄她。

想到她乖順的樣子,他嘴角翹起。

他們還得一塊拆禮物呢!

燕玟眼珠子一轉,和邊母對視一眼,端起酒遞到他嘴邊。

“那你喝完這杯酒再回去,助理可以開車。”

邊敘急著回去,沒多想,一飲而盡。

可才走了幾步,忽的渾身發熱,而恰好燕玟扭著腰肢往他懷里鉆。

她吐氣如蘭,嬌聲喊他,“阿敘。”

他有瞬間的迷茫,以往只有柳清菡才會喊他阿敘。

“是菡菡嗎?”

回答他的只有女人溫柔的觸碰,兩人很快糾纏在一起。

直到第二天凌晨他拎著柿餅趕回家,在門口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異樣,才推門進去。

“菡菡,我給你買了新款柿餅哦……”

后面的半句話被他吞回嗓子眼。

他驚愕的看著空了的客廳,他們的婚紗照呢?

邊敘慌張的推開臥室門,期待柳清菡在里面等他。

可沒有。

他跌跌撞撞把所有的房間打開,沒有!

他的菡菡不見了!

他慌亂的大喊:“菡菡!別嚇我好不好?我回來了!”

“我知道昨天沒回來是我不好,我給你道歉,你在哪里?!”

邊敘抓狂的揪著頭發,都不見了!

所有和菡菡有關的東西都不見了!

他們辛苦打卡了好幾年的世界地圖也不見了!

他撞開后院的門,院子中心一個碩大的火桶擺著,最顯眼的還屬圍墻邊的一個大坑。

那本是他們親手種下的柿子樹的位置!

他氣紅了眼,揪住一個鋪草皮的傭人喝斥,“柿子樹呢?!結滿了果實的柿子樹呢?!”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揪著傭人。

傭人哆嗦回答:“夫人前幾天讓我們砍掉了,還特意盯著我們盡數燒掉了,我們以為是您的主意……”

后院的傭人全都沖過來,弓著身子,害怕的交換眼神。

“盯著燒了……”

邊敘踉蹌幾步,差點跌倒。

他僵著身體,走到大坑旁,幾顆熟透掉落下來的柿子,在他腳邊爛成一灘爛泥。

他走到火桶旁,一盒完整的柿餅躺在里面。

灰燼中,隱約有些沒燒完的照片和書信。

他顫抖著手,拿出那書信的邊角。

上面是柳清菡的字跡。

‘阿敘,今天是我確診懷孕的第二天,你送了我……’

而照片只剩下柳清菡的臉,她頭上還帶著頭紗。

邊敘心中悲愴,“啊!!”

邊敘腿一軟,跌倒在地。

傭人連忙扶起他,“總裁,昨天您走之后夫人就離開了,我們還以為她是和您旅游去了。”

邊敘將照片和書信摁在心口,眼眶通紅。

柳清菡真的走了。

可她能去哪里?

她爸媽都去世了,因為患病的原因,她連朋友都沒有。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媽的墓地。

他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墓地管理員的電話。

“喂,我是邊敘,柳清菡在她媽墓地那里嗎?”

“夫人?夫人前幾天把她媽媽的骨灰移走了,您不知道嗎?”

令人窒息的絕望將邊敘籠罩。

菡菡連媽媽骨灰都移走了,她就這么不想跟他有半點聯系。

他好似看見剛認識時的柳清菡,她一臉決然的說:“我不可能會和你這種人有關系的!”

明明他已經改變了她,明明她愛上了他。

他嗚咽著大口喘氣。

“菡菡,你在嚇我對不對?這是對我沒有陪你的懲罰是嗎?”

他悲鳴著,脖頸青筋蹦起,像一頭瀕臨崩潰地雄鷹。

忽的,他想到了一件事,手腳并用爬上樓。

床頭柜上,一個禮盒突兀的擺著。

他又哭又笑,“菡菡,你在跟我玩捉迷藏嗎?你留了信息給我?”

邊敘急切的拆開禮盒,大堆的拉菲草被他扯出,一個小本子和一個小瓶子以及一只手機落在地上。

“不!!這不可能!!”

他凄厲的尖叫,死死盯著面前的離婚證和胚胎標本!

這不是他們的孩子!

菡菡不會和他離婚的!

他猛地摔掉禮盒,怒吼,“是誰?是誰亂動了菡菡的東西!”

邊敘坐在地面上連連后退,不敢觸碰地面上的東西。

一眾傭人沖上來,被他嚇到。

他們撲通一聲跪下,“總裁,您和夫人的臥室一向都是夫人自己打掃的,我們不會進來。”

“總裁,我已經把監控調出來了,請您一看。”

他們七嘴八舌,難掩臉上的害怕。

監控里,邊敘看見他拒接她電話的那天,他的菡菡攥著一張流產報告單,握著小瓶子哭了一晚上。

他看見自己絲毫沒

發現她紅腫的眼睛。

他看見自己無數次在菡菡和燕玟之間選擇了燕玟,而他的菡菡……

他的菡菡無助地捧著那個小瓶子痛哭。

邊敘再也安慰不了自己。

他的菡菡離開他了。

他們的孩子也死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

邊敘抖著手撿起離婚證,淺淺的鋼印好似烙在了他身上,密密麻麻地疼。

他不敢想象,孩子去世的那天,她發現了什么,又是怎樣熬過這段時間的。

是他教會了她愛,也是他讓她體會了痛。

沒有哪一刻,他這么恨自己。

他用力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疼痛喚醒了他一絲理智,菡菡又怎么會知道他和燕玟的事情呢?

他逐幀翻找自己的回憶,尋找柳清菡不對勁的地方。

也許,那天被拒絕的電話,就是契機。

也許,那天他的菡菡就在別墅外看著他和燕玟親熱。

他忽的心口劇痛,痛得他幾欲昏死過去。

“菡菡……”

他學著菡菡的樣子,將小瓶子摁在心口,淚如雨下。

邊敘以為自己能平衡好燕玟和柳清菡之間的關系。

畢竟柳清菡一般不去邊家老宅,邊母也不喜歡她,往往都是他帶她回去。

換句話說,燕玟基本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也不查他手機。

可怎么會呢?

她怎么不說一聲就決然離開呢?

邊敘忽的想起那天她在車上說的話。

所以那個時候她就在告訴他,她發現了嗎?

偏偏他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愛她,愛孩子,他摸她肚子的時候,她又是什么心情呢?

邊敘不敢想。

都是他的錯。

是他禁不住燕玟和邊母的誘惑。

每次回家,邊母總會把他和燕玟關在一起,而那時的燕玟總是穿著清涼。

再加上交友圈里大家都玩這種,每每他對柳清菡好的時候,他們都會嘲諷他妻管嚴,說得多了他也惱了。

于是在又一次被下藥之后,他和燕玟發生了關系,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發生關系之后,他總會給柳清菡買柿餅,她從不罵他,還說他很好。

久而久之,他便不內疚了,他開始頻繁出軌。

可他忘了,柳清菡一向不是溫順的人,是因為愛他,才變得溫順。

她能夠因為不想有父母那樣慘痛的愛情,逼自己患上情感障礙,又怎會逆來順受呢?

所以知道他出軌之后,她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轉身就走。

她也知道邊敘不會輕易讓她離開,所以她瞞著他。

捋順這些之后,邊敘重重錘了幾下墻面,拳頭盡是血跡。

“菡菡……”

“來人!去找!找到任何有關夫人的消息都上報給我!”

“把所有人都派去找夫人!”

他死死攥著小瓶子和離婚證,“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邊敘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別墅里翻找,試圖找到一點關于柳清菡的東西。

可什么都沒有。

就連一塊設計的沙發罩都被她丟掉了。

就在這時,助理的電話打過來。

“總裁,在某魚上看見了您設計的獎杯胸章,是否回收?”

“胸章?!”

邊敘猛地回想起他親手給柳清菡別上的獎杯胸章,好像自從那天之后就沒在她身上看見過了!

“買回來!全都買歸來!無論多少錢!”

“好的總裁,還有其他您送給夫人的珠寶需要一塊購回嗎?”

“買!買!”

好一會兒,助理回了電話,語氣有些忐忑。

“總裁,這些都是詐騙的,他們也不知道原件在哪里……”

“那就找!”

邊敘渾身脫力,頹喪的窩在沙發里,嗅著僅存的一絲氣味。

他的菡菡真狠吶!

他們之間的愛情回憶,她盡數燒毀,就連他送的所有東西也都賣掉。

她一點都不愛他了嗎?

她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不允許!

手機兀的振動,邊敘猛地坐起,顧不上看名字,接聽,語氣欣喜。

“菡菡,是你嗎?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有我……”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傳出燕玟哭泣的聲音,“阿敘……”

邊敘怒氣上涌,“別叫我阿敘,你不配!”

用力砸掉手機,他看著桌面上的柿餅,抓起一個又一個往嘴里塞。

菡菡,柿餅怎么會是苦的呢?

邊敘的眼淚混著柿餅塞進嘴里,苦的他想吐。

可他卻不愿意吐,這是菡菡最喜歡的東西了。

他把小瓶子用根紅繩掛在脖子上,正摩挲間,柳清菡的手機忽的亮了。

他打開一看,是燕玟。

她發來一張老宅的床照片,上面還有一套性感睡衣以及凌亂的紙團。

隨后,一句話彈出來。

柳清菡,你長本事了,還學會離家出走搶阿敘了?你以為這樣刺激他,他就會回家嗎?

別想了,我懷著孕他都忍不住,我們做了兩個小時,完事他還摸著我的肚子說晚上要回來吃飯呢!

邊敘氣到把手機掐變形。

他周身氣壓降低,本想打電話過去罵燕玟,手指卻碰到了屏幕。

燕玟這一個月來發的那些挑釁照片和浪蕩話語盡數映入眼簾。

他渾身止不住發抖,一條條看過去,腦袋里一片白。

新的消息還在不斷彈出:

柳清菡怎么不說話?不敢回?你要早點明白阿敘不愛你的事實,也不至于鬧成這樣,多丟人啊!

你自覺點離開阿敘,他今天還和我討論黃道吉日求婚呢!

等到了我們要結婚的時候,你被掃地出門多丟人,到時候新聞上就是柳清菡被邊家傭人丟出別墅哈哈哈哈!

難怪菡菡這么絕情離開。

他光看見這些信息都感覺窒息。

剛剛失去孩子的菡菡又怎么受得了!

他捧在心尖上的菡菡。

她這段時間看見他數次撒謊的時候又是什么心情?

邊敘心臟被緊掐著,喘不上氣,眼前發黑。

他根本不敢換位思考。

如果菡菡這般對他……

他會死的。

他劇烈咳出聲,咳的臉漲得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氣絕身亡。

好不容易緩過來,他像尊雕塑般,僵坐在沙發上。

直到夜幕降臨,助理進來,他才回過神來。

“總裁,夫人轉了好幾趟機,我們目前還找不到她確切的位置。”

邊敘深吸一口氣,面色冷的可怕。

“那就接著找。”

他霍得起身,驅車前往邊家老宅。

一路上,他闖了無數個紅燈,用最快的速度到達。

別墅里。

燕玟心口直跳。

她慌張的握著邊母的手,“媽媽,我很害怕,阿敘不接我電話,我心口不安的很。”

邊母拍了拍她的手,往一杯開水里加了雙倍的藥。

“別怕,今天過后你一定會懷孕,到時候,邊家就是我們的天下。”

話音剛落,邊敘帶著滿身寒氣沖了進來。

他蠻橫推開邊母,一把掐住燕玟的脖子,不顧她漲紅的臉。

“誰給你的膽子發那些信息給菡菡?!”

“我給你臉了是吧?!邊家養的狗而已!”

“竟敢挑釁菡菡?”

他字字句句都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滿臉的殺意一點不遮掩。

燕玟第一次看見他這般恐怖的模樣,害怕的渾身發抖。

她缺氧的厲害,不斷抓著邊敘的手,試圖逃離他的鉗制。

可他卻越收越緊,眼看著燕玟就要被掐暈過去。

邊敘突然應聲倒下。

他身后的邊母滿目戾氣。

邊母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掐著邊敘的下頜,將加了藥的水灌進他嘴里。

燕玟還沒從窒息的陰影里緩過來,邊母低聲喝道,“過來搭把手!”

她手都是軟的,不敢碰暈倒的邊敘。

“媽,這樣真的可以嗎?等邊敘醒來,我們會死的!”

邊母皺眉,“這藥有斷片的作用,你快點!”

“等他緩過來真就完了!”

燕玟遲疑的看著即使昏迷中都還在呢喃柳清菡名字的邊敘。

邊母恨鐵不成鋼,“你不想當邊家少夫人了?邊敘上千億的財產你也不想要了?!”

這一聲厲喝徹底喊醒了燕玟,她一咬牙,拖著邊敘的身體往臥室去。

邊母看著兩人進去,用鑰匙鎖上門,把搖椅拖到門口守著。

一夜過去,邊敘揉著后腦勺推門而出。

他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么事。

可仔細回憶卻又記不起。

他明明記得前一秒他還在找菡菡。

對!菡菡!

他隨便套上衣服,給助理打電話,“還沒有菡菡的消息嗎?”

助理沒有回話,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邊敘感覺腦子都是暈的,他擰緊眉頭,疑惑的打量有些奇怪的燕玟和邊母。

最后視線落在燕玟身上,他警告道:“從今天起,你只能呆在老宅,你敢出去,我一定會殺了你!”

說完,他匆匆上車。

“總裁,你問過燕小姐嗎?燕小姐給夫人發了那么多消息……”

邊敘后知后覺,電話沒有掛斷。

聽見助理的話,他更覺腦子痛,他來老宅之后發生了什么事?

他瞥見門內的燕玟一臉心虛。

“你接著找夫人的一切消息。”

他則轉動方向盤來到醫院,檢查身體,他懷疑燕玟給他

下藥了。

醫生看見他的報告時,臉上盡是糾結。

得到邊敘的允許后才開始解說:“邊總,你這是第四次被下藥了,再多來幾次,身體會受不住的。”

第四次?

第一次是和菡菡的第一次,最后一次是昨天晚上,那中間兩次是?!

他瞬間想到菡菡離開那天自己身體的異常和燕玟幾次三番讓自己喝酒。

邊敘狠狠拍桌,“燕玟!”

都是因為她!

他恨極了她。

強烈的憤怒中,他帶上一群保鏢沖進了邊家老宅。

而老宅里,剛拿到今早做的報告的燕玟臉上喜悅甚至剛浮上來。

就被沖進來的邊敘掐住脖子摁在墻上。

他滿眼厭惡。

好似面前的是和自己有深仇大怨地人而不是情人。

她艱難揚起手上的報告單,“阿敘,看看我們的孩子啊!她已經有了生命跡象,是雙胞胎!你看看啊!”

邊敘冷冷揮掉她的手,收緊手掌。

“是你,是你把菡菡逼走的,她那么愛我!”

“都是你!我說過,你要是舞到她面前,我會讓你嘗到應有的代價!”

他嫌惡的將她甩在地面上,漠視著她痛苦的臉龐。

燕玟緊緊護著肚子,連連后退。

“可我有了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她渾身冰冷,瞥見被保鏢架住的邊母,滿心絕望。

“柳清菡是你愛的人,那我呢?那我們的孩子呢?你難道都不要了嗎?”

“孩子們都有名字了啊!你怎么忍心?你忘記了多少個日夜,你攬著我看嬰兒用品的時候了嗎?!”

她哭喊著,卻換來的依舊是邊敘冰冷的眼神。

“你還敢提孩子!我的孩子,只有菡菡才配懷!你不過是我泄欲的工具!”

邊敘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往日隱藏的狠辣一覽無遺。

“無論你肚子里是一個孩子還是兩個孩子,哪怕是個哪吒我也不認!”

“把她給我拉下去,打掉孩子!”

他語氣陰冷的可怕。

燕玟害怕了,她拼命往邊母身后躲,踩著高跟鞋踹保鏢。

保鏢顧忌邊母,不敢動手。

邊母趁機掙脫保鏢,死死將燕玟護在懷里,“我看誰敢動玟玟!”

她像頭護犢子的母獅,兇狠的朝他人呲牙。

燕玟肚子里的孩子不僅是她自己搶奪財產的工具,也是她的!

她怒視邊敘,“邊敘!我是你媽!你竟然敢對我動手!”

“來人!把少爺請出去!”

保鏢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聽誰的。

邊敘被氣笑了,擼起袖子,一把揪住燕玟的頭發,往門口一甩。

邊母連滾帶爬跑過去,“邊敘!你敢!你敢動燕玟一下,我就死給你看!”

她摸出一把刀抵在脖頸間,一臉視死如歸,死盯著還要動手的邊敘。

邊敘神情更冷了,看燕玟就像在看死尸。

以往邊母偏心燕玟,他只覺得是因為她沒有孩子,所以憐愛燕玟。

可現在,這個好繼母的表現實在不像是在保護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人。

尤其是她眼底的貪婪,他看的一清二楚。

商場上,這種人多了去了。

她以為瞞得過自己。

以前他完全信任她,沒有發現,可現在只多看一眼,便發現這兩個女人不止眼神相似,就連外表都格外相似。

他腦子像是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嗡鳴了許久。

深吸一口氣,一手抓住一個人的頭發,揪了好幾根下來,丟給保鏢。

“拿去醫院做親子鑒定!”

邊母這才開始慌張,燕玟更是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邊敘!你怎么會這樣想我?我第一次給的是你爸啊!我半老徐娘了你還這么污蔑我!你讓我怎么活啊!”

見邊敘冷著臉無動于衷,她顧不上保護燕玟,掏出手機慌忙給邊父打電話。

“老公啊!你兒子這是要逼我死啊!他,他,他竟然說燕玟是我生的啊!我不活了!老公,下輩子再見,啊!”

對面的邊父嚇得連連安慰。

可保鏢一點沒管她,抬步就往外跑。

邊母臉色立馬灰白幾分,她陰沉的看向邊敘。

“活該你這種人沒人愛!”

這句話一說出來,邊敘幾欲抓狂,猛地將一個杯子摔在她臉上。

邊父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己老婆臉上帶著血跡,而一旁的燕玟哭得眼睛都腫了跪著。

自己的兒子一根接一根煙抽著。

旁邊的保鏢手里拿著一張報告單,一直顫抖。

他指責兒子的話被咽回去,反而想去接過報告單。

腿忽的被抱住,邊母淚眼朦朧哭訴:“老公,阿敘他,他為了報復我,偽造了一張親子鑒定報告,他怎么這么狠心吶!”

“我知道,菡菡走了,他傷心

,可是他和玟玟發生關系被菡菡抓到了,又不是我把她逼走的!”

燕玟瞬間回神,迅速膝行到邊父腳邊,同樣哭著斥責邊敘。

“爸爸,我父親把我交給你,就是信任你,可你的兒子強迫我,和我發生關系,現在懷孕了他又逼我打掉,我死了怎么見我爸啊!”

“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一個孤兒,我不求成為邊家一份子,但菡菡的孩子已經沒了,阿敘生理功能出現了障礙,邊家只有我肚子里這個后代了!”

“爸爸,我最后喊你一次爸爸,求你留下我這個孩子吧!這是邊家的種啊!”

邊敘聽著兩人的栽贓,心口痛到麻木,他竟然因為這種人逼走了他的菡菡。

他真該死!

邊父沒有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而是先去拿報告單。

只一眼,他便看向痛苦的兒子,扯出一抹苦笑,挺拔的脊背彎了下來。

他跌進沙發里,摁著眉腳,不愿再看一眼這個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女人。

聲音沙啞,“阿敘,交給你處理了。”

邊母驚了,她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邊卿!你怎么能這樣對我!我嗚嗚嗚嗚!”

話沒說完,兩人就被捂了嘴綁起來。

邊敘走到她們面前,渾身沒有一點溫度。

“這家醫院是我家開的,所有的員工都和我們簽了保密協議,不可能出現偽造的情況。”

“要不是你,我早就發現菡菡胎停的事情!”

“你給我下藥,導致我邊家絕后,呵。”

邊敘越說,臉色越冷。

燕玟絕望的搖頭,她像狗一樣,哀求他。

可邊敘眼神愈冷,“把她帶去醫院,打完孩子立刻接回來!”

“明天中午召開記者會!”

他要向菡菡道歉,菡菡一向心軟,她如果看見的話,會回來找他的。

他還要在別墅里種滿柿子樹,等結果子了,菡菡會想吃的。

他也可以學著制作柿餅,菡菡知道肯定會很開心。

邊敘這樣想著。

而被摁在手術臺上的燕玟眼淚流干了,也沒有被松開。

直到麻醉發作,面前巨大的手術燈刺痛了她的雙眼,她卻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她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儀器進入體內。

等她再次醒來,剛懷上的孩子沒了,她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了。

身體的痛壓不住心口的痛,她哭的撕心裂肺。

可這時,保鏢再次出現,架著她來到記者會現場。

“你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否則,你和你媽全都沉海!”

燕玟面對不斷閃縮的璞光燈,好像回到了邊敘第一次帶她去拍戲的時候。

她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邊哭邊道歉。

事實說完,全場震驚。

許久,一個記者憤怒的拿起一個瓶子砸上她的臉,“你還有臉哭!要不是你三番兩次下藥,柳清菡的孩子會死嗎?她會心死嗎?她好不容易才治好情感障礙的啊!”

記者的話打開了眾人宣泄的口子,文化人罵人是不一樣。

燕玟的祖宗十八代都在他們嘴里被罵出了花。

各種瓶子、吃的、湯盡數砸在她和邊敘身上。

有些氣不過的暗地里連帶著邊敘也罵了。

記者會之后,邊敘把邊母和燕玟丟回了她們的山村,那個想逃都逃不出地地方。

他沒有中斷過尋找柳清菡。

那天的記者會在網上反響很大,可依舊沒有柳清菡的消息。

哪怕他權力通天,竟也被她繞的團團轉。

他的菡菡,是有本事的。

“那天,是你給我的最后一個機會嗎?”

“如果我沒有離開,你是不是就不會走?”

“如果第二次被下藥,我像第一次一樣堅持回家,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惜沒有如果。

邊敘苦笑著灌下一杯烈酒,他的腳邊已經擺了好幾個紅酒瓶。

“菡菡,你怎么不出來丟掉我的酒?”

他低聲喃喃,點燃一支煙夾在指尖卻沒有抽。

星星點點地火光在黑暗中閃爍。

“菡菡,你最討厭煙味了,你快來踩滅我的煙啊!菡菡……”

邊敘忽的抱住自己痛哭。

空蕩的房間里只有他的抽泣聲回響。

再也沒有人會阻攔他了,無論他做什么都沒有人會管他了。

整棟別墅杯黑暗吞噬,只剩他指尖的火光。

他感到無邊的孤寂。

沒有菡菡的世界,真的好難熬。

而外面。

幾個經常一塊玩的富二代被邊父提溜到別墅門口。

“只要你們誰把邊敘勸好,海島村的開發我就交給誰。”

幾人瞬間眼冒紅光。

一個個摩拳擦掌地叫自己的保鏢采購好幾種東西拿來別墅。

一個帶著賽車入場券

地男人最先走進別墅。

他把入場券遞到邊敘面前,“阿敘,最近一場大神云集地賽車,你不是最喜歡賽車嗎?我可是中轉了好幾個人才買到的!”

邊敘看著入場券,苦笑,“是菡菡喜歡,我怕她有危險,才自學賽車,讓她坐副駕的。”

“她不回來,我也不需要了。”

說完,他夸夸兩下把入場券撕成碎片。

男人黑著臉出了別墅。

第二個男人牽著一匹身姿矯健的白馬進入別墅,他朝樓上的邊敘喊道。

“阿敘!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這匹馬嗎?我送給你了!你下來試試啊!”

上面的房間沒有一點動靜。

男人不放棄,“阿敘!女人就像馬一樣,必要的時候能換就換,你一個邊家繼承人何必為了一個女人求生求死!”

“你看,為了能讓你恢復狀態,我割愛舍棄養了十多年的好馬,柳清菡不過跟了你三年,還不如燕玟跟著你久呢!你就這么受不住打擊?”

“她有什么好的?有本事你下來,我們比一場,要是你贏了,我就幫你找她,你知道的,我家在海外勢力比較大!”

樓上瞬間傳來咚咚咚地腳步聲,滿身酒氣的邊敘沖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我警告你!菡菡不是你能提的!她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你要是再敢詆毀她一句,我就砍了你!”

聽見男人的道歉,他才接著問道,“比什么?”

男人見有戲,笑容擴大,“賽馬!從別墅到山下的大路,誰先到誰就贏!”

只有一匹馬。

男人用車。

這是一個不平等的比拼。

可邊敘眼睛都不眨同意了。

他翻身上馬,扯起韁繩就往山下沖。

男人低咒一聲,匆忙上車。

輕而易舉超過了先行一步地邊敘,還不等他嘲諷邊敘,就被他震驚了。

他驚恐的大喊,“邊敘!你別發瘋!會出事的!”

幾輛跟在身后的跑車也怕了,連連喊邊敘。

可拼命甩韁繩的邊敘根本不停,鞭子越甩越快,夾著馬肚子站了起來。

冷風刮來的時候,他淚如雨下,“原來,菡菡愛的一直是自由嗎……”

柳清菡最愛騎馬,他幾次找男人要馬,也是因為這個。

每每她騎馬的時候,他都追不上她,所以他就抱著她降速一快騎。

是他一直束縛了菡菡。

他拼命甩下馬鞭,如果菡菡看見這匹馬,一定會喜歡的。

他要贏!

他將所有人的尖叫拋之腦后,拼了命的甩鞭,周邊的樹木變成殘影。

即將到達終點的時候,他猛地扯動韁繩,“我贏了!”

話音落下,馬兒一個急剎,他沒有抓穩韁繩,整個人飛了出去,砸進旁邊的水塘里。

嚇得身后的幾人從車里沖下來,“保鏢保鏢!快救人!”

深夜,邊敘被推進急救室。

三個小時之后,他才出來。

邊父一夜之間老了很多,見邊敘醒來,他紅了眼。

“菡菡……”

邊敘無意識的喊著柳清菡的名字。

“他說幫我找菡菡……”

“有她的消息了,有旅客說在游輪上看見了她。”

邊敘猛地坐起,緊抓著邊父的手,“真的嗎?!”

直到邊父點頭,他才后知后覺渾身疼痛,捂著劇痛的手臂緩緩躺下。

“我要親自去找她!”

他根本等不及,忍著疼痛就要起身。

邊父連忙摁住他,“你確定要這個慘狀去見她?”

“不說菡菡,就是我,看見你這個樣子都不會跟你回來!”

嚴厲的喝斥讓邊敘怔神,“可菡菡……”

“我已經派人去了,你先修養,等能自由活動了再去找她。”

見邊敘冷靜了些,邊父離開之后,幾個男人進來。

其中一個為他鳴不平,“阿敘,你不把自己身體當一回事,柳清菡又不知道,值得嗎?”

“燕玟都道歉了她還不回來,這不就是打你的臉,打邊家的臉!”

“一個女人而已,要是你真喜歡這種的,我手里有好幾個抑郁癥的,長得也像柳清菡,我給你送過來調教調教!”

“你一個邊家繼承人,揮揮手就又無數女人撲上來,你硬要這一個不知好歹地做什么?多丟臉!公眾面前演演深情就夠了!”

他們當初勸他找小三也是這樣說的。

在他們這種人眼里,柳清菡這種背景的女人只配當個玩物寵寵,娶成老婆是萬萬不能地。

所以最開始看見兩人異常相愛,他們是為邊敘不值的。

可后來看見柳清菡對邊敘的愛,他們竟漸漸開始羨慕,所以他們拼命把邊敘拉回他們的淤泥之中。

用盡了手段,邊敘終于睡了燕玟。

他們又開始捧在燕玟,處處貶低柳清菡,久而久之,邊敘便

沒了愧疚之心。

他們也成功將他拖下水。

柳清菡離開的時候,他們隱隱開心,邊敘要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但他們沒想到,邊敘是動了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