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她千般嬌縱

第2章 求嫁

第2章求嫁第2章求嫁→:遲二爺氣得胸悶,剛罵了一句混蛋,人就癱在了太師椅中:“你這丫頭,還要不要命了!”

遲榕被二叔這突如其來的怒罵嚇得直哭,嘴巴一張,便是一陣嚎啕:“我要不要命又不是我說了算!”Χiυmъ.cοΜ

遲二爺掙扎著翹起二郎腿,忽然就脫掉了一只鞋,啪的一聲砸在遲榕腳下,“他真敢對著人開槍嗎,還不是唬唬你這小丫頭片子!你現在答應了,過些時日你爹從德國回來,我怎么向他交代!”

這話不假,遲榕雖心有余悸,卻也慢慢理清了現狀:她入了人的套。

遲榕抽噎著,顫聲道:“那我怎么辦?”

遲二爺更怒,他換了一條腿翹起,又脫下另一只鞋朝遲榕砸去:“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答應!聽說這吳少爺年有三十,至今未娶,家中商行算計的很!這吳少爺要是命大,活了,你就是嫁了也就嫁了,咱們遲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是岳安有名有姓的人家,他小子也不敢虧待你,頂多娶兩房姨太太回來,你還是大夫人;但他要是病死了,你就得守寡,他家老頭要是沒先走,你還得去伺候公公!——我聽說這吳少爺已經好幾日高燒不斷,不說后事,就你這小身板,要是被傳染了,又該如何!”

遲榕頭搖得像撥浪鼓,“都這般田地了,你還嚇唬我!”

遲二爺聽罷,又要摔鞋,卻無鞋可摔,遂用眼神指使遲榕給他穿上鞋子,罵罵咧咧地說:“我年輕時同你爺爺在南洋做生意的時候,遇到過一種流行病,來勢洶洶,癥狀便是高熱不斷,與那吳少爺的病情如出一轍——好在洋人早就有了醫治的法子——吳家家大業大,再怎么說也會給獨子尋醫治病。你既然答應了,便只能硬著頭皮嫁過去。”

遲榕仍是淚眼朦朧:“我害怕。”

遲二爺嘆息,疼惜的撫著她的頭:“阿榕,二叔沒本事,護不住你。實在不行,二叔送你去留洋,你就賴在國外,天塌下來,有二叔給你頂著!”

遲榕的阿爹正是研究德文的先生,隔三差五便去德國出差,可憐她娘親卻又走得早,遲榕于是從小跟在二叔遲克忠身邊長大。遲克忠一身匪氣,卻一心想著把遲榕養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名媛,奈何小孩都是有樣學樣的,遲榕只長成了個頑劣的刁蠻小姐。

遲克忠不諳育人之道,對她打打罵罵不在少數,可遲榕最喜歡他。

遲榕心中酸楚,卻忽改口道:“我不是怕染病,我是怕包辦婚姻。換成你被包辦婚姻,你就不怕嗎?”

遲二爺聽了嫌棄,把剛剛穿好的鞋又砸在地下:“我要是被包辦婚姻,老遲家能獨你一個后嗎!”

遲榕自知戳到二叔痛處,訕笑了一下,遂招呼下人來收拾正廳了。

是日,遲榕上了半天學便回了家,原是她要嫁人沖喜的事情已經在岳安城廣傳開來了。學校里許多學生皆出自名門,自恃高貴,便對她指指點點,背后道遲家賣女求榮。

好友宋曉瑗別無他法,只得安慰遲榕斷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依她之見,那吳少爺所得之癥大概是瘧疾,正是近來這城中四起的瘟疫。

這瘟疫雖然來勢洶洶,但她父親宋義昌大夫已有了治療的辦法,可藥到病除,黃泉奪命。

宋曉瑗出身醫藥世家,她之所言,遲榕自然是信的。

可遲榕思慮不止于此,便還是掩著心事,不想讓好友隨著她一同心憂,卻問怎么不見同窗的周玉棠來上學。

好友之一的葉君乃是葉氏漕運之千金,消息靈通。她只道這雨數月不斷,城外一處破舊的堤壩決了,城中瘟疫橫行,于是一批災民涌入城中搶糧,周玉棠家經營著糧行,正是敏感的生意,于是周老爺將糧行早早地閉了門,周玉棠怕是很久不會再回學校了。

宋曉瑗道:“說來,葉君似是和吳少爺沾些親故的,吳少爺大概是她表哥。”

“我只有小時候見過表哥一面,他如今怎樣,我也不知道。”葉君說。

遲榕斷了念想,又在學校待得實在煩悶,索性跑去職員室告了假。

回到家中,一進院子,遲榕就見二叔坐在榕樹下清點聘禮,微微的日光照得他兩鬢灰白。

這院中的榕樹是遲老太爺在遲榕出生時所栽種,如今已然蔭蔭。

她從蹣跚學步的孩童變為窈窕少女,仿佛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這個月最近的兩個好日子,一個在明日,一個在七日后,遂婚禮就訂在了七日后。

縱是有一百萬個不情愿,遲二爺還是盡心盡力張羅著給遲榕置辦嫁妝,就沖著這一屋一院的聘禮,也不能教吳家把他侄女小瞧了去。

他翻了幾箱珠寶首飾,金銀器具,還有珍貴的皮毛,都是頂尖的貨,但嘴上仍是不饒:“摳搜!”

遲榕草草看了一眼,她好歹也是商賈之家的小姐,二叔又慣她,從小到大也是見過世面的,但這等的禮物實在是她也鮮少見到。這些還只是物件,生意上給了遲家的好處,她還不知。

她去后廚向陳姨媽討了一碗核桃酥,坐在院子里嘎嘣嘎嘣地嚼,二叔一邊罵她傻人有傻福,一邊又感嘆她命途多舛。

正念叨著,外面一隊人馬卻敲鑼打鼓地停在了門外,來人正是蔣先生。

“二爺,二爺我把彩禮抬來了!”蔣先生不復昨日笑容,倒是一臉嚴肅,“日子改了,明天就嫁!”

遲二爺啪的一聲就把賬本甩了開去:“好你個蔣孟光!給我搞這出,你把我家閨女的臉面置于何地!”

蔣孟光自知理虧,點頭道:“我把遲小姐的嫁妝一起準備好了,明早從院里一道抬去就是。您盡管罵我,是我思量不周!”

他招呼著下人們把彩禮嫁妝一起抬進了院子,又把遲榕請了過來:“我們老爺是北方老一派的,不興西式的婚禮,所以準備的都是鳳冠霞帔,明早也是請轎夫把遲小姐接去吳家。”

遲榕認命地對著蔣孟光點了點頭:“可以,但是那個東西我不會穿戴。”

蔣孟光叫了一聲,一個婆子和丫頭便從隊伍中冒了出來:“這位是喜婆張姨媽,這丫鬟叫喜順,作喜娘使喚。明天她們會伺候小姐出嫁。”

二人福了福身,恭恭敬敬的道了聲好。

遲榕不禁感慨萬千,大陣仗啊大陣仗,她二叔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

蔣孟光看著叔侄二人氣定神閑,又問道:“令尊可要來觀禮?”

遲榕道:“電報還沒拍呢。”

蔣孟光心想,這小丫頭這廂漫不經心并非無畏,而是實打實的沒心沒肺。

他于是轉身與遲二爺道:“那明日就請遲二爺將遲小姐背上轎了。”

遲榕一聽要二叔背她,頓時得了臉,人都站得直了些,遲二爺兇神惡煞地一瞪,她又縮了回去。

“吳少爺的風寒可有好些?”遲二爺慢條斯理的說著,他這是明知故問,話里話外卻透出一股魚死網破的狠勁兒。

蔣孟光鎮定道:“服藥后自然好了不少。不過嘛,早成親,早省親,您說是不是。”

遲二爺從鼻子里擠出一聲不屑的哼來,又道:“他要是病死了,我可是要把我家侄女接回來的。”

他罵得明目張膽,卻教人敢怒不敢言。

蔣孟光這許趕來,無非是吳少爺快不行了,這時候便不再是逼嫁,而是求嫁,他遲二爺罵也罵得,誰也攔不住。

蔣孟光仍是賠笑:“二爺說笑了,我們少爺心急,只想著早些迎遲小姐進門。”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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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