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薄情寡義第205章薄情寡義→:甫下班,遲榕遂拉著吳清之直往大洋百貨公司去也。
有關于胞胎的藥材與補品,遲榕算不大懂,但這些大可以全權交由管家來辦,她只管買足零食即可。
百貨公司售賣的零食皆為進口,花樣亦是繁多,遲榕守在櫥窗之前,簡直要將眼睛挑花。
于是糖仁果脯巧克力,雙雙買作兩份,一份贈與小柳,一份留下獨吞。
吳清之結了賬,遂端著一雙細長的鳳眼,微瞇一下,柔聲笑道:“送這樣多的糖果,完全足夠吃到人家小孩子出生,再辦滿月喜酒了。”
遲榕癟癟嘴巴,很是不屑的說:“這算什么!要不是因為怕補牙,我一天就能吃光一大袋糖!”
遲榕大言不慚,誰料,那廂,吳清之聞言,卻是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夫人甜人,我親上一口就能夠嘗出來,想必是泡在蜜罐子里養大的。”
話畢,便是轉身過來,立刻索吻證明。
此處乃是百貨公司的正廳門,客流來往,好不熱鬧,倘若深吻,必會矚目。
吳清之到底是兼顧著遲榕的想法,于是甫一垂首,只親啄唇珠一下,僅僅堪堪解了饞。
吳清之吻罷,眼光深邃,低吟道:“遲榕,吻的淺了些,沒嘗出味兒來,回家我還要再嘗一次。”
在調情的對局之中,遲榕從未勝出過。
故而羞怯難當,卻又發作不得,當即嬌怒的瞪起了一雙杏眼,嗔道:“我又不是糖,憑什么你想咬一口就咬一口!沒門兒!”
吳清之于是死皮賴臉道:“但求夫人為我開一開后門!”
此話一出,竟是毫無原則的立刻服軟,耍賴撒嬌,直將遲榕將了軍,一招制勝。
遲榕果然紅了臉,只得由著他孟浪去罷。
這廂,他之二人親親熱熱的上了車子,路程不過須臾,幾個轉彎之后,便是到了那皮雕工坊的店面之前。
秋日西沉,天色灰黃,光線本就算不得明亮,卻不曾想,隔窗而望,店中竟是漆黑一片,絕無燈火哪怕一盞。琇書蛧
遲榕見此情形,心中立刻覺出幾分古怪。
“不對……小柳大著肚子,晚上不可能出去逛的……”
遲榕喃喃低語,一手更是壓上了店門,誰料,只肖輕輕一推,一聲暗響罷,登時門店洞開。
店內靜得出奇,遲榕嚯的一下拉開電燈,卻見陳列如斯,整齊依舊。
然,唯有長貴的工作臺前凌亂不堪,似有推搡掙扎的痕跡。
一種惶恐不安的想法漸漸爬上了遲榕的心頭。
遲榕丟下糖果,迅速的搜視全屋一周,但左右并未覓得血跡,遂跑出屋外,直去隔壁敲門。
“開開門,開開門呀!店家,您可知道隔壁鋪子的兩口子上哪兒去了嗎!”
遲榕一連不迭,簡直可以算作砸門,吳清之正欲攔她,卻見那隔壁的門戶終于微微的掀開,竟是只留出寸許的縫隙。
屋中之人僅露出一線面容,那半只眼睛顯得非常謹慎。
遲榕焦急萬狀:“店家,您天天和人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一定知道出什么事了!”
誰料,那人滯了一瞬,隨后諱莫如深的結結巴巴道:“不、不知道!”
說罷,便是要將店門再度關閉。
遲榕銀牙一咬,當即探手上去,死死的擒住了門柄,哀求道:“店家,小柳大著個肚子,出了事可怎么辦才好!”
但見那人目光閃躲,然,到底是尚存了一絲善意,猶疑片刻之后,終于肯答。
“上午來了幾個日本人,將劉匠人帶走了……他女人……”
“小柳如何了!”
“他女人正趕上那一幕!阻攔不得,腳下再不仔細,竟然摔著了!當時就見了紅,便被巡警送去了醫院!”
話音剛落,遲榕的眼圈立刻燙了起來:“是哪一家醫院!”
誰料此番,那人卻漸漸的矮下了聲音:“……這、這我就不知道了……只盼您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免得惹了禍!”
話畢,旋即關門落鎖,再不復出。
遲榕急得落淚:“吳清之,你快陪我去找小柳,一家醫院一家醫院的找!”
遲榕重情重義,她于小柳,絕非只是主仆上下這一層關系,更能夠稱為朋友。
如今,小柳安危不明,長貴不知所蹤,該教遲榕怎樣不怕。
吳清之于是握住遲榕的手,語速極快的安慰道:“遲榕,我去聯絡蕭四少,請他幫忙尋人!”
然,吳清之卻不曾去拭遲榕的眼淚。
這一回,他終究無法向遲榕篤定的作出保證。
方才,一旦聽得那隔壁商戶說到日本人,吳清之便心下一涼。
岳安城中,暗潮涌動,前些時日,童裁縫人間蒸發已是疑案一樁,吳清之始終記于心底,卻不敢深究。
怎會料到如今,竟是平地起風波,門前落雪,只有自行清掃。
當下,吳清之遂攜了遲榕,即刻前往帥府。
蕭四少雷厲風行,從不假裝客套,故而吳清之上門求助,自然省去了許多酸腐繁冗的禮數。
只待事因說罷,蕭子山頓時拍案而起:“可惡!最近日本人愈發的猖狂了!北方來報,說是有日軍探子潛入岳安,我正苦于搜查,這便送上了門!”
話畢,復又吩咐副官聯絡警局,請問今日當值的巡警,直將小柳送去了何處就醫。
遲榕守在一旁,自覺一切無能為力,只有靜候。
索性不過片刻,副官來報。
“四少,有消息了!說是將人送去了濟民醫院!”
遲榕跳了起來:“我現在就要趕過去!”
這分明是極為緊要的關頭,卻不曾想,那廂,吳清之竟是站起身來,默默的壓下了遲榕。
“遲榕,我派管家去探視即可,你回家休息。”
他的語氣有些冷然,哪怕只是一絲一毫,遲榕亦是聽得真切。
“可是小柳在岳安無依無靠,我必須……”
遲榕正弱弱的說著,然,吳清之卻一字一句的打斷了她。
“你是主子,她是仆人,沒有什么必須的。”
遲榕聞聲,不可置信之余,旋即愣在了原地。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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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