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死性不改第201章死性不改→:童裁縫銷聲匿跡,走得毫無預兆,故而吳清之在訂婚紗一事之上非常為難。
婚紗重工,岳安城中,暫時無人能及童裁縫的手藝,若著實想為遲榕挑選一件美美的婚紗,遂唯有拜托相館跨國訂購。
小中堂相館自然會是首選。
吳清之與遲榕的婚紗照便是在此處所拍,那巴掌大的小相,如今正好端端的安存在他的錢夾內側,從不離身。
既已有了主意,吳清之便不再耽擱,當即攜了遲榕,利落直行。
自從洋人入關以來,每年秋后,都會有巴黎的新風潮傳入岳安,小姐闊太競相追捧,再拍上一組寫真,方才算是趕過了一回時髦。
所以,哪怕天色陰沉,今時今日,相館內仍是滿站著許多女子。
這廂,吳清之并不聲張,只尋了一處僻靜的位置,方才牽著遲榕一并坐下。
相館的留聲機吱呀呀的唱著小曲兒,小廝腳底抹油,一見貴客上門,立刻奉上香茗,直問有何吩咐。
“哎喲,這不是吳老板和吳太太嗎,今兒可是要來拍新照片?”
小廝一面說著,一面捧手向試衣間的方向,笑得殷勤,“那您二位可要等一等,里頭正有人更衣呢,不然立刻讓您先請,根本不用排隊!”
吳清之抿唇笑了一下,手上客氣的擺了一擺,道:“此番前來,實則是想拜托貴館,能為我夫人訂購西洋的婚紗。”
話畢,復又轉向遲榕,柔聲一笑,“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順便拍幾張照片,也很好。”
這小廝是個極有眼力見的,只待吳清之說罷,立刻不暇的取來樣衣圖冊,請他二人翻看挑選。
非但如此,口中更是振振有詞,不忘極力推薦新裝。
“是呀,反正來都來了,春光不候!不如就一并拍幾張照片再走,什么事情都不落下!瞧這一屋子人,哪個不是等著來拍新裝的!”
遲榕對這所謂的時髦原是興趣缺缺,誰料眼下,被小廝言語一番攛掇,再加之館內女子紛紛趨之若鶩,一瞬之時,便也起了些好奇之心。
于是扭頭看一眼吳清之,旋即探問道:“那就順便看一眼新裝長什么樣咯?”
遲榕挑著眉毛,神態萬狀嬌憨,吳清之看在眼里,只覺得可愛,哪有不應的道理。
更何況,吳清之遠比任何人都期待看見遲榕身著新裝的模樣。
他的遲榕,往后還要穿一百件、一千件的漂亮衣服,權要穿與夫君來看!
思及此,吳清之笑意更甚。
遂微一點頭,甫一開口,聲色溫柔至極:“遲榕,你想看幾眼都可以,但我是一定要多看你很多眼的。”
吳清之出言調笑,卻不知是否意有所指,遲榕倏爾想歪了腦筋,只得羞赧的瞪他一瞪。
“這可是相館,你要看什么看!”
遲榕一時腦熱,竟以為吳清之所說,正是那剝開皮肉、深入內里,不可言說之看法。
誰料,言者無心,此話反是撩撥了吳清之一回。
卻見那深瞳之中,眸光流轉于遲榕周身幾回,終于落在那腰間停下。
吳清之的腦中頓時生出無數種下流的想法。
“——咳咳,”他于是刻意的理一理嗓子,裝作無事發生,“遲榕,回去總有我要看的。”
遂如此,他之二人,竟是用暗號似的愛語打了個平手。
復又等了片刻,熱茶換過一道,那試衣間的門,方才微微的打開了。
卻見那廂,人群包圍,一女子衣裙迤邐,仿佛眾星捧月般露面。
此女遙看已然美矣,倘若細觀,大約更會是天香國色之姿。
然,只待此女轉身,面目暴露,遲榕的臉色便立刻凝成了冰霜一片。
吳清之心念遲榕,罔顧旁人,遂并未留意旁的聲囂,誰知此女揚聲,竟是首先向他問候。
“清之,數日不見!”
回首罷,但見白娉婷笑靨如花,不復陰霾與淚泣,像妖女,艷得厲害。
她本該是堪堪出獄的,卻仍是張揚如許,囂張跋扈。
白娉婷徑直穿過人群,最終立在了吳清之的眼前。
“清之,你為了這小wifey,所以不肯救我,”白娉婷聲聲冷笑,“可是你看,我還是出來了,只要握緊權錢,便沒人能夠非議我。”
白娉婷雙臂環抱前胸,顯得異常美麗,且不容侵犯。
遲榕嚯的一下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提步邁出,卻不曾想,竟被白娉婷一個側身擋住。
“小wifey,我還可以再毒死幾個人,但你永遠拿我沒辦法。”
遲榕一瞬不瞬的接下了那挑釁的眼神。
吳清之將遲榕護在身后,不讓寸許,他并不去看白娉婷,只緊緊握住了遲榕的手。
“清之,你難道還不明白,你選錯了人!”
白娉婷冷聲冷眼。
然,那卻是對于吳清之的冷眼,而非遲榕。
時至今日,她終于能夠如此,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白娉婷垂首,睨了一眼木幾上的圖冊,涼風微拂,紙頁紛飛,飛出一只只白蝴蝶似的婚紗裙子。
目光再偏一點,便是見得那雙交握的手,十指緊扣,不可區分。
白娉婷忽然露出一個媚笑。
“——我說笑的!治病的藥方都拍出來了,我也有些乏了,何必如此忌憚的再防備我?”
白娉婷點一點紅指甲,語氣叵測異常:“不過……若是要挑婚紗,我大約能夠算是個行家,如今最流行蕾絲的,蕾絲愈厚愈漂亮漂亮!”
話畢,復又補上一句,“清之,改日再辦婚禮,可千萬要遞一張帖子與我。你我到底有著情誼多年,總不該就這樣斷絕了。我定要為你二人備上厚禮一份……”
白娉婷的聲音漸漸放柔放緩,像一種深沉的詛咒。
“婚禮,自然該是永生難忘的記憶。”
xiumb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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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