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她千般嬌縱

第234章 他的小女孩

第234章他的小女孩第234章他的小女孩→:吳清之輕聲道:“遲榕,我回來了。”

無人相應。

遲榕一動不動,吳清之只靜靜的坐于床緣,良久之后,方才見她緩緩的蜷得更緊。

“……哦,你回來了。”

遲榕干巴巴的應了聲,那聲色分明是清明的,大約是不愿開口罷,字句敷衍之外,亦然顯出一股子甕翁的鼻音。

吳清之心疼得厲害。

這個點鐘,海鷗早已叫倦,四下里靜悄悄的,他略微滯了幾許,終于柔聲喚道:“遲榕,我今天買了牛腩面,聽說這家阿嬤煮的面最……”

“沒胃口,我不吃!”

遲榕兀的打斷道,語氣簡直僵硬得過分,然,不過一瞬,她便如開閘泄洪一般,猛的沖破了郁郁的心墻,一下子撲進了吳清之的懷里。

“你不要用粵語說話,不要說什么阿嬤,我聽不懂……我討厭學粵語!”

遲榕說著說著,便兀自撲簌簌的落下淚來。

她拽著吳清之的衣角,嘴上心里,全然委屈得要命。

“我不是故意想要這樣故意鬧你的,可是……可是我在這邊誰也不認識,一個朋友也沒有,坐個黃包車都聽不懂車夫講話!”

近些時日,遲榕已然憋壞了脾氣,甚至茶飯不思,一雙杏眼日日哭腫。

吳清之怎會不知她的苦悶與糾結,于是,直將床頭燈打起亮光,方才輕輕的吻盡那一面斑駁的淚痕。

他小心翼翼的吻過遲榕的眉心,再至緋紅的眼角與鼻尖,最后落在那略微有些發白的嘴唇上。

遲榕嗚嗚咽咽,哭聲漸漸的默了下去。

“遲榕,先吃東西。”

吳清之展顏一笑,復又執起碗筷,窸窸窣窣的喂與遲榕進食。

香港的吃食份量并不大,精精巧巧的一小碗爾,遲榕原是可以一連吃下數碗小吃的女孩子,如今,卻只能堪堪吃下一半。xiumb

遲榕小口小口的喝著面湯,吳清之便輕聲笑道:“不勉強,能吃多少是多少。”

話畢,手指一勾,遂引著帕子拭盡了遲榕嘴邊的油花。

氣氛微微有些滯,他之二人心照不宣,皆為而后的行事做著心理建設。

然,甫一開口,竟是雙雙對峙。

“吳清之,我可不可以去上學——”

“遲榕,你愿不愿意去上學——”

幾乎是不分彼此的,兩道聲音緊密的重疊在一起,遲榕眨巴眨巴眼睛,自吳清之的鳳眸之中,瞧見了傻里傻氣的自己。

吳清之啞然失笑,那鴉羽般的眼簾上下開合罷,一雙深瞳仍是一瞬不瞬,自始至終,凝望遲榕。

遲榕有些膽怯,于是囁嚅道:“我在想,如果我可以去上學,說不定就不會向你發脾氣了……”

遲榕最不愿的所為,便是無端的置氣,且是置吳清之的氣。

遲榕深知,吳清之出門在外,權是為了家庭與事業來回奔走,如今她非但不能分憂,竟然還要添煩,故而心中實在懊惱非常。

吳清之聽罷,心下一暖,更是動容,遂柔聲笑道:“遲榕,我從不怕你發脾氣,我只怕你不快樂。”

但見遲榕雙肩顫抖,眼淚大約又要失守,吳清之憐惜得緊,便將她嚴密的霸在懷里,一迭聲的哄慰起來。

“遲榕,我今日與孟光聊過了,家的附近就有一所英辦學校,許多學生能夠說些國語,氣氛會好很多,只不過是男女同校讀書。你愿意去嗎?”

遲榕咬一咬下唇:“男孩子怎么會和女孩子同校?那體操課要怎么辦?”

遲榕雖是開化家庭的女兒,可歸根結底,到底是舊時代女校畢業的學生,此番心中有所忐忑,大抵亦是人之常情。

吳清之見遲榕模樣乖巧,果然可愛得厲害,只是,倘若恣意縱她在家中閉門消沉,卻是一種溺害。

于是,只得狠下心腸,咬一咬牙關,道:“遲榕,香港流行洋人的規矩,這邊的學校都是這樣的。”

“那你以前不是說過,如果我有年紀相仿的男朋友,你會吃味的嗎?”

此話一出,吳清之旋即一怔。

那廂,遲榕一臉正色,竟是將他的字字句句記在心里。

吳清之雙眸含笑,眉心略微松了些許,輕啄遲榕嘴角一下,方才調笑道:“吃味自是吃味,只是那些小男孩,還不足以擾我心神。”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就你是大人!他們是小男孩,那我不就是小女孩了嗎!”

“遲榕,你本來就是我的小女孩。”

吳清之眉眼彎彎,遲榕看罷,只覺雙頰一熱,登時羞怯萬狀。

“我都已經十九歲了,是大人了,才不是什么小女孩……”

遲榕一面哼哼唧唧的念叨著,一面撫去吳清之環在她身畔的手,怎料,他卻是不依不饒的,非但不肯松脫,反而更加的繞緊。

“遲榕,在外面任你做大人,在我面前,只做小女孩,好不好?”

吳清之一字一句,字字含情。

他本以為,要想勸慰遲榕進校讀書,本該是一件難事。

畢竟,以遲榕現下的心境,無論作出何種打算,皆無法免除一種剝繭抽絲的疼痛。

也許遲榕使得,可吳清之卻是萬萬舍她不得。

誰曾想,他之二人,原來心意相通,念念不忘,相思如許。

吳清之緊抱著遲榕,仿佛抱住了滿心的愛意與歡喜。

香港的夜,來得并不很早,方才的天色是半分漆黑,今時今刻,終是十分的漆黑了。

吳清之非要討一個答案,遲榕唯有嬌嬌怯怯的應下。

“那么,好的罷!只不過小女孩難伺候,你可得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了!”

于是,在笑鬧之中耳鬢廝磨,纏綿悱惻。

遲榕這些時日很不認真吃飯,約莫瘦了幾圈,且又不肯外出,曬不到太陽,通身亦無氣力,故而笑鬧之時,吳清之稍有不慎,竟將她即刻推倒在床。

遲榕陷進那一床絲被之中,頭腦有些發脹,她正揉了揉眼睛,甫一睜眼,但見吳清之已然貼近了面前。

吳清之說:“小女孩,你記住,不可以用這樣的眼神去看別人。”

當是時,滿室旖旎,遲榕媚眼如絲。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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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