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有孕第243章有孕→:車子方才駛出半路,遲榕便偷偷摸摸的瞟一瞟眼睛,囁嚅道:“那什么……我好像又、好像又不疼了……要不你還是送我回店里……”
香港寸土寸金,道路擁擠,不比內地,吳清之手握方向盤,分不開心神,只得聲色嚴肅的說道:“不妥。”
一路上,他自思索不斷,除去胃炎之外,大約只有暑熱很應遲榕的癥狀,遂必要看一看診,免得誤了醫治的良機。
甫一到了醫院,吳清之果然優先掛了消化內科的號,然,中醫西醫連番看罷,皆不能夠得出結論。
“不該是腸胃的問題,否則她現在還會繼續疼的,”那醫生一面說著,一面走筆龍蛇,寫下天書一封,“莫要心急,也許當真如患者所說,是暈香所致。”
話畢,旋即撕下那頁診書,徑直遞與吳清之去,“倘若還是憂心,便先吃些果膠膠囊,保護胃黏膜。”
于是,唯有作罷。
辭過醫生,吳清之只牢牢的牽住遲榕,神色略顯低沉。
卻見他反復細觀診書一番,終于嘆氣道:“遲榕,下次千萬要聽我的話。我聽到你暈倒的消息,心里根本急得要命。”
遲榕噘一噘嘴巴,有些心虛的哼唧道:“……噢,那我下次吃煲仔飯的時候帶上你,你一半我一半,少吃點鍋巴,說不定就沒事了。”
遲榕約莫受過了教訓,吳清之復又點一點她,方才轉身直向藥房而去。
誰曾想,還未走出幾步,便見得一位貴婦急匆匆的追來,手中折扇一連搖亂了穗子,正是那英商夫人安娜林。
“哎喲,吳老板,你且等一等!”xǐυmь.℃òm
安娜林氣喘吁吁,直用扇子壓住吳清之的胳膊,蹙眉問道,“吳老板,阿榕的病看得如何了?”
“醫生說沒有什么大礙,開了些膠囊養胃。”
然,安娜林聽罷,竟是嫌棄的瞥了吳清之一眼,一把奪來那診書指點道:“吳老板,幸虧我緊趕慢趕的追了過來,不然當真要誤了大事!”
話畢,安娜林遂上前扶住遲榕,附耳低問:“阿榕,你這個月的月信可還準時么?”
遲榕聞言,當即略略的一驚,她的體質本就偏寒,月信時早時晚,向來很不準時,故而并不十分上心。
安娜林如此點明,饒是遲榕后知后覺,亦提起了百般的警惕。
“別別別別別說笑了安娜林,怎么可能呢……”
安娜林叱道:“你們二人!家里根本沒有年長的女眷,若不是我巴巴的跑過來,還會有誰管你們呢!快說!”
如此,吳清之亦然聽出了端倪,他只默默的吞咽了一下,自覺喉嚨發緊,哽得厲害。
遲榕怯怯的,正欲偷瞄吳清之一眼,誰料,卻徑直迎上了那道一瞬不瞬的目光。
遲榕唯有垂下頭去,聲音愈說愈低:“好像、好像是比平時晚了個小幾天……但是,但是!”
話音至此,遲榕竟然揚起了嗓子,猶疑一番,終于閉上了嘴巴。
吳清之目光柔柔,旋即握住遲榕的手,輕聲哄慰道:“遲榕,別急。”
遲榕于是怔怔的看著吳清之走遠,大約為的是重新掛號,安娜林嘰嘰喳喳的笑著,眉眼之間燦爛一片。
遲榕仿佛是被押進婦產科的,她自覺腦中嗡鳴,萬事萬物的動靜皆聽不真切,哪怕護士引著針管抽血,她亦不閃不躲。
恍惚之間,遲榕終于回過神來,甫一回首,但見吳清之立于旁側,正一手按著她的胳膊肘,那處壓著一團止血棉。
約莫等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取得驗血報告,醫生看罷,旋即笑道:“恭喜二位,太太懷孕了!”
然,話音未落,竟是安娜林興高采烈的追問連連。
“孩子多大啦?不是說香港進口了一臺什么……艾克、艾克斯光機!聽說那物件能夠拍出肚子里的照片,不可以拍一下孩子嗎?”
醫生耐心的解釋道:“孩子眼下方有一個月左右,只比米粒兒大一點點,拍不出來的。”
話畢,復又沉著嗓音微嘆,“只是,這孩子還長得不太穩。按理說,這樣小的月份,太太不該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呀……”
此話一出,吳清之立刻緊張起來。
“大夫,我聽說部分香料乃是孕婦的禁忌,會不會與此相關?”
醫生果然點一點頭:“既然有孕,香水總要停一停的。”
這一眾人止不住的交談,那廂,唯遲榕一人,默默的沉在座中,好似沉入了一潭深水。
吳清之還問了些什么,她早已記不得了,然,卻是他向安娜林為遲榕請辭之時,萬籟俱靜,話語清晰。
遲榕于是嚯的一下跳了起來,她起得太急,頭又犯了暈,哪怕是醫生亦連聲上前制止。
遲榕干巴巴的說:“我不要辭職。”
她盯著吳清之,卻見那雙含笑的鳳眼滯了一下,萬般的喜悅隱了一隱,卻仍是暗露。
“遲榕,你乖,只是暫時不能夠工作,以后還……”
然,話音至此,吳清之竟發不出聲了。
因為遲榕已然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她抬起一張哭得紅撲撲的臉,一字一句道:“吳清之,我不要生小孩。”
遲榕不停的打著抖,胡亂揉了揉眼睛,下唇緊咬,仿佛怕極。
“吳清之,我好害怕,我現在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此時此刻,遲榕并不需要旁人如何細致的規勸。
掉過幾滴眼淚,她便不哭不鬧的跟在了吳清之的身后,二人之間,良久良久,靜默無言。
吳清之分明是應當喜上眉梢的,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悅,他是那樣的喜歡孩子,那樣的期盼孩子,那樣的渴望一個家庭。
——可他不敢面露喜色。
甫一歸家,遲榕遂蔫巴巴的坐到了院子里,傍晚時分,海風習習,好不愜意。
吳清之取了一件披肩,小心翼翼的護住遲榕,于是,身影交疊,相互偎在一處。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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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